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鸟朝凤】张海迪:是颗流星,就要把光留给人间

近日,在柏林举行的康复国际会员代表大会上,63岁的中国残联主席、现任康复国际主席张海迪再次高票当选下一届主席,任期为2020年至2024年。她表示,要继续为增进全球残疾人的福祉做出新的贡献。

张海迪曾是一代人的楷模,被誉为“八十年代新雷锋”、"“当代保尔”。她身上有两个引人注目的标识:高位截瘫,以及那阳光般的笑容。

当年邓小平亲笔题词:“学习张海迪,做有理想、有道德、有文化、守纪律的共产主义新人”来表彰她积极进取、无私奉献的精神。她自己则一直心怀“活着就要做个对社会有益的人”这一信念,以保尔为榜样,其言行不愧为当代亿万青年人生楷模的称号。

1955年 9月16日,她出生在山东省文登县一个知识分子家庭,小名玲玲。5岁前,她和小伙伴们一起跳皮筋,天天玩得不亦乐乎。可有一天玩耍时,她突然摔倒在地。到医院一查得了脊髓血管瘤,病情反复发作,5年中,做了3次大手术,摘掉了6块脊椎板,最后高位截瘫。当年,医生们一致结论是,像她这种情况的人,一般很难活过27岁。

双腿没了知觉,让一个本天真活泼的小姑娘,整天只能躺在床上,换做成年人也未必能扛住。忘了怎么走路,没了腿的感觉,有时实在是太痛了,就使劲揪自己的头发,日子一长,揪下的头发都能编一条辫子了!

昔日的小伙伴高高兴兴地背着书包上学放学,到她家看她,给她讲学校的趣事,这一切都让她羡慕又渴望,她对妈妈说:“妈妈,我要上学!”可是,生活不能自理,没有学校愿意收她。

最后,家成了她的特殊学校。趴在床上,用胳膊支撑着身体,开始学拼音、学查字典,就这样学会一个又一个生字。10岁时,她读到《卓娅与舒拉的故事》,受到极大的鼓舞。虽然没有老师的督促、没有同学间的竞争、没有考试的压力,走了不少弯路,浪费过很多时间,但她就凭着顽强的毅力,学完小学、中学的全部课程。她说她没有愧对自己的童年,也没有愧对那些美好的光阴。

1970年 4月,她跟着下放的父母,坐卡车到山东莘县十八里铺尚楼村,那里没有电灯和自来水,生活非常辛苦。她发现当地小学校没有音乐老师,就主动去学校教唱歌,还帮学生组织自学小组,给学生理发、钉扣子、补衣服。

看到当地群众缺医少药,她让父亲买来体温计、听诊器和针灸银针、人体模型和药物,在昏暗的油灯下,开始自学一本本医学书,学习解剖小动物,在自己身上练扎针。功夫不负有心人,她终于掌握了一定的医术,能治疗一些常见病和多发病,针灸技术也在当地出了名,找她看病的人络绎不绝,达一万多人次。因为经常靠在轮椅上看病,她的肋间神经常剧痛,脊椎甚至弯曲成S型,但她都坚持着。

在她坚强的外表下,也曾有过脆弱与自卑,当年,她就想过自杀。那时她一直想能为社会做点事,四处报名,可没有一家单位要她。别人眼里,她只是废人的感觉,让她无比挫败。1974年 7月 14日,趁父母出工,她收好东西,写了遗书,说自己不愿做沸腾生活的旁观者,然后一次性吃了 30 片冬眠灵,打了6支冬眠灵针。

然后,静静躺着,等着离开。转念,想到尚楼村的那些乡亲们,真舍不得他们;想到保尔也曾绝望自杀,最终还是战胜了懦弱和病残,成为生活的强者。这时,她又不想死了,挣扎着,无奈药物发挥作用了,她拼命地对外喊:“快来人啊,救救我,救活我吧!”

经过五六天的抢救,她终于醒过来。看到亲朋、医生护士,愧疚地说:“我错了,从此后,我要勇敢地生活下去。死,也要在大笑中死去。”

1991年,她又得了鼻癌,经历了人生中第六次大手术,且是没用麻药的情况下。锋利的手术刀、尖细的针在皮肤穿过,那感觉真实而慢长,一共缝了40多针。她说,“从手术室出来,我的手冰凉,还有些发抖,但是我没有喊叫一声。我知道,如果在白色恐怖时期被敌人抓去,我不会做叛徒,因为我能忍受世界上最难以忍受的痛苦。”

从此,她以更顽强的毅力和恒心与疾病做斗争,更加发愤学习,自学了英语、日语、德语和世界语,于1993年4月,获得了吉林大学哲学硕士学位。2015年5月29日,美国麻省大学波士顿分校授予了她人文艺术及文学荣誉博士学位。

从1983年起,她就开始了文学创作,先后翻译了《海边诊所》、《小米勒旅行记》和《丽贝卡在新学校》等英文小说,创作了《生命的追问》、《轮椅上的梦》、《绝顶》等作品,其中《轮椅上的梦》在日本和韩国出版。

多年来,她做了大量社会工作,建小学,捐稿费,呼吁全社会都来关心残疾人事业,激励他们自强自立。还曾三次应邀出访日韩,举办演讲音乐会。

她自强不息的奋斗历程,激励了无数人,也传向了世界,为她带来了很多荣誉。但她从未停止过追求,轮椅上漫长的58年,也没有打倒她。她依然那么爱笑,无论多么难,始终向前看,不放弃生命的每一分钟,不虚度生命的每一进程。

今天,当我们读着她一本本书时,未必能想象,那些文字是怎样一个个写出来的。她把知识看作是一生的财富,想尽一切方法获取它。而她和她的书,以及她那颗健康的灵魂、自强的心,同样也成了我们的财富。

这个在常人难以体会的疾病中成长起来的女子,像一朵美丽的奇葩,有独特的清香,有清醒的从容,时时刻刻提示着我们,在迷失中寻找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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