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增臣】原创//纪念爱妻——韩晓萍(中)
纪念爱妻——韩晓萍(中)
春暖花开,四季轮转。2016年正月孙女诞生了,她全心全意照管孙子,为孙子学唐诗,学手法加减,身心投入,苦中有乐,乐中有喜。一家人其乐无穷。
正当锦上添花时,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灾难从天而降——她有病了!
那是在2017年夏季5月19日,家中堂弟给孩子完婚,她的性格是个爱说爱笑、开阔大度之人。事后不长时间她说可能吃了点牛肉没消化,总感口苦,回家拿了山楂丸吃,过了几天回家说不怎样,我说给打点针,她说不。让她查查,她说:“我身体好着呢,又不难过,打什么针里,查什么哩!”说着,拿了吗丁啉走了,大概是2017年6月19日。她走后我不放心,知道她人犟。就给儿子说了声。到了第二天下午,儿子带她去医院检查,晚上来电说妈妈住院了,我很吃惊,当即开车去医院,她还埋怨我和儿子为何让她住院呢。但住下了就查查,胃镜,比超, ct。活检送到西安交大医院,报告单没有发现癌细胞,住院十多天感到没疗效。回家后我继续给吊针似乎大有好转,能吃能喝点。但我根据多年的临床经验,还是预感不好,人在瘦里,接着就马不停蹄的去给检查,一边给查一边给在家吊针,精神状况很好,时不时的还去玉米地里除草呢,也就是那几天给我做了最后一次饺子和燃面。十天时间去西京三次,挂号哩预约哩,电子胃镜加深部活检,双面ct,超声胃镜加四面深部活检,整天查里预约里,找不到病因,检不出癌细胞,也不能很快入院,但她吃喝慢慢的己经出现妨碍,天气之热,口唇焦烈,我心急如焚,情急之下,7月14晚上给她弟打电话托人,准备进省人民医院,16日下午到西安17日入院。那天特别炎热,沉重的心情与其实实不符。我们全家都耷拉个脸,谁也不说话,而她心态比较好,说话走路蛮有劲的。
住院后重新再查,胃镜比超,ct,肝功,血尿齐过,结果大同小异,找不到癌细胞!只有手术才能一目了然。在她心中唯一希望就是手术,看她求生欲望眼神,我没有任何选择,积极配合,全身投入。哎!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到8月1号手术前,主任找我们谈过两次话,就说,从现在的检查看不出来,刀子打开,有两种可能,一种问题不大。另一种很可怕——侵润性癌。
当以提到侵潤性癌,我就出了一身冷汗,那是癌症恶性程度最高的。就像一颗大树,只长毛根,没长大根,从外表一般不容易查出,但恶性程度最高最高,手术也相当的难。哎!没有思考的余地,只能等刀子打开再说。生死由命,富贵在天。我的心好紧张,惊悸不安,如坐针毯。但丝毫不能影响她的情绪。一分一秒的过去了,到了8月1日早七点,她早早起床了,像往常一样,洗脸刷牙。护士给她灌肠洗胃,她忍着痛,一声不吭,到七点半了,被拉进手术室。我们一家人和主要亲属都在接待室等候,到了十点钟,腹腔被打开了,大夫说情况很不好,让签字。此时,我脑子像被水淹没过一片空白,无奈之下做吧!时间真慢,时钟在嘀嗒嘀嗒的一分一秒走过,眼看着其他家属领人出手术室,越来越接待室没人了,真是心急如焚,火烧火燎,眼盼盼等着通知我们,等啊等啊……到了下午五点多,广播叫了,我们蜂拥而至,不料大夫又让签字里,因手术过大,几个科室的大夫联合做,此刻,我心跳手颤,根本无法捉笔,儿子代签了。只好再等,接待室的自恐灯息了,我们都坐在楼台阶处,你不言我不语,寂静的可怕。有一种冷森之感,焦急无奈,真是五味杂陈融入一起。终于等到了晚八点多,喇叭响了,大家不再是蜂拥,而是腿软的不可前行。她出来了,身上带满了管子,在昏暗的灯光下,越外显得苍老,被送到监护室,大家都走了,我陪着她。苍白的面孔,干裂的嘴唇,不时的在呻吟,每一声都在刺痛我的心,而我一个临床大夫,深知疾病的痛苦,如同在伤口撒盐。我拉着她的手在安慰,唯恐她有什么闪失。连续五个晚上我都陪在她的床前。三天她坐起来,四天下了床,六天学走动,九天出监护室了,大夫护士震惊。十二天身上的所有管子全部拔掉,全科室的人都在称赞她的坚强,高高的竖起了大拇指。是呀,就是这样一个顽强拼搏有勇气的女人。
手术去掉了她的幽门,十二指肠,结肠阑尾,胰腺胰管,胆管,肝左叶部分。手术之大,恢复之快,令大夫意想不到,奇迹!震惊!
