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婚后的哥哥和我们分家,他做的一件事,足足温暖我一生!

文:刘旭

图:来自网络

爷爷吧嗒吧嗒地抽着他形影不离的老旱烟,一股一股的烟不断地从口中鼻子里徐徐而出。他那如风干的橘子皮一样的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有的只是岁月磨砺后藏在皱纹里的艰辛和气定神闲。

奶奶迟迟疑疑的对爷爷说,你是老的,你先给咱们说几句。

奶奶的牙几乎掉光了,只有两颗门牙,还摇摇欲坠的顽强的留着,说话都漏气,如果不仔细听,都听不清她在说什么。

坐在床边上的爷爷,听了奶奶的话并没有直接说什么,不紧不慢地将烟锅里的烟灰,在鞋帮子是梆梆磕尽,然后又点燃了一锅老旱烟,眯了眼咝咝地抽起来,老半天才咳嗽了一声说,说什么,咱们都是土埋到脖子上的人了,听孩子们说吧,他们又不是三岁的孩子,他们有自己的主见。

奶奶没了话,剜了爷爷一眼,低了头纳起鞋底来,奶奶经常闲不下来,好像永远有干不完的活。

屋子里有好多人,有我的爷爷奶奶,爸爸妈妈、还有我们兄弟姐妹,最重要的是我们家还新添加了人,刚和大哥结婚不久的嫂子。一家人团团围着在床上商量着和大哥分家的事,当时的气氛说不上沉重,也说不上悲伤,或者两者皆有。欣喜的是大哥也长大成人,成家立业了有了自己的家。伤感的是原本一个温暖的相依相靠的一个家,现在要分成两个家。

上个世纪八十年代的农村,每个家庭都不富裕,说是分家其实并没有什么可分得。最后还是父亲拍板决定了,父亲对大哥说,孩子啊,老爹一辈子是受苦人,没有给你们挣下万贯家财,咱家里你看上什么就拿什么吧。至于你结婚时欠下的那六百块钱,老爹不让你摊一分钱,只要老爹活着,就有老爹来偿还。

大哥沉默了半天没有说话,我们兄妹八个,我最小,大哥比我要大十几岁。大哥也最心疼我,小时候家里有什么好吃的,他自己不吃都留给我,有什么苦活累活大哥从来不让我干,遇到什么事大哥常说,别怕,有哥哩!在我的潜意识里,大哥就是父亲一样的存在。

听说大哥分家,我很难过。姐姐说,分家其实就是大哥和我们另起锅灶,分开吃饭而已,以后还是经常在一起的。

后来,大哥只是拿了一些简单的灶具,另外分了几斗粮食,就走了。分了家的那天晚上,平时滴酒不沾的大哥,破例到村子里的小卖部买了两瓶酒,那酒很便宜,一瓶只要一块五,至于什么酒年代久远早已经忘记了。

厨房里,母亲特意炒了几个土鸡蛋,还有一盘咸菜就当了下酒菜。大家都围坐在堂屋的案板上喝酒聊天,就相当于给大哥庆贺一下。

看别人都热热闹闹的喝酒,从来没有喝过酒的我,也吵得要喝一杯。大哥拗不过,就给我倒了一杯酒,千叮咛万嘱咐让我一点点的喝,我不听,一口酒下去眼泪鼻涕都出来了,惹得众人哈哈大笑。那杯酒是辛辣的,但又是温暖的。

现在想想,大哥他们那一代,和如今的人结婚比起来真是寒酸,现在的人结婚又是要车又是要房,还有彩礼什么的。就在我们农村,现在结婚没有百把十万的,想结婚门都没有。而大哥结婚的时候,一共花费了不到一千二百元,就把我嫂子娶进家门,大哥结婚后住的房子,还是借住别人家的。

后来大哥外出打工赚了一些钱,都交给了父母,父母不要,大哥说,妹妹弟弟以后用钱的日子还多了,他现在有的是力气,钱可以慢慢地再赚嘛。

一声大哥就永远是大哥!分家后的大哥并没有忘记我们,家里有什么事,大哥像以往一样跑得比谁都快,记得有一年,我在家乡的小镇上读初中,在镇上干建筑的大哥,趁着工作的间隙,总要到学校看我。

每次大哥走时,总要给我一点零花钱。我不要,大哥就故意拉下脸说,怎么?嫌弃钱少还是大哥和你们分家了就把大哥当外人了。每次拿了大哥打工挣得汗水浸透了的钱,那温暖就从心底油然而生。

一次下了晚自习,大哥突然到宿舍神神秘秘的找我,让我跟他到外面去。租出宿舍的门口,大哥从怀里拿出一个用纸包了一层又一层的馒头,馒头里面夹着几片肥嘟嘟的肉。那时候生活苦啊,我上学的时候,吃次荤菜是很难的,看着哥哥手中的白面馒头,并且还有肉,我的口水几乎要流了下来。

我问大哥哪里来得,大哥说他们今天工地上改善伙食,他特意留了一份给我。我又问大哥,那你吃了吗?大哥拍了拍肚子说,我肯定吃过了,到现在肚子都涨得不行。听了大哥的话,我狼吞虎咽地几口就吃完了。

周日我回家,我碰到了和大哥一起干活的小庆哥,他对我说,你哥哥真疼你,我们工地上一个月才改善一次伙食,你哥哥却一口没吃,全部送给了你,以后混好了,不要忘记你的哥哥哦。

听着小庆哥的喋喋不休,我忽然鼻子一酸,眼泪无声的流下来。

那一幕,足足温暖我一生。

时过境迁,我们早已经不愁吃不愁穿,但大哥的那份情是一辈子的情!有人说,老嫂如母,那么大哥是不是如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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