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说】李景宽专栏|后院起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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渭南市文艺评论家协会主办

作者简介

作者简介:李景宽,黑龙江省艺术研究院国家一级编剧,两届田汉戏剧奖话剧本一等奖获得者。小剧场话剧《夕照》由话剧表演大师李默然领衔主演。《起飞的小鹤》、《马铁匠、冯鞋匠和他们的女人》《萨日娜》等八部广播剧均获国家级广播剧奖一等奖,黑龙江省广播剧研究会授予“优秀广播剧作家”称号。创作的电视剧有:《庄稼院里的年轻人》《樱桃》《哈尔滨星火》等。

后院起火

生产队长老狸猫正在队部里抽叶子烟,看屋的老窦头风风火火地闯进来,队长,不好了,你家后院起、起火了!
老狸猫一个高从破椅子上蹿起来,我老婆孩子跑出来没有都?不等老窦头回答,他一个箭步就奔到了门口。
不是着火,是后院起火,老窦头把“后院”两个字咬得很重。
老狸猫这才醒过腔来,用手指着他的趴趴鼻子说,我说你老窦头瞎子说书听多了,说话咬文嚼字儿的,多耽误事儿,你就照直崩呗,你是不是说,有人给我老婆挑火去了,我回家我老婆准得跟我作闹,对不对?
老窦头点头如同鸡叨米。
谁上我家告我的刁状?老窦头的口型刚张开一个圆,还没等发出音来,老狸猫一摆手,制止他说下去。
老狸猫倒背着手往家走,心里盘算着该怎样对付老婆的作闹。一想起老婆一脸横肉难缠的样子,他就打怵回家。不回家上哪去,躲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老狸猫走着走着,竟然来到了蒋二鬼子家。蒋二鬼子正在带罩的油灯下喝酒,让老狸猫上炕陪他喝。老狸猫没心情,着急向蒋二鬼子问计,该咋样对付老婆。蒋二鬼子做了猜测,然后如此这般,老狸猫这才回家了。
老狸猫进了自家的院子,看见屋里亮着的煤油灯突然灭了,心里说,这是给我个下马威呢。他从腰间拔出手电筒打着,进了屋。
他把手电光照到炕上,只见老婆盘腿坐在炕上,三个孩子没在家,准是叫老婆打发到小姨家了,看来这场家庭战争是避免不了了。
照啥照?六亲不认的玩意儿,还知道回家。
他心里说,叫蒋二鬼子猜对了。
我不光知道回家,还知道有个疼我的好老婆在炕上等我呢。
别给我脸上擦胭粉,我一脸老褶子,受用不起。
多擦点儿,把褶子迷死。
老狸猫拖鞋上炕,把手电闭上,屋里一团漆黑。
别碰我。
我不碰你,让谁碰?都碰出仨孩子了。
老狸猫打亲情牌,就是不往老婆的底火上勾。
他老婆憋不住了,数落他不该罚她妹子膘子,偷掰队上几穗青苞米算个啥大事。还一穗罚十斤粮,整整罚了一百斤粮。有一穗是瞎苞米不到十个粒,也照样罚,损不损。
老狸猫说,膘子偷青偏偏撞上了蒋二鬼子,还要脱裤子,诬赖人家强奸她,你说多丢人。
你哪只眼睛看见的?那蒋二鬼子说啥你都信?他说你老婆跟人搞破鞋了,你也信?
那我可不信,我老婆连我都不让碰,外人更别想碰了。
少给我来这套!
人家蒋二鬼子拿着小录音机,把你妹子威胁他的话全录上了,人赃俱在,我不得不大义灭亲,你寻思我心里好受啊我,打破门牙往肚里咽了我。
俺妹子哭哭啼啼来告状,说罚的家里大人孩子都扎脖了,连一粒粮食都没了。我只好给她五十斤苞米面,叫仨孩子给背去了。
高哇,老婆真是贤内助哇!
贤你个大头鬼,五十斤苞米面,够咱家吃多少顿哪,我不心疼啊?你个败家老爷们。我的那个天儿啊!没长眼睛啊,叫我摊上个六亲不认的主儿啊!
老婆开哭了。
老婆老婆,你等等再哭,我跟你说个事儿,很难缠的事儿。
老婆停止了哭泣,听他往下说。
今儿白天吧,嘎子他老婆,就是挺俊的小媳妇儿,好么样上队部告状去了。
告啥状?
说嘎子看青吧,监守自盗,往家拿、拿回十穗青苞米。
那小媳妇儿咋那么唬哇?
可不是呗,开始吧,我还以为是闹笑话,后来呢,看是真格的。
你咋处理的?
你说我该咋处理吧?
该罚就罚,该奖就奖呗。
对呀!你妹子该罚不罚,那能服众吗?
好哇,你在这儿等着我呢。嘎子和他老婆的事儿是真的吗?
是我、是我给你编的瞎话,嘿嘿。
你才没这两下子呢,说,是不是蒋二鬼子给你出的鬼主意?
嘿嘿,啥事儿都瞒不过我老婆,老婆精明。
你这老狸猫,该死的。
老婆举着拳头一下一下地捶打丈夫,老狸猫转过身把后背让给她捶。
老婆,别可一个地儿捶……哎!对了,对了,就这儿。
老狸猫闭上眼睛一副很享受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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