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燕 | 秋是金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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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是金色的

文|沈燕

鲁迅先生曾说：“时间就像海绵里的水，只要愿挤，总还是有的。”可我分明觉得这海绵里的水越来越少了，就像这个夏天一样，悄悄然地滑过了，没有留下一片风声。

我来不及欣赏夏天的火热，来不及吃一口甜蜜的冰淇淋，来不及欣赏树枝上那一片鲜翠的树叶，夏天已经轻轻地走了。离开了我，离开了柳枝上那抹轻盈。

秋天在夏季傍晚最后的一阵狂风里徐徐走来，她有时阴云密布，有时狂风乍起，有时又拉着太阳女神一起来播撒阳光，似要给大地披上一袭金色的外衣。温暖的阳光洒满大地，到处都金闪闪的，大地像裹了一层金粉，好看极了。

从前，书上说秋天是金色的，我不大相信。我总觉得，那金色或许是因为农田里有金色的稻谷的原因吧。在广阔的无垠的土地上，湛蓝色的天空里缀着几朵洁白的云，金黄色的稻谷像宝石一样闪闪发光，在金色的阳光下，显得那样朴实而丰厚。我的童年时代和青年时代，因为生长在乡下的农村里，四季分明，秋天是田地里一望无际的稻谷和小麦，是丰收和喜悦的季节。

后来，因为住所的变化，世事的经历，秋天便沉没于我的心底。城市的天空下，一年四季也看不出什么变化，我们对四季的感知能力变得迟钝。常常只从日历表里来感受春花秋月。

时间过得真快啊，若不是日历表里显示着中秋已近，我是无法从月亮的圆缺来感受良辰美景了。

老家的院子里，母亲种了一棵桂花树。记得刚刚种下的时候树干只有拇指粗，到了第二年秋天的时候，满院桂花飘香。金色的小花，香气沁人。朴实又不动声色，一如母亲坚韧自持的性格。那一年，我刚结婚，有了自己的小孩。初尝为人母的喜悦与激动，整日提心吊胆又豪情万丈。母亲一改平日的严肃与素淡，生平第一次在自家院子里栽种植物和树木，懂得为自己和寡淡的生活增添一些柔软和诗意。我想，在她坚硬的外表下，一定藏着一颗柔软的心。金粉色的，像极了满院的桂花。

再过了几年，我很久不曾回农村的娘家去了。如今亦不知道那棵桂花树长得如何了。也不曾听母亲说过。母亲和弟弟一同住在县城的房子里，一年也不曾回去一趟。我自然也很少回去了。城市的天空总氤氲着一层雾气似的，叫人的眼睛看不清世间的景象。

随着时间的推移，母亲渐渐的老了。她的眼睛日益看不清了，我的孩子也慢慢长大了。这个夏天，在过去的漫长的闷热的夏季，我把自己关在房子里，仿佛一只困兽，心中有洪水猛兽，外表却不动声色。内心的翻江倒海常常折磨得我睡不着觉，时间的河流却不急不躁地流向了前方。

我想抓住一些什么，想抓住夏天的最后一缕凉风。秋天却在我的不经意间来了。当我踏着月色去给孩子开新学期的家长会时，当我在菜市场里看见慈爱的母亲为儿子买一条新鲜的鱼时，当我看见年老的婆婆挑着自己种的新鲜蔬菜向过路的行人要喝时，我仿佛看见了秋天真的来了。秋天确是一个收获的季节，她金色的阳光温暖而不燥，多情却不狂热。她像一位成熟的妇人，用她宽厚的仁慈的心，抚爱着大地和世间万物。

后来我发现，城市也有秋天。秋天在路边大树的黄叶中，在超市里货架上的板栗里，在肥美的螃蟹上，在每一寸金黄色的阳光里，在女人们的希望里。

秋天不止藏在乡间的田地里，也藏在每一个热爱生活的人心中，藏在每一个有情的人心中。

-End--

图|网络

作者简介：笔名锦色素年。原名沈燕，湖北新洲县人。爱好文字，喜欢写字。愿我们在文字的世界里遇见更好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