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烨 | 麦季
麦季
文|陈烨
“豌豆垛垛,豌豆垛垛······”布谷鸟的叫声依旧悠长,丰收的季节到了。
连绵多天的雨免不了让人多少有些懊恼,大家都急着排队用割麦机收麦子。说真话,我很怀念小时候收麦子的生活了,关键是还放麦假。
天还没亮,村庄就醒了,狗叫声,说话声,孩子哭声······此起彼伏,接着,大人孩子全家出动,三三两两,走向村外的麦田,镰刀都是头天晚上就磨好了的,锃亮锃亮,利的很。我妈老是把麦行分分,一个娃割三五行麦,谁割完谁回家,而作为老大的我总是割不完就闹着累了,渴了,饿了等等,我妈被缠得没办法,就说:回去做饭,我一溜烟就跑回家,而我妹老是和大人一起回家,现在想想,多少有点不好意思。不过我的后勤工作也是做的不错的,送茶送水,分工不同而已嘛,一家人也没说啥。割完一块地又一块地,再用车拉到场里,堆得高高的,看谁家的麦垛堆得高堆得大堆得好,谁家就光彩。麦垛林立,威武霸气。麦垛堆好,麦场就是孩子们的天堂了,捉迷藏,栽跟头,耍大刀,唱戏······遇到下雨天,拿塑料布往顶上一盖,十天半月也不漏雨。堆麦垛可是技术活,记得邻居已六十多老太太,堆垛高手,技术不说,上下麦垛,猴子一般。把麦子割回家堆场里基本上麦季就过半了,接下来就开始打麦了,一般是几家结合,有打麦机的用机器打,轮不到打麦机的就把麦子摊开,足有两三个篮球场那么大,用牛拉石磙碾啦,用拖拉机轧啦。基本上每家都参加一两个人,那场面,真叫个热火朝天,这时候,小孩子就干啥呢,拾麦,帮大人哄娃子,抻布袋装麦子,送茶送饭。不过这都是听话的孩子,不听话的孩子呢,这时候挨打也多,大人累的很,逮住不听话的孩子打的也厉害。
记得小时候,大清早我妈叫我一个人去拾麦,地里有露水,看见一只大癞蛤蟆,完了,因为害怕,一早上就净看着癞蛤蟆,一个麦也没拾,打没挨打倒是忘记了。还有件事就是和一群孩子去村东头拾麦,渴了咋办?基本上麦地里都有机井,不像现在的井口那么小,都是大口机井,井里水离地面也近,孩子们都是拿个啤酒瓶子,绑个绳子,放井里灌水喝,记得有个大一点的女孩子不小心把同伴的瓶子掉井里了,因为还没灌住水,所以就漂在水面上,那个孩子叫赔,没办法,这个大一点的女孩子就扶着井沿,下到井里,脚站在井管的交界破损处,伸手把瓶子给捞了上来,当时大家也没感觉啥,只是想,总算赔给人家了,省得吵架,但现在每每想起那情景,妈呀,后背还是发凉,吓得要死。而这个女孩子长大了做生意,竟做得风生水起,估计就是胆大的缘故吧。
打完麦子,一车一车拉回家,家家户户堂屋里,偏屋里,都是麦,然后找个好天气再拉到场里晒晒,再拉回家······如此几番,除了拉一部分去交公粮,剩下的就入仓了。交公粮也很有趣,交粮队伍长的看不到头,早上老早去,中午又渴又饿,买个雪糕啦,买个西瓜啦也是常事。交完粮麦季基本上就算完了,然后就是夏种了,也是大清早就去,大人拿锄头,孩子跟着丢种子,开始新鲜,不到中午就喊热,大人哄哄,孩子闹闹······“五黄六月去种田,一天一夜差一拳”,最后大人实在没法,就叫孩子回家做饭,大人们继续战斗······
春雨惊春清谷天,夏满芒夏暑相连,秋处露秋寒霜降,冬雪雪冬小大寒。四季轮换,岁月偷天换日,渐入中年的我对于孩童时的记忆竟如此清新如初,而今,再也看不到麦秸垛,连打麦场也没有了,而麦季两三天就过去了,对于我的孩子来说坐上邻居新买的割麦机收麦子的确新鲜,有趣,或许这该是他对这个季节的记忆了吧!
图|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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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陈烨,女,七零后,河南邓州人,乡村教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