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乱人情变,长贫心事明”,那些不能打倒自己的,让人变得强大

时光匆匆,流逝的岁月中改变了太多东西,不仅仅是无声的自然,更多的还是可以思考的人心。世事无常,命运反复,谁也不再是曾经的某某某,那些怀念的,慢慢地消散于历史的尘埃里,悄无声息。

《家兄有和再用韵》

【宋】艾可翁

隔林看日落,出户对天行。

久乱人情变,长贫心事明。

虹拖城郭势,河泻甲兵声。

谁似秋来水,能于浊世清。

这首《家兄有和再用韵》,意思是诗人的兄长曾经写诗,步韵和他相和,因此兴致浓郁之下,再次步原韵又写了这一首。诗人不改初衷,仍然抒发着对丧乱及之后混浊世情的某些看法,内心里相应地充斥着一种厚重的对现实状况无可奈何之情。

“隔林看日落,出户对天行”,天行,任自然而行,见《庄子·刻意》:“圣人之生也天行,其死也物化。”隔着树林子,眼看着太阳慢慢地向西山落下,余晖漫天;走出门外,没有目的地,自然而然,任意而行。似乎散漫,却自带意趣,正是得或失之时的取舍心理。

在这里,恍若第一视线的角度,使阅读者也顺着诗人的落笔一同去“看日落”和“对天行”。“隔林”和“出户”,这两个行为其实是协调一致的,具有连续性,不可分割。这个感觉十分地奇特,给人一种很是强烈的参与意味,一切都仿佛自己亲眼目睹一般。

“久乱人情变,长贫心事明”,前面的“天行”,另有一种“天命”的意思。事实上,这个世界上哪有这么多天命可言,更多的不过是人心。经过长时间的战乱,过去的人情将会逐渐变得淡薄,而一直处于贫困境遇之内,还有什么事情是不好琢磨清楚的呢?除非是真正愚不可及之辈。

或许正是这样的缘故,才让诗人真正地体会到红尘俗事的种种不同,社会世态的各种不堪,他选择了某种相对来说比较“超脱”的为人处世之态度。风云变幻,笑看日落;人事变迁,随心所欲。也因此经历得越多,醒悟得越早,看问题更加通透,不会长时间纠结在这些人事关系之中难以自拔。

“虹拖城郭势,河泻甲兵声”,城郭,亦作“城廓”,城墙,城指内城的墙,郭指外城的墙。甲兵,原指铠甲和兵械,后亦指军队,如高蟾《宋汴道中》诗:“甲兵年正少,日久戍天涯。”。彩虹横跨天际,拖曵而过,愈发增加了城墙的威势,而长河滚滚,日夜不停地流淌,喧哗声响好似军队行列。

什么叫有声有色?这两句便是。无论是天际之虹,还是城外之河,其所营造出来的却是一幅惊心动魄的画图。这些全部都是战乱之后,诗人触景生情内心所想象的。这种没有安全的忐忑之感,多像成语所形容的“惊弓之鸟”啊。人之渺小,可见一斑。

“谁似秋来水,能于浊世清”,可以想通所有难解的世情,却没有办法忘怀战争带来的伤害。在这个世界上,又有哪个人能够像秋天里江水,可以洗涤干净世间所有的浑浊,让这个世道变得清明起来呢?在这样的怀疑质问声里,布满着诗人足够多的悲愤之意,恼恨之情。精神上的遗留问题,是最残忍的困惑。

读至此处,不由得令人想到三闾大夫屈原与渔夫问答后的唱词:“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吾缨;沧浪之水浊兮,可以濯吾足”(《楚辞·渔夫》)。同样都是,把这个世间难得的可贵品质,比喻成寻常可见的水,盖因:“水有五德,有德、有义、有道、有勇、有法,君子遇水必观。”相传这个概念来自于圣人孔子所说。

诗人置身于阔大的自然环境之中,让自身的情感与外在的景观有机地整合在一起,以外部的宏大场面去压抑着奔涌着的内心,并以此凸现作为一个渺小的社会生物,自始至终都难以摆脱命运压迫的真情实感。

在残酷的现实面前,诗人一直想要与自己和解,所以不断地劝导自己,“久乱人情变,长贫心事明”,尽量去摆脱红尘俗世的干扰,打造属于自己的一方净土。可惜,生而为人,又怎么能够说逃离就轻易撒手呢?诗人只好在结尾生出期盼之疑问,强调着对改造“浊世”的希冀。终究有爱,误我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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