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马尔克斯《枯枝败叶》愿经历世间洗礼,自己仍是一只行走的茉莉
两年前,我熬夜到凌晨读完了《百年孤独》的时候,我震惊了,竟然有人可以用如此特别的叙事手法,描绘出如此波澜壮阔的时代场景,展现如此孤独的人物内心,结尾处却又如此充满魔幻色彩,作者寓意这些人物,即使时代不同,但是命运依旧像滚动的车轮,周而复始,循环反复,同样的名字,同样的孤独,同样的宿命。
一直想读马尔克斯的《霍乱时期的爱情》,但是机缘巧合的是我遇见了马尔克斯的这本《枯枝败叶》,因为我相信我与书之间的缘分,我喜欢在图书馆还书处的台子上翻看其他读者借阅归还的书,也许冥冥之中我就应该遇见它。虽然《枯枝败叶》是在马尔克斯22岁写的处女座,我相信它依旧会很好看,但是没想到的是,马尔克斯竟然在那么年轻的时候也可以写出如此寓意深远,构思奇特,引人深思的故事。
读过《百年孤独》的人大概都熟悉香蕉公司、上校、梅梅,还有那繁荣后又衰败的马孔多。看《枯枝败叶》时,遇到这些名词就产生了很亲切的感觉,很多人说这本是是《百年孤独》的雏形,是发生在马孔多小镇的另一个独立的故事,只是当你再读《百年孤独》时,会发现里面有一个法国医生,擅于看妇科病,自缢于马孔多自己的房子里。
依旧是围绕着孤独展开的故事,大夫,一个不知道真实姓名,不知道过往的外乡人,因为奇怪的生活习惯,冷漠的处事方法,孤僻的性格而被小镇居民厌恶。他是彻底的孤独,他可以几年不出大门,可以在吊床上一趟就是几个小时,可以不洗澡不理发,他孤独的放弃了活下去的意义,孤独的想要等待死亡的来临。
上校说“他分明已经开始意识到,自己在生活中吃了败仗。”所以他放弃了自己?他被什么所打败?我们无从得知,我想作者真的太坏了,给我们留下一个永远也解不开的谜题,让我们心里挂念着这个故事。
故事是从星期三的下午2点半开始,上校、女儿、外孙三人来到上吊自杀的大夫家里为他料理后事,最后结尾的时间是下午3点,只有短短半个小时。但是在这半个小时内,竟然从祖孙三代人的回忆中,给我们展现了从大夫初到小镇直至死亡的二十五年的生活片段。
情节是根据三个人的回忆碎片化的展现出来,这种技巧真是让人惊叹。让人觉得仿佛整个阅读过程就像穿越时空一样,当你穿越来到异空世界,经历了二十五年的梦幻场景,再回到现实世界,却只过去了半个小时。
在这二十五年的岁月里,不只有大夫的身影,还有上校一家人的故事。女婿是个骗子,骗走了上校的钱和信任,骗走了上校女儿的婚姻幸福,让一个小男孩只能和母亲相依为命。上校太过信任人了,也许这就是为什么,最后只有上校带着家人来给大夫发丧吧。因为当初的承诺,因为故人的嘱托,因为从来未改变的执着。
关于大夫和梅梅,我并不觉得大夫是那种不负责任的渣男,让梅梅怀孕又让她堕胎的败类,因为在上校和大夫两人的对话中,大夫说:“请您相信,梅梅是不会说出去的,这一点我有绝对的把握。”
“有些事您还不知道,要是知道了,你就不会这么说了。”“我是有理由的,刚才我说她不可能说出我是孩子的爸爸,我也是有理由的。”
所以看,其实梅梅可能私生活并不是那么简单,可能孩子的爸爸就不是大夫,所以大夫才会说的这么肯定。但是大夫最后还是决定和梅梅一起搬到外面的房子里,让上校一家减少麻烦。其实很多事情的真正原因是没有被揭露,但是却在字里行间中慢慢透露。
“枯枝败叶残酷无情,带来一切腐烂的气息,刮走马孔多的财富与信仰,留下枯枝败叶腐烂的气息,怏怏而去”。一个平静安详的小镇,也许人们并不富裕,但是却纯真快乐。但是自从香蕉公司的进入后,一切都变了。
所谓“枯枝败叶”也许指的是香蕉公司,也许指的是资本经济,也许指的是那些唯利是图的商人,他们给小镇带来的并不是富足而是堕落与腐败。
枯枝败叶是有腐蚀性的,那些外来的“枯枝败叶”腐蚀了马孔多人民,让小镇人们也变成了“枯枝败叶”。小镇人们从原来的质朴善良,变成了冷酷无情、麻木不仁,变得无聊、乏味、堕落与刻薄。
有的时候我在想,大夫是不是意识到自己也即将成为“枯枝败叶”而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大夫曾经是好人,他还想继续成为好人,但是却被时代的漩涡抛弃,成为了废人。他被生活打败后就变得冷漠、孤独、如同行尸走肉一样的过活,是不是也是另一种“枯枝败叶”。其实在我眼里,那些经历过生活的打击,经历过腐败的染指,失去善良与生活方向的人,都已成为所谓的“枯枝败叶”。
大夫曾经和上校说:“谁也不像您那样喜欢自己动手,其实原本可以让您的下人干。不过您愿意自己干。背着工具箱在家里走来走去,看看哪需要修理,您把这叫做享福。”
“这是个好习惯。此外,这还是我所知道的代价最小的幸福”。大夫是个看透的人,只有上校,他依然执着于自己内心的呼唤,善良、有爱心、对生活不灭的希望,所以大夫就了上校,并且希望上校能为他在棺材里撒一把土。
马尔克斯为什么在那么年轻的时候就描述出这世间的沧桑变化,就能够看穿这世人回归本源的孤独寂寞。
世间的繁荣真的是繁荣吗?也许是虚幻假象,也许是诱惑人心的潘多拉魔盒,也许是警幻仙子的宝鉴,一面能治病,一面能要命。文中一直提到,上校和女儿会经常闻到院子里的茉莉花香,茉莉是一种会走路的花,那是妈妈的味道,那是圣洁、香甜、爱的味道,那才是希望被永久留下来的味道。
文:葡萄的小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