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宝玉林黛玉婚姻悲剧的推手们

古典小说《红楼梦》中描写的林黛玉与贾宝玉的爱情故事是一个令人泪下的爱情悲剧。
贾宝玉和林黛玉,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耳鬓厮磨、心心相印,是贾府上下看好的姻缘。
林黛玉是贾母女儿贾敏的独生女,从小随父母居住在苏州。可怜黛玉命苦,父母先后去世,贾母把她接到身边抚养。
女儿早逝,留下了可怜的外甥女,贾母自然心疼,所以一见面便把黛玉抱在怀里“儿呀、肉呀”的痛哭不止。闺女远嫁,母女多年不能相见,贾敏突然去逝,令贾母心肝疼碎。看着可怜的外甥女,小小年纪就失去了父母,怎不让她痛彻心扉,肝肠寸断。
宝玉爱黛玉,两情相悦,是真正的一见钟情。所以越剧舞台上宝黛第一次相见用这样的唱词来描绘:
“天上掉下个林妹妹,
似一朵轻云刚出岫。
只道他腹内草莽人轻浮,
却原来骨格清奇非俗流。
娴静犹如花照水,
行动好比风扶柳,
眉梢眼角藏秀气,
声音笑貌露温柔。
眼前分明外来客,
心底却似旧时友。
这俩位虽然是嫡亲的表兄妹,以前也仅仅是耳闻,却从来没有见过,今日一见,便像是故交,双方竟有莫名的好感,倍感亲切。我想这便是人们常说的一见钟情。
贾母看在眼里喜在心里,她爱孙子更疼外孙女,便有心成全佳话。所以黛玉一进荣国府,贾母就把她安排在新修好的“省亲别墅”大观园里,和她的宝贝孙子贾宝玉及一群姐妹们安顿在了一处。这帮少男少女,朝夕相处,赏花斗酒,吟诗作画,好不快活。
宝玉黛玉的爱情故事在贾府上下、主仆之间人人知晓。《红楼梦》第二十五回中,王熙凤因茶叶而打趣黛玉道,“你既吃了我们家的茶,怎么还不给我们家作媳妇”。这样的表述,不仅仅表达的是王熙凤的观点,也代表荣国府內大部分人的看法,更代表贾母史老太君的观点。王熙凤性格泼辣,快人快语,做荣国府的管家,自然要事事秉承贾母的旨意,所以关系到宝玉黛玉的婚姻大事,肯定不会信口开河。再说姑舅亲,亲上加亲,古来有之,也是常见的亲缘。另外,在大观园的丫鬟老妈子们眼里,宝黛姻缘已是定局,成亲是迟早的事。
但美好的姻缘到后来却发生了颠覆性的突变。
黛玉向来身体不好,经常看医生吃药,病病歪歪,让贾母对黛玉的态度,发生了180度的转弯。贾母看黛玉精气神不好,便告诉凤姐等道:“我看这孩子的病,不是我咒她,只怕难好。你们也该替他预备预备,冲一冲。或者好了,岂不是大家省心……”。这史老太君果然是贾府的祖宗,一心为贾家的家业前程着想,不想把诺大的家业交待给一个风雨飘摇的人儿。所以就有了改弦易张的想法,思谋着为宝玉成就金玉良缘。但姥姥还是姥姥,看到黛玉精神气色不好,还想着要为黛玉冲喜,但我想,既然宝玉黛玉相恋这么久,何不早替她们成了姻缘,用洞房花烛之大喜冲上一回!我想这老太太的心肠真够硬的,为了贾家的荣耀与前程,竞顾不上外甥女的性命了。
在宝黛婚姻问题上,最初时候,贾母采取了坚定的支持态度,但随着黛玉身体多病的情况没有好转,便发生了变化。
当然,在宝黛婚姻上不是贾母一人作梗,这种想法,在宝玉的母亲王夫人心里更加坚定。黛玉聪明伶俐,文思敏捷,聪颖过人,“心比比干多一窍”,但王夫人却寡言少语。常言道,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婆婆不喜欢,你就进不了婆家的门,当不了婆家的媳妇。再加上薛姨妈率领着聪明漂亮的薛宝钗成天价在贾府晃悠,再加上薛家乃京城一带的富商,为官的与富商通好是再不能好的买卖,而黛玉不仅身体欠佳,家道且已中落,如何能敌的过薛家。
