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心说“周作人事”
从事周作人和冰心研究的人,都知道冰心是周作人的得意弟子,因为后者上过前者在燕京大学开设的课,而且前者是后者毕业论文的指导老师。但是,再往具体的细节上去追问,就很难出现令人满意的答案了。2019年10月由上海交通大学出版社印行的两百万字《冰心年谱长编》,在1991年9月5日项下过录的冰心日记有令人喜悦的信息,说这一天冰心写了三封信,其中一封明确标示写给“上海师大陈子善”,后面紧跟括注“说周作人事”。这该是多大的事啊!去查找2012年5月仍由海峡文艺出版社印行的最齐全的十册本即“第3版”《冰心全集》第八册“书信”,结果大失所望:偏偏未编入这封“说周作人事”的信……
好在子善兄著述和编选的书,他忘了送我的,我大多买了,随手找来他编选的《闲话周作人》,是1996年7月由浙江文艺出版社印行的,在这书的《编者前言》中,就完整抄录了冰心“说周作人事”的全信,照录:
子善先生:
您信早拜领,因忙未即复,为歉。
关于周作人先生,我实在没有什么话说。我在燕大末一年,1923年曾上过他的课。他很木讷,不像他的文章那么洒脱。上课时打开书包,也不看学生,小心地讲他的,不像别的老师,和学生至少对看一眼。我的毕业论文《论元代的戏曲》,是请他当导师的,我写完交给他看,他改也没改,就通过了。
匆匆祝好!
冰心九、五,一九九一
陈子善在全文过录冰心该封书信的前后介绍,他为编此书,“约稿对象”名单内有三位“年迈体弱”者,其一便是冰心,“幸好冰心先生有一信给我”,他认为冰心此信“就是一篇短小生动的回忆录”。
冰心还有一信也“说周作人事”,但查冰心日记,她那天没有写这个内容,该信是写给我的,奇迹般连信封也一并完好保存了下来,正好用以过录。这封信的写作缘由,是因为我责编《周作人早年佚简笺注》,其中一信手迹有我认不出来的异体字,就写了几封信给我觉得能辨认出的前辈,冰心为其中一位,她老人家回信很短,也全文过录:
明德先生:
示悉。我只上了周作人一班的课,彼此并不熟悉。你信中问的那两个问题,我更不懂了,无以奉告,为歉。匆匆祝
好!
冰心九、十五,一九九二
当时我供职于四川文艺出版社,组到周作人1925年至1936年写给民俗学家江绍原的110封书信,又弄来江绍原的配套来往书信,合编为《周作人早年佚简笺注》一书,1992年9月正式出版。
上录两封冰心书信都没有收入《冰心全集》“书信”册和《冰心书信全编》。冰心的书信未收的应该还有不少,这里只是其中两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