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告人的计谋
(出土的纯金匈奴王冠,可见当时匈奴的生产力并不低下)
行国的始祖,创始者冒顿单于在位三十六年,为后代子孙开拓了一片广阔的生存空间,帝国行政布局、发展战略、攻防战术上,始终影响着匈奴之后生活在漠北高原上的游牧民族。
匈奴人可能并不像文献所说的那样残暴、嗜杀,只是由于生活习性造成了草原民族与农耕民族在性格上的差异。冒顿单于在位时,西汉降于匈奴的赵信、陈豨、卫律、卢绾等人不但没有被杀而且被重用。被掠夺到匈奴的汉人,与归降中原的匈奴人分别开始了汉匈民族的大融合。
冒顿单于曾与汉高祖刘邦有过一次对决,这就是历史上有名的《白登之围》。
冒顿杀父自立是公元前209年,三年后,楚汉战争有了结果,刘邦称帝。
统一了草原诸部的冒顿与统一了中原诸国的刘邦在那个时代的碰撞是必然的。
事件的起因是这样的:刘邦称帝后,对原本六国的诸侯后代加以任用,以笼络人心,韩襄王的孙子信,被封分为韩王。刘邦派韩王信驻守晋阳,这个韩王信到达晋阳后,发现晋阳城破败不堪,无险可守,于是要求去守马邑,马邑的位置在今天的朔州,直接面对着匈奴。
刘邦很高兴,这可是一举两得的事,如果韩王信能抵挡匈奴入侵是上策,如果韩王信抵挡不住匈奴被杀了,也除去刘邦心中的一个大患。可是这个韩王信不但没有守住马邑,也没被杀,而是投降匈奴了。
在韩王信投降这件事上,刘邦犯了疑人之错。原本匈奴入侵,韩王信抵挡不住,向朝廷求援,同时,想了一个缓兵之计,向匈奴派信使诈降,以拖延时间,结果援军到达晋阳后停止不前,且派人质问韩王信。于是,韩王信生气了,于是,就真投降了。韩王信原本也不是什么名角,在楚汉相争时就是个摇旗呐喊,首鼠两端的角色。于是,韩王信打开马邑城门,迎冒顿单于入城。于是,韩王信做为向导,带匈奴军队挥师南下,直逼晋阳。
晋阳离长安的距离很近,这时候,刘邦急了,于是率三十万大军御驾亲征。
草原战法与中原战法有明显的差异,中原的攻城掠地源于天时、地利、人和与以往战争的经验教训。而草原的战法则来自狼群的围猎。刘邦似乎并未把匈奴放在眼中,而此时的冒顿单于已给刘邦设下了一个局,先是韩王信一触即败,撤军马邑,然后匈奴左、右贤王的军队打了败仗撤退。汉军一路凯歌冲向平城。
当时,已是农历十月,北方飘雪,汉军并未携带御寒之物,到达平城附近的白登山时,刘邦所率的先头部队被匈奴四十万大军围住。
法国东方史学家鲁保罗教授所著的《西域文明史》中,匈奴人长的是这样的:“身材婑小而肥胖、头圆而大、眼睛细长、喉结凸起、鼻孔宽、嘴唇上长满浓厚的胡须、下巴上长有山羊胡子、一条发辫自头顶披肩而下。身穿短上衣,在一侧开口,以便于登山,下身穿着一条腰带扎紧的裤子,裤带上挂着箭囊。”这段文字,让人感觉更像唐代绘画中对胡人安䘵山长相的描绘。《史记》《汉书》中并没有对匈奴人长相的记录,司马迁见过匈奴人,班固还曾随军与匈奴人打过仗。从任何角度上来说,记录者都会给对手一个外形的描述,只有二种可能才不会去记录:一是可能匈奴人与中原人长相、肤色差异不大,只是在服饰与发髻上有差异。二是可能在当时的长安,降汉的匈奴人不少,见怪不怪了。不然,以上述两位大家的文笔,因为白登山被围事件,一定会用笔将匈奴描绘成一个“鬼”。
白登山事件,其实错在刘邦,这一错,也给汉匈争端提供了一个缓冲期,让匈奴可以腾出手来经营西域。而汉朝则开始了韬光养晦,积蓄实力。
刘邦的军中有一个小人物叫刘敬,本是汉军中的一名车夫。原本姓娄,赐姓刘。此人在汉初立国的大政方针确立中起到了三个关键的决定作用,一是定都长安,二是合亲匈奴,三是迁户关中。在平城之围时,刘敬随刘邦出征,为郎中,算是皇帝身边的参谋人员。
汉军初胜匈奴时,刘邦派出人员到前方侦察匈奴的动态,回来的人都说匈奴之地无强兵,可战。刘邦为了慎重起见派刘敬再跑一趟。
刘敬回来后报告说:“两国相争,正常情况下是炫耀武力,以威慑对方。但是此次前往侦察,发现匈奴地都是老弱病残,未见年轻人,匈奴如此暴露弱点,其中必有阴谋,现在不宜出兵。”
但是,当时大军初胜,三十万军队已集结,依序向平城开进,一扫匈奴,消除汉北方之祸势在必行。
听了刘敬的言论,刘邦很生气,大骂刘敬,“你个齐国的小瘪三,靠口舌当官,竟然妄言军事行动”。于是,下令将刘敬以扰乱军心为由,撤职查办,发配广武。
匈奴是骑兵,机动性强,而汉军是步兵行动缓慢。刘邦心急,只带了一部分人先行,被困白登山时,刘邦后悔没能听刘敬之言。
匈奴军队从四面而来,西面都是白色马,东面都是青色马,北面都是黑色马,南面都是棕色马。而当时,给刘邦拉车的四匹马都找不到一色的。这让刘邦真实的看到了汉匈之间军事实力的差距。
在白登山汉军被困七日,陈平出一见不得人的计策,方得解围。
这一计是什么内容,因为做为帝王,说出来太丢人,所以《史记》、《汉书》并无记载,到是根据后来的合亲政策,在《资治通鉴》中有一种猜测的说法。
说是陈平让画工画了一群美女,派说客去见冒顿单于的阏氏。对她说:“你看,汉地的美女都长这样,汉帝准备送给单于。”冒顿的阏氏怕失宠收了贿赂。于是,在枕边风的作用下,冒顿开了一个口子,刘邦乘机突围。
其实,历史走向根本不会因为阏氏的枕边风而变,外因通过内因起作用。两军对垒,剑拔弩张,如果没有冒顿单于的允许,说客怎么可能见到单于的阏氏?
也许,真实的原因是这样的。匈奴是信鬼神的,信鬼神者多猜疑。
当时还有这样一个情况:
韩王信投降后,他曾经的一群部下赵利、王黄等人聚集韩王信的散兵,拥立赵利为王,形成了一股有规模的军事力量,这些人,已派信使给冒顿单于上书,要投降匈奴,并约定会合时间,共同击汉,且正在向平城合围中。但是约定合围的时间已过,也困了七天汉军,这帮人也没见来,倒是汉军后继部队不断在向平城开进。于是,冒顿怀疑其中有诈,怕被夹击,加之威胁刘邦的目的已达到,阏氏也收了重礼,估计还有很多撤兵的条件和今后的承诺,入主中原,也不是冒顿的理想,于是引兵而去。
汉匈之间数百年的大征战、大融合就此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