王夫人对贾敏这个小姑子,早就心存芥蒂。一直以来,王夫人认为贾母偏心小姑子贾敏。贾母自己也承认,在一群儿女里面最疼的是贾敏。贾敏当姑娘的时候,是何等金尊玉贵,在贾敏面前,估计贾母的一群儿子媳妇们统统要靠边站啦。所以,后来让王夫人每每想起,便止不住的心里酸溜溜的不平。黛玉是贾敏的女儿,王夫人自然对她没多少好感。王夫人和薛姨妈千方百计的要把宝钗嫁给宝玉,所以黛玉成了“金玉良缘”的绊脚石。宝玉喜欢黛玉,但王夫人身为诰命夫人,却也有普通人家婆婆的心理,她怕有朝一日,宝玉娶了如此聪明漂亮的媳妇忘了她这个亲娘。常言道,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王夫人不喜欢像晴雯一类的聪明伶俐女孩子。自然也不喜欢“心比比干多一窍”的林黛玉。王夫人虽然寡言,但心里有数,在宝黛问题上知道拗不过贾母,就求助在皇宫中作皇妃的女儿元春。亲妈说话,闺女岂能不听,因此元妃出面指婚,就像是皇家的圣旨,彻底改变了宝黛的婚姻走向,一对心心相印的人儿被棒打了鸳鸯。
如此这般,一来二去,宝玉黛玉的真挚爱情真正地成了“木石姻缘”,在凤姐设下的“掉包计”中,促成了宝玉和宝钗的“金玉良缘”,让黛玉宝玉的爱情梦想最终破灭,从而导致了黛玉郁闷悲伤而死,牺牺惶惶“魂归了离恨天”。
喜乐声中,洞房花烛,懵懂的宝玉才知道上当受骗。盖头揭起,林妹妹变成了宝姐姐。而就在此时她心爱的林妹妹已香消玉殒。在这里越剧《红楼梦》中有一段撕心裂肺的唱段叫作《宝玉哭灵》,这段唱,呼天抢地,悲痛欲绝。
“金玉良缘将我骗,
害妹妹魂归离恨天……
林妹妹,想当初
你是孤苦伶仃到我家来,
总以为暖巢可栖孤零燕,
我和你情深犹如亲兄妹,
那时候两小无猜共枕眠。
到后来我和妹妹都长大,
共读西厢在花前。
到如今无人共把西厢读,
可怜我伤心不敢立花前。
宝玉我剖腹掏心真情待,
妹妹你心里早知口难言。
曾记得怡红院尝了闭门羹,
你是日不安心夜不眠。
妹妹啊你为我一往情深把病添,
我为你睡里梦里常想念,
好容易盼到洞房花烛夜,
总以为美满姻缘一线牵,
想不到林妹妹变成宝姐姐,
却原来你被逼死我被骗!
实指望,白头能偕恩和爱啊,
谁知晓,今日你黄土垄中独自眠”。
这一段唱腔悲悲切切,撕心裂肺,纵然是铁石心肠也让你落下泪来。
可怜的黛玉宝玉死也不会相信拆散她们美满姻缘、害了她性命的竟然是她亲亲的姥姥,亲亲的奶奶,亲亲的母亲和皇宫中亲亲的元春大姐。看来姐姐靠不住,妈妈靠不住,连从小视他为生命的奶奶也靠不住!当然,在这场婚姻骗局中凤辣子王熙凤也功不可没,是她设计的“掉包计”毁掉了宝玉和黛玉这“一对玉人儿”。
一场婚姻骗局伤了宝玉的自尊,毁灭了宝玉的爱情理想,让宝玉彻底看破了红尘。虽然他后来学有所成,但随着贾府“忽喇喇似大厦顷”的“一败涂地”,便跟着癞头和尚出家去了,只剩下“白茫茫大地真干净”。

作者:张同亮

于2021年10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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