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夕是孩子的节日
傍晚路过世纪大道,路边花园里有三个青年在摘花,他们是刚从旁边工地上走出来的民工,或许刚下班准备回家,他们在细心的挑选,挑那种红艳的矮化月季,一边挑摘,一边整理,其中的一个问另一个,让看看自己手里摘下的是不是玫瑰花,被否定后就说这花怎么这么像玫瑰。
回到市中心,路边处处可见举着玫瑰花招罗生意的小贩,更有许多商铺都在做着关于七夕的商业促销,心里一时就明白了,今天是七夕,是一个被称做“中国情人节”的日子。
也许是因为身处城市,更缘因为近期的劳碌奔波,一度让我的忘却了时日,不记得今天是几月几日,星期几,可一但知道,就立时有了许多关于节日的联想,更多是儿时的七夕记忆。
故乡正宁一贯有着过七月七的传统,却也很直白的就叫七月七,在少时的记忆人,似乎鲜在人称七月七叫七夕,更从来没有人说过七月七是情人节,在童年的记忆里,几乎所有的节日都是孩子们的,孩子更喜欢节日,大人们更是把所有的爱心都寄托在孩子幸福的微笑里。
故乡是七月七最流行的节日传统,应数得是“巧娃娃”的烙制了,“巧娃娃”其实是一种艺术化加工的烙饼,因为要图形化工艺化处理,就需要采用刀、剪、顶针、木梳等工具刻绘塑捏完成造形,并以花椒、小豆一类修饰点睛,最基本的流行图案有小人儿(巧娃娃)、车盘盘(车轮状)、转莲花、七巧鱼等,妇女们总是在七月七的前夜精工制作,次日晨起后像端午给孩子带香包一样佩挂于孩子们前胸,孩子们戴着精美可食的“巧娃娃”出门,大人们遇见孩子也会拉到面前看看孩子们戴的巧娃娃,通过对比来了解一家女人是否精巧,同时启发灵感完善自己的技艺,孩子们则会像比拼端午的荷包,腊八节的冰糖葫芦般凑在一起你看看我的,我尝尝你的,互比互食,增进友谊。
七月七当然与“牛郎织女”的民间传说有关,大人们总是告诉孩子,说七月七夜的牛郎织女会在鹊桥相会,站在葡萄架下就可以听到牛郎织女的窃窃私语,所以我小时候就特别的想望院子里会有一架葡萄,可惜没有,门前的土台上只有两棵杏树,这就常常令人特别失望,只是这小小失望很快就会被节日的欢快所替代,因为还有许多开心的活动呢。
乞巧似乎是女孩子家的事,大人们虽然常会说“狗大自咬,女大自巧”,在做巧娃娃及香包一类工艺时仍然会让家里的女孩早早参与学艺,而“掐巧”的传统,却是可以不分男女,甚至不会老少,“掐巧”是七月七的重头戏,孩子们往往会早早在六月底七月初做好准备,把一盘扁豆像泡豆芽一般泡在瓷盘里,每日换水晒太阳,让扁豆发芽,等待那小小的嫩芽如孩子的手掌般密密托举,并长出小巧的叶子,纤绿密集,七夕之夜,孩子大人齐聚灯下,那时候还是煤油灯盏,在灯盏下置一碗凉水,用手指去掐那扁豆的嫩芽置放于水面,看豆芽在碗底的倒影,像某种动物,或如某种谷物或物像,预期孩子们的成长前程和爱好,预示某种农作物的收成,爱情甚至运气,你觉得那影子像什么它就带表什么,那是一种老少皆宜的游戏,在物质相对匮乏文娱缺少的乡间,无疑是增添了许多的节日气氛。
“掐巧”活动结束后孩子们,还会有另一项开心的活动——包(染)指甲,取指甲花(即凤仙花,又名小红桃)叶茎切碎混入白矾捣烂,敷于指甲,用桑叶、核桃叶或杨树叶等稍大的叶片包扎,次日指甲即会变红,且经久不退。凤仙花包指甲在北方各地均有流行,据说还有治灰指甲的功效,相对于现代使用的化工指甲油,实在算得是绿色健康的传统文化精华。
节日的魅力总在节日文化的底蕴,童年的诗意更多缘于童年的单纯,因为单纯,因为相信太多的真,就有了太多的遐想和期冀,当我们不再相信童话的时候,许多人都在七夕过起了情人节,岂不知上元节(元宵)才是真正的中国情人节,而更有许许多多的现代男女,接受了西方2.14情人节的粕来, 一改国人含蓄内敛的国风,轰轰烈烈地秀爱示爱,肆意招摇,行不惊人誓不休。
我不明白现代人缘何会这般看重情人节,在这个“情人”一词已发生变质的年代,扪心自问,有几人能做到织女般挚著抱守贫害而孤苦的爱情,试想那些宁愿坐在宝马车里哭泣的女子,她们的情人节过的再隆重,又如何能把一个平凡的日子演化成千年的节日?
传统文化里的亲子爱子是民族国粹中的宝贵财富,爱孩子,爱家庭,爱父母就不缺爱心,不缺责任,就拥有了牢固的婚姻,牢固的婚姻、夫妻间的责任和包容才是真正的爱情,所谓情人节的浪漫,或许并不及工地口摘月季的民工那般真诚,把节日还给孩子们吧,让那庸俗的过剩的饱和的以情人节为名义的假情、滥情、色情统统见鬼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