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物降一物(四)
细想想,蒋老三为啥会对二花动了心?也许是她干活麻利干脆地自带韵律美又不叫人操心,蒋老三在她面前没啥被需要的感觉,这让这位猛人做惯了的男人一时间有点挫败,非得要征服这女人不可。
可在征服的过程中,蒋老三不光发现自己干活这方面是拍马也赶不上这个小女子。而且性子上好像也赶不上,二花不是那种低眉顺眼的小女子,也不是村里那种嘴巴刻薄,脾气爆的动不动骂街的母老虎。
二花对啥事都是一种轻描淡写的不在乎但手下又弄得好好的。
比如说,她伺候婆婆吃饭,不像别的小媳妇让着捧着,就是到饭点端上来,喊一声婆婆吃饭,婆婆坐下来,她也不用长辈叫,自己也坐下来吃自己的,吃完就去干自己的活,等婆婆吃完了再来收拾。
婆婆平时嘴碎,说点啥不好听或者说点村里人的丑事,她不顶嘴,不附和,也不委屈自己应了,就是去厨房里端点水出来,放婆婆边上,意思是随她说,渴了有水。
有时候婆婆半天不出房门,她就去屋里看看是不是不舒服了。要是不舒服,她也不慌,婆婆就那些老毛病,家里药都有。她就按症状给婆婆找点药吃,吃药不见好就用家里推车推到村里诊所去看。
婆婆给钱看病,看完了剩下来的她还照样还给婆婆存着,自己不落一分一毫。家里的家用要么婆婆给点,要么蒋老三给点,不够用也不讨要,自己背点作物鸡蛋去赶集换点钱物回来。
总之她就是不低头、不憋屈、不强压、不计较。
蒋老三活这么大都没见过这样的女子,男子都很少,这让蒋老三心里生出一种自己配不上但又觉得得了个宝的矛盾感觉。有点伤自尊,所以他就开始作了,一开始有意无意的把二花弄好的东西搞乱搞毁。或者没头没脑的就骂她,骂的话又没道理又没逻辑,连自己老娘都听不下去。
他也不觉得丢脸,就像小学里男孩子喜欢一个女孩子就非要欺负她揪她辫子引起她注意一样。蒋老三在家就像一只羽毛稀疏的老公鸡,只能靠呱噪和打鸣证明让二花多看他一眼,顺便宣示自己是鸡窝里的老大。奈何,这个老大的位置,二花完全不放在心里。他作他的,她做她的。
唯一有影响的就是,一次蒋老三故意把二花打的猪草连篓子踢到水塘里,二花二话不说就去捞,结果没踩实,掉到冰冷的水里扑腾。蒋老三发现她不会水,赶紧下去把她捞上来。
不过二花还是受惊又受冷,病了一场。就那个月,二花的每一声咳嗽,都像是一把卷了刃的小刀子,在蒋老三的心头上拉扯,生疼。
蒋老三终于感觉到娶来的这个媳妇,和自个有很重的关系,不再整日胡天黑地地去打混了,在家再也不作了,在外偶尔惦念起二花来就会回家去帮忙干点活。
这本来算是件好事,可奈何蒋老三那些还没娶上媳妇的二流子狗友不能明白啊!
以前蒋老三打起牌来最地道,鏖战一天一夜不带下场,现在摸上几圈就说要回家吃饭?
以前镇上洗头房的姑娘哪个是老油条哪个嫩生生,蒋老三门儿清,现在新来的那两个小姑娘居然说不认识他?
以前蒋老三是小团队先锋,兄弟要撑场面,壮声势的时候,绝对是一员猛将,现在听了老娘媳妇的话说不想逞凶斗狠?
这简直是违反了二流子职业准则嘛!
按照江湖规矩,这是要金盆洗手不玩了?哪那么容易?少不得脱层皮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