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欣赏】 赵献花‖艾叶香
作者简介：
赵献花，河南周口人。2009年开始学习写。散文、小小说发表在多家报刊、杂志。
艾香叶
文／赵献花
四月，家乡的田埂间、坟头坡、水沟沿，都长满了一片片一簇簇，葱葱郁郁株株挺拔的艾草。艾草，我们老家人称之“艾叶”，每逢五月端午前或端午节当天早晨，左邻右舍的婶子大娘们，都要用镰刀割回家一捆或更多的艾叶。祖父也早早割回来一大捆艾叶，艾叶茎秆粗细不等，有小孩子那么高；艾叶肥，大，表层浓绿，而叶底是洁白色。祖父往往说：不能与野艾混扰，他们叶子都差不多，秆高，叶形也一样，可艾叶的味道儿是刺鼻的浓香。那时只知道，艾叶只用来熏蚊蝇、辟邪，缝香包。在端午节那天，祖父把艾叶高高插在堂屋门框两边，还说，清明插柳，五月挂艾。
那时，我们小孩子也喜欢艾叶。往往把艾叶晾干了，揉碎，缝制香包。缝制香包要用花碎布，要用棉花，要用针线。这些母亲装针头线脑儿的簸箕里都不缺，缺的是花碎布。母亲不怎么跟我们做新衣服，除非是过年，才买花布。平时都是姐姐的旧衣服，缝缝补补就又把衣服换新换样了。小伙伴们也是，也都没有花碎布。小伙伴丽提议，约上三五个伙伴一起去蔡庄小集缝纫店找花碎布。可小伙伴红说，花碎布也要钱的，我们都没钱咋办？母亲们又都没有钱。丽说：咱们捡塑料布卖钱吧！我们一致同意。在放学上学的路上，一起并排走，两眼望眼欲穿地寻找每一家的墙角旮旯，看是否有能卖的塑料布，可往往是失望至极。最后，我们各自从母亲的针头线脑儿簸箕里找来了旧的，褪色的，蓝布条或者灰布条，在一起剪剪缝缝，缝成簸箕，尖辣椒，心形的香包。我们各自戴在衣扣上，裤带上，乐此不疲。
时间如风，一吹而过。当年小孩子的我们已是中年。艾叶在我们心中赋予了更多的使用价值。艾叶不仅能熏蚊蝇，还是一味用处广泛的中药。宋代苏颂在《本草图经》记载：初春布地生苗，茎类篙而叶洁白，三月三日，五月五日，采集暴干，经陈久者方可用。另外，我国现存的第一部方书、战国时期的《五十二病方》也有记载艾叶的疗效与用法。《周礼》和《山海经》也都有艾叶记载。《诗经》彼采艾兮，一日不见，如三岁兮！在这样脍炙人口的爱情诗句里，艾草成了情人间的相思草。李时珍的父亲还写过一部论述艾叶的专著《蕲艾转》，故又被称为“医草”。孟子也说过：七年之病，求三年之艾。更是把艾叶说成了神艾。
我把这些资料，跟好友讲，好友也说现在市场上艾艾贴，艾灸很时髦。好友小娜，小香都乐意与我一起去乡间田埂，水沟边寻艾叶。那天，我们一起吃过午饭，天气阴凉，刚刚下了一点雨。我们顺着颍河岸边，一路欣赏紫色的苍耳花，开得灿烂的黄瓜花，又大一些的金黄色南瓜花，白色冬瓜花，一树金灿灿，圆溜溜掩映在绿叶中的黄杏，这些都让人心旷神怡。迎着夏日爽风，望向清澈的河水，河水微波荡漾，岸边有垂钓爱好者，有嬉戏的群鸭，有在河面上欢唱着的飞翔鸟，有小鱼船儿荡在河中央，河岸边是绿林，金色麦浪，还有那郁郁葱葱令我们欣喜若狂的植物——艾叶。
我们一路欢笑，欣赏着眼前的景，望着远处的植物，互相安慰，近了，更近了。直至我们又通过雄伟宽阔的颍河环城大桥，走到浓郁的植物身旁，小香采一片叶，又采一片叶，放在鼻尖仔细闻，然后惊喜道：是艾叶吧？小娜很肯定：不是，要不跟咱们这一株比较一下。我们来时，好友卓怕我们找来野艾，特意采来一株人家种植的艾叶，让我们比对着找。我们不想失望，望着金灿灿的麦海，看着郁郁葱葱的植物，还有满天星一样的小紫花，硬是不想返回，还想去更远处寻艾叶。毕竟我们走一万多步了（手机上显示），很累。小娜也感叹：终究不是我们小时候。小香一直坚持，我们采些野艾回去吧，野艾也是艾呀！我与小娜都摇头否定，不得已，我们怀着遗憾返回。
前天，去菜市场买菜。走在熙熙攘攘的街市上，忽然一股带有浓郁香的植物味道，迎面扑来。“艾多少钱一把”，一位买菜大叔正在小摊位前，问乡下菜农。菜农是一位老者，只一再强调艾叶夏天熏蚊子很好的。而买菜大叔一再讨价还价：五块钱七把。菜农说：一块钱一把，五块钱要不给你六把。买菜大叔讨价：七把，卖吧！菜农犹豫了一下，满脸亏大了的表情。当然我也买了。由此，我也想到了祖父挂艾叶的情景。
艾终于寻着了，虽然是以买的方式。我兴奋地跟小香，小娜说时，她们同时笑着责怪：怎么不多买些。同时我们又讲起了用艾叶缝制香包的童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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