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个老师 | 丁向红:合成一个整体 ——例说作文技法“合”字诀
苏州市甪直甫里中学高级教师,语文教育硕士,教龄20余年。曾主持校文学社工作,现主持开展校教育科学研究活动。发表教学论文30多篇,其中核心期刊10多篇。2014年、2015年给省级作文杂志《创新作文》《作文与考试》编写过高考作文专题;曾利用初一教材进行读写结合的指导与训练,并在多个语文QQ群讲座多次,获得广泛好评。
合,一般理解为上下相合。一位研究古文字老师认为,合指天地相交,盖天浑地。这是从观天象角度谈“合”是天地组合特征,也暗示万物合之必然。从文章或文学作品阅读与写作的过程看,既需整体分解成部分,过程分化成环节,又要整合、综合、组合,最终融合。融合是使各个部分、环节、细节化合成“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一体,如羹汤般有机调和出别样味道,如生物般有机蓬勃出生命活力。“合”哪些,如何“合”,这是本文重点。
象征主义不仅是欣赏方式,而且是艺术创作原则。
“事物之所以美,是由于神性住在它们里面。”但丁的《神曲》整个作品就是巨大的象征,而且处处充满了象征,但象征的内容却有了深刻变化。据他自述,《神曲》大体上可以分成两层意义:一是“字面的意义”,它是就事论事地理解诗中的文字和典故;二是“譬喻的、或神秘的意义”。它叙述的是人间的故事,是世俗的哲理。
可以说,象征是中外普遍的思维方式,也是常见的创作技法。
例:夏天的色彩是金黄的。按绘画的观点,这大约有其中的道理。春之色为冷的绿,如碧波,如嫩竹,贮满希望之情;秋之色为热的赤,如夕阳,如红叶,标志着事物的终极。夏正当春华秋实之间,自然应了这中性的黄色——收获之已有而希望还未尽,正是一个承前启后,生命交替的旺季。
你看,麦子刚刚割过,田间那挑着七八片绿叶的棉苗,那朝天举着喇叭筒的高粱、玉米,那在地上匍匐前进的瓜秧,无不迸发出旺盛的活力。这时她们已不是在春风微雨中细滋慢长,而是在暑气的蒸腾下,蓬蓬勃发,向秋的终点作着最后的冲刺。(《夏》)
分析:上段是议论,揭示夏季特点:承前启后,生命交替的旺季。下段是描写,借棉苗、高粱、玉米、瓜秧具体意象描写出夏季特点。
这儿,意与象分开,但又彼此呼应融合,象征手法的运用增强了文学性。
孙绍振老师认为没有情感的人是不美的,那么没有情感的文章也一样是不美的。文学是情感的结晶。它可以用来抒发感慨,发泄情绪,表现自我,张扬人性,调节身心。情感与物象相融合,才是美的。
对象化,拟人化,是常用的移情手段。移情说中所谓主客默契、心物交融、情景合一、物我两忘等等,本质上人把对象看成自我、同时也把自我看作对象,从而达到自我与对象情感上的同一的心理现象。情感移入是现象,情感传达才是本质。
例:设若单单是有阳光,那也算不了出奇。请闭上眼睛想:一个老城,有山有水,全在天底下晒着阳光,暖和安适地睡着,只等春风来把它们唤醒,这是不是个理想的境界?小山整把济南围了个圈儿,只有北边缺着点口儿。这一圈小山在冬天特别可爱,好像是把济南放在一个小摇篮里,它们安静不动地低声地说:“你们放心吧,这儿准保暖和。”真的,济南的人们在冬天是面上含笑的。他们一看那些小山,心中便觉得有了着落,有了依靠。他们由天上看到山上,便不知不觉地想起:“明天也许就是春天了吧?这样的温暖,今天夜里山草也许就绿起来了吧?”就是这点幻想不能一时实现,他们也并不着急,因为有这样慈善的冬天,干啥还希望别的呢!(《济南的冬天》)
此处拟人化的小山是山呢,还是作者呢?自然不言而喻。
文学作品往往采取有意味的形式,也是独特的表达方式。
例:夏天的旋律是紧张的,人们的每一根神经都被绷紧。你看田间那些挥镰的农民,弯着腰,流着汗,只是想着快割,快割;麦子上场了,又想着快打,快打。他们早起晚睡亦够苦了,半夜醒来还要听听窗纸,可是起了风;看看窗外,天空可是遮上了云。麦子打完了,该松一口气了,又得赶快去给秋苗追肥、浇水。“田家少闲月,五月人倍忙”,他们的肩上挑着夏秋两季。(《夏》)
紧张的节奏用短句、整句表达,更有助于渲染出紧张的氛围,展现农民紧张的劳动生活画面。句式与情感节奏统一,彼此相得益彰。语言和情感的节奏、旋律必须要融合,共同起伏、快慢、强弱。
例:那水呢,不但不结冰,倒反在绿萍上冒着点热气,水藻真绿,把终年贮蓄的绿色全拿出来了。天儿越晴,水藻越绿,就凭这些绿的精神,水也不忍得冻上,况且那些长枝的垂柳还要在水里照个影儿呢!看吧,由澄清的河水慢慢往上看吧,空中,半空中,天上,自上而下全是那么清亮,那么蓝汪汪的,整个的是块空灵的蓝水晶。这块水晶里,包着红屋顶,黄草山,像地毯上的小团花的小灰色树影。(《济南的冬天》)
文脉要连,即使在一段文字中也是如此。水不忍,水包容,都因水温暖才不冰、澄澈、空灵,水之多情正如透明善良的玻璃心,不由得不让人小心翼翼,呵护备至。而这就自然串在了济南冬天的温晴的特点之上。段内文脉和谐,段间亦如此,统合于全文的文脉之上。
例:火红的太阳烘烤着一片金黄的大地,麦浪翻滚着,扑打着远处的山,天上的云,扑打着公路上的汽车,像海浪涌着一艘艘的舰船。金色主宰了世界上的一切,热风浮动着,飘过田野,吹送着已熟透了的麦香。那春天的灵秀之气经过半年的积蓄,这时已酿成一种磅礴之势,在田野上滚动,在天地间升腾。(《夏》)
一幅画面,往往会有一组意象,而这些意象之间应该是谐和的,是共同体,是有生命力的。麦浪扑打,组合了远处的山,天上的云,公路上的汽车,而且由实到虚,麦浪扑打的汽车,就像海浪上的舰船。而麦浪因热浪翻腾出的麦香诱人,翻滚的气势震撼。而意象之间的这种独特谐和感,正是文本的魅力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