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悦读丨小说】韩雪丽《木莲》(六)
【作者简介】韩雪丽,石家庄人,热爱诗歌,有作品发表在《现代诗歌》《诗歌网》《长江诗歌》等刊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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垂杨里--搁置
二老爷不想女儿存了这心思。他也不乐意,如果是这样,还不如木莲呢。木莲虽然有些嚣张霸道,肯吃苦求上进,将来自有前程,可尚怀文明明就是让妹子惯坏了,不求上进,就是油头粉面花言巧语哄小姑娘开心。这样的人,做他的女婿,他都感觉丢人。平时没少说妹子,让怀文吃点苦,好好念书,真要有了出息,他不介于资助妹子让外甥有个前景,出国也好,开个店铺也罢,他愿意出份钱。
可现在什么时候,怀文居然勾搭上了盈盈,可恼。不过他有城府,虽然心里恼着,脸上却不动声色,这事以后再议吧,先把谢家的事清了再说,你们娘俩也不要争论了。
王太太只好先算了,可是也留了心,后来叮咛管家,怀文再来了,只要不是同小姑子一起,一律挡驾。
盈盈露了心事,母亲马上反对,父亲未置可否,但也看得出不大满意,心里恼他们看钱论人。
只是不好硬顶,怀文一直说,不要轻易表露,他素知舅舅舅母势利,现在自己不听,真是恼火。
王二老爷此时想着,不如应了谢家,可是盈盈既然存了心事,如果现在议亲必然会闹,一旦扯上怀文,就得罪了谢家,以后亲戚没的做了。
他想先放放吧,谢木莲几年回不来,亲事订了也是口头的,有什么用,没必要现在就让谢老爷不悦。
他去见谢老爷,答应做姐姐的工作,先不提此事,确没明确表态。
谢老爷就知道二老爷另有打算,不过眼前能劝动太太也好。
二老爷见了姐姐,先是感谢姐姐,然后说了,给盈盈求过签,这两年之内不能议亲,太太自然晓得这是推托,很是奇怪,自家如此好的条件,王家居然犹豫。
太太冷笑,没想到人家不识抬举,她马上冷了脸让秦妈妈送客。
二老爷一直在奉承姐姐,劝姐姐保重身体,等木莲回来再谈不迟。
秦妈妈送二老爷出门,二老爷问,姐姐都是这脾气吗,一语不合就翻脸,秦妈妈点头,二老爷叹气,这哪成,哪有大家族太太的气态。
垂杨里--逃婚
二老爷替姐姐摇头的时候,有里却发生了大事。
二老爷的外甥尚怀文几次去王家都被门房给挡了,他感觉有问题,那天好不易等到盈盈出门,和盈盈一碰头,盈盈就明白了,父母反对她和尚怀文来往,她当即就恼了,要回去质问。尚怀文忙劝她,事情闹开了,如果连她出不了门,岂不更坏了。
盈盈是娇小姐的脾气,父母从来都是顺着她,这一次让她大为光火。
她问尚怀文怎么办,尚怀文问她,敢不敢做新女性,和他离家出走,盈盈眨眼,她知道家里人疼她,只她一女,无论她怎么闹腾,他们都会妥协,既然如此,和尚怀文出去玩一趟,有什么不好,而且回来后,父母就不能再反对她的婚事了。她可不嫁那个谢木莲,一脸的傲慢,还有那个大姑母,也是清高看不起人的样子。还嘲笑过她是庶出的嫡女。哪里有小姑母好,多会儿见了她都是一脸笑,尚怀文知情识趣,唯她是主,这公主的日子不过,跑到谢家做孙媳妇,早请安晚请示的,才不要。
她马上点头,二人约了明天上午离开。
尚怀文暗示她多拿钱,没钱过不了舒服日子。
盈盈回家做准备,家里是惯她,可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并不用她随身带线,她自己有些首饰私房的,她想和母亲要,又怕母亲多心,就从母亲首饰里,拿了两件值钱的。留了封信,就在第二天上午走了。
王太太上午约了人打麻将,王二老爷上午在公司,所以无人知晓,太太快晚上才回来,没见到小姐,问管家,管家说一大早出门,一直未归,太太有些疑惑,到了小姐房间,看见书信,这才大惊失色,当即摔了杯子。
王二老爷回来的得晚,本来有个宴请,被管家匆匆叫回,看了女儿的信,也是恼怒非常,暗恼亲妹子糊涂,做出如此事来,岂不是丢尽王家脸面,就是真的议亲也不是这个章程。
谢家那里,王二老爷还打了伏笔,现在看起来真是丢人。
垂杨里--晕倒
王二老爷一直感叹,为什么女人只会晕倒。
王太太见了二老爷,先是大摔大闹,后来就晕倒了。