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她能吃能喝了,露出了开心的笑脸,我悬挂的心也平静了。到第十五天,眼看出院时,麻烦来了。真是运来如金,霉来如土。可恶的并发症——大出血、高烧,一下子把我们的心情又拉到了低落。接着每天输血、出血,六七天过去了,不见疗效,血源十分紧张,在西安人生地不熟。儿子献了,女婿献了,求人告急,来了几个,收获甚微。真正的危难时刻,看到了人间冷暖,体现了真情,明白了什么是雪中送炭。哎!哎!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实实没办法了,儿子联系好渭南医院,于8月25早转回渭南再住院。老天保佑,住院九天,血止住了,9月4日回家。人瘦了,从面部看还行,心情也好,每天坚持早起,洗脸刷牙,门口转转。上午来人探望不断,门前若市,陪人说话,和颜悦色,精神良好,吃喝拉撒都在恢复中,一天一个样,我陪她游东家走西家,心情自然好多了。
正当很好的时候,9月14晚又吐血了,再次送到渭南医院,当即输血,突然大吐大泻,出血不止,紧急之下,连着倾盆大雨再次转入省人民医院,经过治疗,复查Ct,大夫就告诉我,病在进一步恶化了,让其回家,我好话说尽勉强住了八天。9月21日回家,这次回来她心里明白了八九,几乎一言不发。我把她搂在怀里,感到她的心跳,让她静静的依偎着我。家是避风的港湾,进了家门情绪又好多了,加上我按我的方案给吊针,全身舒服,不烧不痛,汗少心也不跳了,气也不太短,笑容依旧。
到了9月25日上午,还在我家门前看邻居孩子的结婚呢,傍晚就再次出血,大汗淋漓,心慌气短,危在旦夕。我劝她去省人民医院,她好歹不去,她哭了,伤心的泪水渗透了我的心,我不由得紧紧的搂着她,生怕她飞走。她很明白,给来的每位亲属留下了遗言,也给我们留下了许多难忘的忠告。泪水模糊了我的双眼,大家都围在她的身旁。时钟的响声令人烦恼,外面的大风刮个不停,不一会风过雨停,星空月明。到晚上十二点多,她的吊针见效了,血止人安,一切都好转。黑夜过后是黎明,她再次站起来了。第二早照起不误,继续吊针吧,到了9月27日,她感到吊针时间长了,就告诉我休息一天,我说下午再看。那天她给我说了很多话,至今记忆犹新。午饭后,乌云笼罩,淅沥沥下雨。四点半左右,她想上厕所,当蹲下只听到欻的一声喷响,鲜血淋漓,她就昏倒了,不醒人事,汗如泉涌,呼吸微弱,眼看她走了,我手脚忙乱,急忙拿来吊瓶,但已是回天乏术,无力挽回,真是无奈,实实在在的无奈至极啊!呜呼也!
什么是珍惜?只有失去了才懂得珍惜。当病魔缠身才知道什么是无奈。在那一刹那间,爱人的突然离去,安然的走向另一个天国,生死离别,未曾告别,没有招手。是我茫然若失,昏头昏脑,心跳手颤,欲哭无泪,刺心的痛无法比喻。沉闷的空气令人窒息,当邻居蜂拥而至,吵闹声将我唤醒。我大声疾呼,爱人呀!呜呼呜呼呜呼也!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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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杨增臣,渭南市阳郭镇贠曲人,高中毕业,学过木工,油过家具,做过纸杂活,后自学医学,成为一名大夫,喜欢写一些自己及身边所闻所见、平凡而有趣的事。《汗滴化雨伴笔耕》特约撰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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