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亮作品:童年撷忆之大黑狗
童年撷忆之大黑狗
文、赵亮
平原地带无狼,大人们恐吓淘气的孩子都是讲“大黑狗来了!”小时候,我是最怕大黑狗的,每当母亲讲大黑狗来了,我都会紧紧地搂住母亲的脖子,大气都不敢喘,别说再闹着要吃“米花团子”了。
七八岁的时候,我家前面忠叔家养了一只狗,黑色的,又肥又大,是正宗的大黑狗了,所以我每走过忠叔门口都是蹑手蹑脚,心里怕极了,这大黑狗却偏偏耳朵生的灵,都是在我将要走过门口时,忽地一下窜出来扑向我的屁股,我被吓得大哭大叫,我的棉裤被它咬烂了几回,所幸还没有咬伤皮肉。
害怕大黑狗,忠叔家门又是必经之路,上学放学都要走,我就想出了个办法,在书包里放上一个馒头,每次经过时扔出半个馒头,大黑狗会准确地扑上去一口咬在嘴里,在它咀嚼食物的那一刻,我就狂奔而过,便就屡试不爽,大黑狗有什么可怕的,我有馒头喂它!
那时还没有土地到户,,地里打下的粮食还不宽裕,家中老老小小八九口人,粮食还不够人吃的,我偷拿馒头就是天大的罪过,也被哥哥告诉了父亲,当然是被暴打一顿,就再也不敢偷馒头了。
第二天早上,我又从忠叔家门口走过,书包里没了馒头,这一次我比平时手脚更轻,我背好书包,伸着头,猫着腰,两只手向后划拉,脚尖往上踮,象划船一样,以减轻脚步的声音,嘿,一步,两步……终于走过了忠叔的门口,我便长出一口气,直起了腰,然而却听到了那熟悉的“忽”地一声,大黑狗又从忠叔门里扑出来了!我那还能来得及跑呢!这大黑狗一下就把我扑倒在地上,这一次它动真的了,真的咬了,我的屁股钻心地疼,我便哭喊起来,等忠叔、忠婶闻声出门将狗撵开,用手往屁股上一摸,满手的鲜血……
从此以后我宁愿绕三个胡同出寨门,也不愿从忠叔家门口走过,它的大黑狗太吓人,太厉害了!
等了半年,我读了一本名叫《渔岛怒潮》的书,书里几个小伙伴将烧熟的滚烫的蔓菁扔向恶犬,烫坏了恶犬的牙齿,真让我开心了一番,我就琢磨着也要将烧蔓菁扔给忠叔的大黑狗,看它还敢咬人!可是计划还未实施,那大黑狗却被忠叔勒死掉了,我一听说,就大着胆跑到了忠叔家里,大黑狗被吊在忠叔家院里那棵楝树上……它将忠叔最心疼的女儿都咬伤了!那一刻,大黑狗耷拉着长长的舌头,一晃一晃地,看着它我仍然很害怕。
结了婚,生了子,儿子不听话时,我也忍不住说“大黑狗来了”!每当如此,我心中便有一丝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