王二老爷急忙找大夫,同时派管家去车站打听一下,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太太醒了过来,大夫说不妨事,就是急火攻心。
后来王二老爷感觉,还是晕着好。
太太一醒过来,就纠集了她娘家的陪房过来,又找了两个素日听话的仆人,一行人杀向了王二老爷的庶妹那里。
尚家对此事原也不知情,儿子经常半夜不归,早已经习惯了。
正是吃晚饭时候,看嫂子杀气腾腾冲了进来,王太太一句话,砸。
尚掌柜马上问什么事,却无人理论。家里只有一个做饭的厨子,和一个看门的仆人,哪里是王家仆人的对手。
这时候,王二老爷的庶妹,才知道这个嫂子的厉害,从王太太的怒骂里知道自家儿子拐了人家的女儿,她心中暗喜,她一直想要儿子娶盈盈,这样娘家的东西,就回到了她手中。多年来一直暗恨自己的陪嫁少,长姐带走了大半,兄弟落了那一半,她得到太少。
现在心中暗喜,脸上却是不带半分颜色,马上坐在地上大哭,说是亲嫂子欺负小姑子,这般形影,也不怕丢人,自家女儿轻浮,反而怪别人。反正尚家小门小户不怕丢人,若是王家也不怕,那她也不在乎。
王太太恼这个小姑子恶毒,此时拿盈盈名誉生事,她心中盘算,事情到了这地步,是瞒不住的,可是她不会答应女儿嫁到这等人家,实在丢人,既然如此,不必留情面。
垂杨里--见官
王太太出了心中怒火,临走搁下一句话,她表弟是警察厅的,她明天就去告状,说尚怀文拐了她女儿,看吃不吃官司。
王二老爷听了下人的回禀,他知道太太必然是闹事了,他也恼妹妹,就索性让太太出口气。
自家的妹子心术不正,一心钻营,说了几回都不听。
太太说明天一早回娘家找亲戚报官,非把尚怀文弄进去,二老爷大惊。
天不亮庶妹就回来了,先是找了亲娘,亲娘自然把王二老爷叫了过去。
老太太一再强调,表兄妹成亲,亲上加亲,自古有之,如今是两相情愿,见什么官,不怕丢王家的人,事情闹大了,盈盈就有面子吗。
王二老爷看着妹子恼火万分。可是母亲说的有道理,他也不能同意太太告官。
他转身回来,太太梳洗完毕要回娘家,王二老爷说一同去。
到了娘家,太太找表弟,王二老爷忙阻止,说是家务事,不好惊动表弟这样的大人物。
二人说了实情,娘家的人都沉默,对于这个女婿原也满意,现在出了这事,虽然也恼,可是也感觉王太太的方案不高明,出气是出气了,夫妻还要不要做,那一头也是女婿的至亲。
王太太这才发现,娘家人居然不站在她这一边。
她索性大哭大闹起来。
王二老爷却从岳家的沉默中,发现了转机。
他也责怪自家妹子,说是对不起岳家。
岳家心的话,妹子是你的,女儿是你的,太太是你的,你还是自家折腾吧。
岳家原来动过结亲的想法,原也曾开口,不想那时候,正遇上谢家提亲,被嫁出去的女儿否了,心中早存了不悦,现在看外孙女看上了尚怀文,半是暗喜半是叹息。
这件事没见成官,王太太恼火,二老爷松了口气。
回了王家,王太太和仆人们说,以后小姑奶奶回府,不许放进门来。
仆人看二老爷的眼色,二老爷挥挥手,没说行,也没说不行。仆人们心的话,还要放进来呀,二老爷还认这个妹子呢。
垂杨里--安慰
这时候,王家的事,已经闹了开来,王太太只是忙着出气,却忽略了消息的传播。
她带人去尚家闹事,自然引发了邻居围观,消息自然众人皆知。
谢家也知道了,太太冷笑,幸而盈盈跑了,这样的人进了谢家,真成了自己的笑话,可是她总感觉,下人在嘲笑她,那也是她的娘家呀。一个是弟弟的女儿,一个是妹妹的儿子,虽然嫡庶分明,可是一笔写不出两个王字,总是丢了王家的脸。
她又是庆幸又是恼怒,叫了兄弟来骂了一场,说他不会教育女儿,丢人现眼,扫了王家的面子。
王二老爷本来心里有火,自家鸡飞狗跳的,姐姐还摆这谱,他不好驳姐姐的面子,主要是谢老爷的面子。
只是低头不语。
太太打发了弟弟,王二老爷和谢老爷在一起,还好些,谢老爷安慰他,孩子大了不由父母,他家也一样,几个孩子也都走的走。
王二老爷忙说这不一样,姐夫的孩子是读书上进,不像他家,孩子真是惯不得。
谢老爷安慰他,孩子们大了,想出去转转,过一段日子就回来了。
王二老爷听了心里还安慰些。
女儿不成气,可终究是唯一的孩子。
他回家去在路上,遇见妹妹。
妹妹进不得王家的门,和哥哥诉委屈,王二老爷恼妹子,怨媳妇,也是两头受气。
打发了妹子,回了家里,管家说,车站那面找了朋友打听,应该去北平了。
王太太有些安慰,她那个警察厅的表弟的小儿子在北平读书,这样还好,盈盈没傻到家,知道去有亲戚的地方。
垂杨里--光阴
