九爷的立场（四十七）

公私两便

姜子牙对土行孙，那不是一般的恨。他恨不得一刀剁了土行孙，但是在师兄惧留孙的游说下，姜子牙“沉思良久”，决定饶了土行孙，并排散宜生去找邓九公提亲。

那么说姜子牙沉思了点什么呢？没别的，想的就是策反邓九公那点事。这种事神仙去做，都不如散宜生这个谈判专家靠谱。

散宜生得姜子牙面授机宜，亲自前往商军大营。邓九公犯难了，散宜生是敌国文官二把手，目前两国交战，他如果接见散宜生，这事好说不好听。

本来邓九公听说散宜生来见面，他是拒绝的。但是架不住好手下太鸾看懂了九爷的心思，力主见散宜生一面。就这样，在太鸾随时可以背锅的情况下，九爷和散大夫见面了。

其实两国交战，谋事当说客这种场景，经常出现在《三国演义》里。无论是阚泽见曹操，还是李恢见马超，亦或是邓芝见孙权，被见的一方总要先摆足了架势吓唬对方。最起码也要埋伏下刀斧手，随时准备发难。再看九爷和散大夫这次会面，双方心照不宣，那些常见的项目可以免去了。九爷跟散宜生像多年未见的老朋友一样寒暄一番，然后九爷把话挑明，想聊什么就直说，公事私事都可以，但是我不投降。

多新鲜呐，没有谁上来就投降，都得半推半就挣扎一下。散宜生来聊的，恰恰不是“公事”。散宜生说了，我们捉了一个矮子，叫土行孙。本来这个货该被斩首，但是他说是你邓九公的女婿，我们丞相决定给你一个面子，让问问你这事怎么处置。如果是您女婿，我们就放了土行孙。

九爷大惊，死都没想到是这事。再说了，土行孙凭什么就是我女婿？民政局盖章了吗？九爷矢口否认，断不承认此事。同时，这件事也坚定了邓九公投降的信心，因为这个事情给他最大的震撼是，猛如土行孙，居然也被活捉了，西岐太恐怖了。

接着散宜生帮助邓九公回忆一下，是不是许诺过土行孙什么？九爷一想，那都是过去的事了，分明是随口一说，没有法律效益。散宜生接着说，那不管，反正人家土行孙当真了，而且发了微博，现在全世界都知道了。你不同意这门婚事也行，反正你闺女嫁不出去了。

这时候，太鸾来了主意，劝邓九公假意答应此事，让姜子牙送土行孙来入赘，到时候突然发难，擒住姜子牙，大事可定。

就这样，双方的这次会晤在愉快轻松的气氛中结束。会议双方达成了共识，让姜子牙亲自来送土行孙入赘。

我们如果剥离掉双方谈判的那些废话，这次会晤其实很有意思。散宜生洋洋洒洒说了那么多，无非是以下几点概念：

1、我们有能力活捉土行孙。

2、我们不把你邓九公当你死我活的仇敌。

3、土行孙其实是我们的人。

九爷一琢磨，这是有招揽我的意思啊。那么说投降不投降呢？废话，陈佩斯老师在《主角与配角》中总结的很到位，没条件谁投降啊。九爷提出让姜子牙送土行孙来入赘，其实有两头堵的意思。

九爷展示给姜子牙的意思很明白：我可以投降。

如果姜子牙懂事，把条件奉上，那就直接投降。如果姜子牙装傻，那就在他送土行孙入赘的时候抓了他。看上去九爷怎么都划算。

但是老姜真是对得起他的姓氏，姜还是老的辣。收你邓九公那还是看在惧留孙上仙的面子上，你还真敢跟本丞相平等对话？

姜子牙目的很明确，先打残了邓九公，再去招揽他就没那么多事了。一头是死，一头是投降，看你还要条件不？

别管九爷埋伏了多少人马，但是面上他还是做出等待姜子牙的状态。但是姜子牙不管那些，上来就分头击破九爷的伏兵，跟九爷的人马干了起来。这场大战只有一个焦点，那就是在战争激烈的战场上，有一个矮子神不知鬼不觉的靠近了邓婵玉，然后祭起捆仙绳，把大美女邓婵玉先抗走再说。

这头土行孙得手，姜子牙也放弃了进攻。那么说抓住了邓婵玉，该怎么处置呢？土行孙的好师傅惧留孙发话了，赶紧的啊，这事也让师傅教吗？天大的事，日后再说。

土行孙心领神会，扛起邓婵玉就去了卧室。这段故事也很有意思，大家不妨找到原著细细品读。土行孙撩妹，还真是有一套。

土行孙撩妹，拢共分三个步骤。其一，打破邓婵玉的心理防线。土行孙说了，自己是夹龙山神仙惧留孙的弟子，身份不比三山关总兵的女儿差。再一个，邓九公答应这门亲事，那是人神公知，赖都赖不掉。你可以不承认，但是此时此刻，此情此景，明天早晨如果我说咱俩聊了一夜天，你觉得人类会相信么？

这番话一说，邓婵玉竟无言以对。而且九爷想投降，对于邓婵玉来说不是什么秘密。既然如此，倒不如攀上土行孙这棵大树，将来投降了，也不算没根基。怎么说自己都是夹龙山的人。

有了这个思想基础之后，土行孙撩妹第二招，那就施展的顺风顺水。

土行孙对邓婵玉上下其手，无所不用其极。这段子如果拍成电视剧，都得打上马赛克。邓婵玉宁死不从，百般抵抗。土行孙又下一剂猛药，说倒不是他非得和邓婵玉一起起床。关键是既然双方已经达成共识，不做点什么，生怕邓婵玉反悔。接着邓婵玉半推半就，土行孙就得手了。然后你就会发现，最起码从明朝到现在，青年男女床上那点事的总结性对话一直是这么两句。一个说我是第一次，轻点。一个说我会很温柔。镜头一转，就到了第二天早上。

当天晚上的事，各位看官都是行家，我就不多说了。关键是这场滚床单运动，有着鲜明的政治特性。对于土行孙来说，一百多年了，终于圆梦了。在老师的指点下，屌丝土行孙终于当了大将军，迎娶白富美，登上了人生巅峰，完成了华丽的逆袭。但是对于邓婵玉来说，老娘可不是白陪你这一宿，该谈谈邓大元帅的事情了。土行孙带着邓婵玉去见姜子牙，看看这事怎么办。

姜子牙很满意，说让邓婵玉去招降邓九公。闺女招降亲爹，这种事历史上也不是没有过，大家都晓得这回事。小说里边，邓婵玉得到了姜子牙的许诺，回大营跟邓九公商量这事。

九爷很郁闷，看这意思，谈条件是够呛了。那咋整？九爷最后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面子。好家伙你们不给封官许愿，不给金钱美女，面子总得给吧。

面子值几个钱？姜子牙给足了邓九公面子，亲自去迎接九爷投降。九爷心里的石头总算是落了地，双方谈论了那么久的家事，其实件件都是公事。打着闺女的旗号，自然公私两便。

九爷的立场昭示天下。在以后的日子里，我们看到九爷作战一贯勇猛，舍生忘死的为周国效力。当然了，他也没有别的选择，只能如此。九爷勇冠三军，战功赫赫，直至为国牺牲，也毫无怨言。在那样的背景下，一个武将，能选择的本来就不多。九爷的立场一直很坚定，混江湖，还得跟着强者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