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最与躬穷

取的草书,左面的耳字部,与其它带耳字部的字,草化思路不一样。

一般来说,耳是可以用身字的草书符号,也可以用乱绞丝的草书符号,比如耻听职三个字,前面的草书符号身字符和绞丝符或者说耳字符是混用的。

隋 · 智永 · 真草千字文

唐 · 孙过庭 · 书谱

晋 · 王羲之 · 定听帖

隋 · 智永 · 真草千字文

晋 · 王羲之 · 知念帖

唐 · 怀素 · 草书千字文

取字的草书符号,没有使用断开的身字符,也没有使用连接的绞丝符,而一横,两竖抑或说一点一竖,这种符号化方式。就是保留了耳字的主要轮廓,耳字本身的草书,也可如此。

晋 · 王献之 · 益都帖

晋 · 王羲之 · 十七帖

《晋 · 王羲之 · 十七帖》的耳字,与《晋 · 王献之 · 益都帖》取字的耳字部,区别并不是很大。如果将耳字第一横与竖折分离,并省略成竖点,那么这两个耳字就基本一致。当然,取字也可以以这种方式,写前面的耳字部。

《隋 · 智永 · 真草千字文》的取字,改变了王羲之的笔顺。王羲之的耳字笔顺为一横之后,先左后右的写两竖,符合口诀先左后右的书写习惯。智永的耳字笔顺,采用了由近及远的口诀。由近及远是顺应笔势的结果,取字的耳字部,一横之后,笔锋与耳字的第二竖最近,因此第二笔写了耳字的第二竖,而不是第一竖。

隋 · 智永 · 真草千字文

根据《汉典·说文》,最字的释义为“犯而取也。从冃(mào)从取。”冃通冒,冒又通帽。而实际上,冃就是帽,额头就是冂(jiōng)字框,两个横道就是装饰。可见,在古人看来,最大的冒犯,就是取下他的帽子。冃下面不出头,就是曰或者说日,这是简化字模样最字的演化。

后来,冃再省略,就剩下冂字框了,于是最字成了秃宝盖加取字。接下来,上面的秃宝盖,加了点成了宀字。这种变化,有可能是写俗了,也有可能有了新意义,也就是最大的冒犯,是闯入其家,要取代他。从无礼摘帽,到非法入室,最字的取意可能随着社会进步发展而来。

草书的最字,母本是宀字头,加取字的这种写法。不是现在的日字加取字的写法,因此很多人不知所以然了。

隋 · 智永 · 真草千字文

至于采纳王羲之取字笔顺,还是智永取字笔顺,都是可以的。我们看《隋 · 智永 · 真草千字文》的最字,智永也采用的王羲之笔顺。

躬字前面,是身字部。身字和耳字,在篆书的视角,是完全不同的。从楷书的视角,身字上面是一撇,与耳字的一横不同。但是隶书的视角,身字和耳字,就非常的相似了。上面起笔的,都是一横。

汉 · 额济纳居延后汉简-死驹劾状(身)

汉 · 孔家坡前汉简(身字)

汉 · 孔家坡前汉简(耳)

《汉 · 孔家坡前汉简》的耳字,后面加了燕尾,如果不加燕尾,是不是就比身字少一横,或者说一撇。而从草书省略的视角看,多那一撇和少那一撇,对于产生身字符和耳字符,没有什么影响。因此,身和耳,这两个草书符号是混用的。但是,原则上身字符上面一横,是与下面断开的。因为身字本身草书,也是断开的。耳字是连接的,因为耳字本身草书,也是连接的。但这个区别的原则,并不是严格的。因此,二者混用,也不算错。

隋 · 智永 · 真草千字文

明 · 沈粲 · 千字文

穷字是穴字头加躬字部,我们看二王穷字中的躬字部,全部用的一连到底,严格来说,应该是写的耳字符,不是身字符。如果我们看《唐 · 孙过庭 · 书谱》的穷字,绝大多数为下面写取字,这样穷与最就撞脸了。另外,耳子和乱绞丝及车这三个字部,可以用一个子字符。两竖可以不可以表示身字部?反正我没从二王体系中找到一个例子。

晋 · 王羲之 · 初月帖

唐 · 孙过庭 · 书谱(穷)

隋 · 智永 · 真草千字文(最)

有人问,《唐 · 孙过庭 · 书谱》书谱的“穷于众术”的穷,下面像是写成了绝,是不是也是写乖了。我不这样认为,孙过庭这个字,也是写了个异体字。古代有这个异体字,也就是从穴从身从邑的穷字。

汉典·说文解字注

唐 · 孙过庭 · 书谱(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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