一晃五年过去了,木笛在香港大学任教,教的是经济,已经是有名望的经济学教授。
宗桐也在香港,开了家公司,主要是把谢家的生意推到国外,通过香港转一下。
谢木莲成了职业军人,也算他运气好,同学中有一位同乡是某大人物的亲戚,跟着人家混得不错,位不高权重。是某特别部门的一位小头目。
谢木莲一直全国各地跑,搞什么特别调查,去了哪里,都有人隆重接待。
谢太太身体一直忽好忽坏,木莲在谢家的时候,气色好些,神彩飞扬的,儿子一走,就又躺着了,下人都感觉太太是装病。木莲拉了母亲看西医,也没什么毛病,让中医看就是这虚那弱的,反正都是养着补着吧。
因了这个儿子风光,下人也不敢冷淡太太。
二姨娘忧虑宗桐的婚事,这也二十好几了,也就是现在风气开放了,不然这个年纪早当妈了。
谢老爷却是对宗桐极为满意,两个儿子都对生意不感兴趣。木笛的文章现在张校长都赞叹,木莲现在排场大得很,到了家中,常有些身居要职的人前来,如何还开口让他打理生意。
幸而还有这个女儿,深得他的真传,二人配合默契。
但是二姨娘说得有理,年纪不小了,他想到了木笛和张家的婚事,张校长也提了几次,心仪两年前到是回来了,在张校长的学校做老师。
他深知木莲的婚事,他是管不得,太太也不希望他管。
既然如此,让那兄妹都回来,好好谈谈终身大事。
垂杨里--换亲
木笛接到父亲的加急电报,说是病重。
本是半信半疑,
可是不敢大意,找来了宗桐,马上和学校请假。
宗桐也不大相信,前几天二姨娘的信里,还是父亲很好。
不过兄妹二人还是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了谢家。
到了家里,一进大门,就知道父亲是骗他们回来。
家里秩序井然,丁管家看见他们笑容满面,哪里像是老爷生病的样子。二人放好行李,去书房见父亲。
谢老爷看见他们有些欢喜,也有些踌躇。
兄妹二人心下奇怪,但也考虑到是为婚事。
木笛和心仪的婚事,当年是口头承诺,木笛心想,沈校长当年对自己有举荐之恩,心仪为人落落大方,二人文化层次相当,他也能感受对方的善意,既然如此,婚姻大事,不如让父亲好了。
这一生对他来说,不想做必须做的事太多,不差这一件,当年他不想认祖,也要回来。他不想出国,也要走,他走了谢太太才能安心,不做疯狂之事。
现在如果父亲开口,这门亲事,认就认了,相信他们也能举案齐眉。
父亲先是说前几天不舒服,就拍了电报,现在好多了,兄妹二人都配合着,没事就好。
父亲让丁管家上了今年的新茶,兄妹二人都默然喝茶。
父亲一直称赞这几年兄妹二人进步极大,然后说到沈家,一直在提沈家的公子心杨,说他年少多才,和地方关系极好,生意做的极大,已经有超越谢家之势,而且对谢家生意多有相助。提到心杨,木笛的眼前出现一个清秀朗俊的少年,只是明明能拄着拐走路,却偏要坐在轮奇上,有人说是为了面子。
垂杨里--气氛
父亲一直夸赞沈心杨,终于引起了木笛的疑惑,他直接了当的问,心杨和我们家有关系吗。
谢老爷有些为难的看了一眼宗桐,这才说,沈家希望亲上加亲,他们想让宗桐做他们的儿媳妇。
宗桐还没开口,这个消息太突然,她和心杨的接触不多,前几年留学的时候,心杨给心仪送东西,都有她一份,她当时的理解是哥哥为妹妹讨好小姑子,她是羡慕对方的细致和周全。有时候她回来,心仪会让她带些给家人的礼物,她会去沈家,有几次是和心杨接触,感觉上对方是谦谦君子之风。和外面形容的叱诧风云的商界大佬有区别,但是心杨指点过她两次如何签约,她马上发现对方段数远在自己之上。
现在听见父亲这么说,她有些茫然,还没有思考。木笛已经恼了。
他们什么意思,是换亲吗,我谢木笛娶不起他们家大小姐吗。
谢老爷有脸尴尬,他初闻时也有些奇怪,可是沈心杨的确是难得的人才,他当时也有动心,如果心杨不是腿不好,也许人家还看不上宗桐,虽然现在风气开明,可是老户人家,还讲求嫡庶。宗桐是庶出,这是缺点,而木笛是外室所生,若非才华出众,沈家也不会考虑。从心而论,沈家是书香门第,在沈心杨手上又是商界大佬,谢家若非木莲现在职务特殊,真是高攀了沈家。所以沈家舅爷前来提亲的时候,他总感觉有些不妥,可是愣是开不了口,沈家的门第在那里,沈家一双儿女也是人中龙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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