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 五月，桑果熟了

 五月，桑果熟了

李拴梅||河南

朋友承包的山坡上桑葚成熟了，她邀请我们去玩。雨后初晴的下午，空气清新，阳光正好，既有夏日热情，又伴凉风阵阵，我们带着老母亲开车前往。

这一片山坡位于鱼脊梁水库南面，属于陕县辖区. 我们在主人的带领下从一扇红色的大门进入园内,离大门二三十米处是一处平台,向北望去，一条山梁映入眼前，自西向东，中间稍凹，起伏有致，酷似一条大鱼静卧于此，故称鱼脊梁，谷底的水库也因此得名。一头藏獒和几只体型硕大的狗看到我们这些陌生人狂吠不止，给我们一个心惊胆战的欢迎仪式，不过一小会儿这些庞然大物确认过我们也是朋友后，就默不作声了，其中一只宠物狗还一直陪着我下沟底爬高坡，不时在我身边撒欢，俨然一个淘气的孩子，想必是被长时间孤独圈养的缘故，它也喜欢有朋友陪伴。朋友热情邀请我们进院子参观，这是依着山坡而开辟出的一处平地，院子不大，却收拾得干净利落，几间彩钢房蓝顶白墙掩映在满山的翠绿之中，房前的无花果树、雪松已有一人多高，正茁壮成长，靠东的墙边放着烧烤炉子，里边盛满了木炭，随时都可以开始烧烤的样子，昭示着有别于市井的惬意生活。进入屋子，一张霸气的老板桌占去了一半的空间，桌子后面整个一堵墙的架子上都是各种各样的奇石，一些较大的就摆在桌子边、茶几上、地上，各色图案琳琅满目，花鸟草虫惟妙惟肖，红日冉冉升起，千帆竞发。据说主人自己从黄河边捡回喜欢的黄河石，请人加工，把蕴藏的一个个灵动图案呈现出来，极具雅兴的主人以自己独到的审美眼光把母亲河的厚重美丽展现得美轮美奂，看来这个桃花源里不止有美景，还有雅趣。

顺着主人修的煤渣路往山下走 ，参差小径渐露芳容，路边果树成行，苹果、桃子已经挂在不高的树上，稠密地压弯了树枝，先进的农业科技让只有两三年的嫩树即可结果，让辛劳的人们可及早收益。农活是极其耗费时间和体力的，有人在忙着摘多余的果子，有人在喷洒农药，今年春天雨水多，树苗旺盛，草也旺盛，远看是蔽天的树木，近看是茂密的荒草，这些荒草野蛮地昂扬向上，密实地覆盖着平整出来的土地，果树被无助地包围着，大家各自辛勤劳作着，被葱茏的绿色所隔开，互不相见。平日里我们在享用美味果实的时候，可曾念起劳作的辛苦。

我们继续向谷底走着，路边地里分散着不少的桑树。这里曾经是一个林场，许多早年种下的桑树已枝繁叶茂，树干粗壮，树冠如盖。向晚的阳光透过缝隙洒下斑驳的金黄，成熟的桑果似珍珠点缀于宽阔肥硕的绿叶之间，殷红、深紫，簇簇摇曳迎客，雨后的露珠在叶片上滚动，晶莹剔透，尝一个熟透的黑桑葚，酸酸甜甜，汁多糯软，醇厚绵长。《本草纲目》记载：桑葚性味甘寒，具有补肝益肾、生津润燥、乌发明目等功效。桑果古来就是百姓的一种保健、消暑鲜果。五月的市面上，桑葚和樱桃都是热卖的时令水果，然而和樱桃一样，桑葚果实好吃难摘，大半天一小把的速度极大地考验着我们的耐性，高大的树木枝枝相交，叶叶相连，让我仰慕，高枝树梢的美味我却只能友情相望。

走着看着，透过片片的核桃树、枣树，我仿佛已看到了满树的核桃、红枣在金风玉露中沉稳含笑。在这里，除了满足味蕾的需求，我更喜欢这富氧的树林和雨后润肺的清新空气，轻轻一声，多日的积痰便利落咳出，为职业病所累的嗓子一下清亮了许多。《飘》中郝思嘉在遇到困难时，就回到塔拉去，家乡的土地是她化解所有难题的妙药，“一切都会过去的！等明天回到塔拉再说吧，我会有办法的”。中年不止有油腻的生活，除了狭小的办公室，还有这片沉稳深厚的土地 。朋友们个个事业有成，家庭幸福，难得的是他们还有一颗赤子之心，要把废弃的荒山野岭变成瓜果满园。经过几年的辛勤劳作，现已初具规模，梯田层层，绿叶婆娑，圈舍里鹅鸣鸭唱，山坡上土鸡自在奔跑，满眼的草虫就是它们享用不尽的美味佳肴，辛勤的人们奉献出了绿水青山，厚重的土地也给予他们丰厚的回报。平整过的土地里嫁接的新品种桑葚个大实饱，犹如丰满的谷穗，在微风中轻颤，跃动在新嫩柔韧的枝条上。“参差红紫熟方好，一缕清甜心底溶”，“情怀已酿深深紫，未品酸甜尽可知”，在这里伸手就可轻松够到，速度也快多了。雨后的树下，松软的地面上落桑成雨，铺成了满地诗，桑果的遗落让人感到可惜。惋惜之余，忽又觉到这何尝不是一场果实对土地的倾情告白，经历初春的乍暖还寒，初夏的狂风冰雹，熟透之时轰轰烈烈的谢幕，回到生命出发的地方，踏实安稳，这就是一次完美的轮回。光阴荏苒，到明年又是满树繁华，再赴一场收获盛会，以此感恩辛勤的人们和哺育自己的土地。我何尝不感谢朋友提供这个同时愉悦感官和心情的去处，让清风鸟鸣，阳光寂静陪伴一个下午。

傍晚时分，我们带着满满的收获，告别了热情的朋友。一路上，车窗掠过夹道的垂柳，闪过泛黄的麦田，麦风冉冉，已有嫩颗甜香，今年风调雨顺，是个好年景。老母亲用有限的数数能力算着要来到的麦收日子，我们听着，打趣着，平凡的惬意氤氲在浅夏的黄昏里。

插图/网络

作者简介

李拴梅，笔名梅子，河南渑池人，中学英语教师，喜爱阅读，热爱文学，喜欢用文字记录生活，抒写感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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