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书有益)还记得当年的爆米花吗?那才是童年的天堂

爆米花香

岁月的那头,村子就是一张底片,黑白间交织。又是冬日了,我却不禁又回想起时年聆听过的声音和经历过的往事,一切都历历在目,却又渐渐远去。虽然身在城区多年,但很多时候都想起50公里外嘉陵西路边陲的老家。记忆中,乡村的冬天安静而悠闲。

一个声音在院落的外面响起:“炒包谷泡儿咯——炒包谷泡儿咯——”老师傅的吆喝声回味悠长,空气里弥漫着浓浓的年味。包谷是乡间人对于玉米的称呼,“包谷泡儿”自然就是爆米花了。霎时间,孩子们寡淡的眼神有了生机,散落的村子,也随之躁动起来。

老师傅黝黑的脸庞和蔼而慈祥,手脚却很利索。在一处避风的地方落下脚后,迅速从担子上取下一个小风箱,一个小炉子。核心的家什是一个生铁筒罐,又黑又重,两端尖,中间圆,被安放在一个钢筋做成的支架上。铁筒罐一端有一个摇手,旁边挂着一个气压表。老师傅将我们早早准备好的一碗精选的玉米粒放入锅内,加上几粒“画龙点睛”的糖精。然后拧好盖,生着火,一手娴熟地拉动风箱,一手不停地旋转铁筒罐,不时向气压表递一个眼神。

罐儿里的玉米撞击发出“沙沙沙”的声响,和着铁槽里的火苗“哧啦、哧啦”的声响,那简直是难得的天簌之音。大约一刻钟后,当安装在手柄上的气压表的指针指到红色时,只见老师傅迅速把铁罐儿从三角架上提起横放在地上,将出口处迅速对准充满期待的竹筐里,竹筐上覆盖好大麻布口袋。然后,右脚踏地,左脚踩着竹筐,左手扶住铁罐儿,右手拿一根铁套筒,套在铁罐儿扳机处,往后一拉,“砰”的一声炸响,一片白烟冒过,一阵浓香来不及眨眼,便弥散在空气里。早已在爆锅肚子里闷得难受的玉米,轰然冲进麻布口袋里,膨胀成大个的爆米花了。

孩子们自然按捺不住心中的喜悦,蜂拥而上。飞落在地的爆米花,一粒粒捡起来,顾不上吹掉附尘,便迫不及待地享用。刚出罐的爆米花散发出淡淡清香无不让人唾延三尺,拈一粒放进嘴里,轻轻的合着牙齿,“喀察”一声粉碎开来,再让它在嘴里打一个滚儿就什么也没有了。那香、那脆,让人回味无穷。

那时节,对乡村的孩子们来说,爆米花可谓上等美味,为严防“漏气硬化”,保持开始的香脆,大人们就会用一个塑料袋装好,怕家里小孩子一口气吃掉影响消化,就藏在家里隐秘的地方或者挂在小孩触及不到的高处。有亲戚或者邻居来访,这爆米花就是接待最好的零食了。

当年,嘉陵西路边陲的乡下盛产玉米,但可用于制作爆米花的玉米却非常有限。不知是出于大人们对于粮食的怜惜还是出于对小孩子的爱护,每次最多也就一袋子,而且必须省着吃,因为老师傅走了,只有第二年春天才会再来。这一袋子的爆米花,会伴随我们度过整整一个春节。有的人家穷,没有多余的粮食,就无法给孩子做爆米花,而我们那些一起玩的小朋友就会给他们家分一些,共同品尝这绝美的滋味。

如今,多年不回乡下,那“炒包谷泡儿咯——”的声音不知是否依然健在。现在爆米花的制作工艺和以前大不相同,没有了那个铁罐,没有了炉火,当然也没有了那激动人心的爆炸声。电影院里二三十元一袋的爆米花,虽然有各种口味,却怎么也吃不出当年的味道。

2009年8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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