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 李佳俊||托起生命的浪花

托起生命的浪花

文/李佳骏

天公放晴，气温略有些闷热，空气中荡漾着淡淡的腥味。长江码头，热闹的人群如同天气般火热，大人们带着孩子在江边玩耍，有的在临江嬉戏，有的在沙滩上堆小人，有的在沙地上你追我赶，玩着捉迷藏，一副纳凉图在江边自然铺开。

“救人啊！快救人！有小孩淹水了......！” 一阵阵急促的呼喊声从码头那边传来。大家回头一看，只见码头一百多米开外两个小孩在江面扑腾，两个小脑袋在湍急的江水里时隐时现，小影儿越飘越远了⋯⋯

快救人！只见人群中有个壮硕的身影百步穿杨，一箭步飞奔而去，他来不及脱掉衬衫和短裤，扔掉手机，一下子栽到江里，向小孩游去。时间在争分夺秒，空气也快要窒息，人们互相呼喊着，有的安顿好小孩，有的脱掉鞋子，一场与生命的较量拉开了序幕。

这个季节的江水还有些冰冷，水浪咆哮滔天，眼见着跳下江水的年轻人冲向救人点，努力向水里挣扎的孩子游去，岸上是一声声揪心的呼喊：“我的孩子呀，求你们快救救他们！”嘈杂、沉默、惊慌、急切的各种声音和表情让码头陷入一种慌乱，时间在考验着生命。

“孩子救上来了！”有人在惊喜呼应。这时冲在最前面的男子浮出水面，抱着个三四岁的女孩踉跄出现在人们眼前，他全身像个落汤鸡，脸色发紫，眼眶泛红，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那股坚毅的眼神里流露着勇气和力量。一短裤男迅速迎上去抱起小女孩，焦急地喊着孩子的名字，在他手中的女孩蜷缩一团，哇哇从小嘴吐出一汪汪淤水，男子和周围的人群松了一口气，总算是救回一条命了。

“快点救人，前面还有一个男孩！”有人惊呼，只见刚救完小女孩的男子已再一次跳下江水，奋力向小男孩的方向游去，而此时的男孩像一个黑点已越来越远了。

“大家快把手拉起来！”水里的人群里有人提高嗓门大喊，胆子大的几个男人已经快速把手与手挽起来，而后面几个女人有些胆怯，跃跃欲试，又不敢迈前，颤颤抖抖。“我去岸上拿木棒。”“我去找绳子！”大家纷纷呼喊着献计献策。

人们光着脚，你挽着我，我拉你，搭起一道人墙，在江面划出一道顽强的生命线！

正在这时，一艘货轮呜呜地驶过，江水霎时间像一头猛兽扑过来，翻卷的水波一浪高过一浪，人们弱小的身躯在水中像一根根飘浮的稻草来回摆动，冲在最前面的男子拼命地向小黑点游去，翻卷的浪不时将他淹没，如同一叶小舟，随时都有摇摇欲坠的危险。

“王老师，快点回来，危险！”从焦急万分的呼唤声中明显听出是他的同事。与此同时，搭建的人墙也一步步向江中心移动，江水漫过腰，漫过胸，甚至漫过前面几个男士的肩，只有几个头影在江面浮动。

木棒来了！绳子来了！吊床拿来了！却都无济于事。在一个浪头涌过来又退回去的当口，突然，一双巨石般的手托出小孩，正是那个快要淹没在江水的孩子，和大家呼喊的那位王老师的手！靠近他的男人用尽全力接住王老师手里的男孩传递给后面的人。“小孩快不行了，全身发紫！”“我是医生护士，快给我，回岸上做人工呼吸！”大家相互传递，与时间赛跑。而此时，王老师的头渐渐淹没在江水里，他的身影轻轻地扑腾几下，慢慢沉下去了，他已经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

“爸爸，爸爸一一！”人们寻过声去，岸边一小男孩望着消失的身影不住哭喊着，男孩身边还有一位面容娇好女人，声嘶力竭哭喊着男人的名字，几乎快要昏厥。“王老师，王老师⋯！”那个离他最近的男人想要冲进大浪里，被人们拉了回来，他在齐腰的江水里跺着双脚，双手不停拍打着江水，声音几近沙哑，他失望至极，但又无可奈何。顿时，江面码头哭声一片。

这是六月一日，发生在长江码头一幕真实的英雄事迹。

两天后，一位老人被亲人们挽扶着，几度咽哽，无法站立，来到一副巨大的遗像前，伸出颤巍巍的枯皱双手，在上面来回抚摩，亲吻，从她泛白双鬓滚落一滴滴豆大的泪水，从牙缝挤出哭声：“我的幺儿啊，让我再吻你一次吧！”遗像上这位微眯笑着眼，体健阳光的男人是这位母亲的儿子，也是两次在江中救人的体育老师王红旭。

一个风和日丽上午，载着王老师遗体的灵车在威武庄严的警车后缓缓驶过马路，两旁挤满前来送行的人群，都不约而同地配戴着白花，神情哀伤，一群系着鲜艳的红领巾少年齐刷刷举着右手敬礼， “王老师，一路走好！王老师，一路走好⋯！”呼喊声在整个街道，学校的上空此起彼伏，响彻云霄。这响亮的声音随着长江奔涌而去，如同一首生命的赞歌，在波涛里澎湃汹涌，让英雄的不朽的精神，在这片土地上生生不息的开放和蕴吐朵朵浪花⋯⋯

作者简介：原名李元富，诗歌文学爱好者，重庆江北作协会员，二月文学社会员，中国诗歌网认证诗人，偶有作品上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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