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冬游子午峪

冬游子午峪

周末,和三位同事相约到子午峪游玩。这子午峪位于西安市长安区,是秦岭七十二峪口之一。在子午峪景区门口,树立着一块两米左右高的山门石。上面镌刻着“子午古道”四个苍劲有力的行楷红色大字。今天天气较为阴沉,山中雾气蒙蒙,看到这几个字让人有了种寻古的感觉。

进山的水泥路不宽,依山畔溪,弯弯曲曲延绵而上。在一弯处有一石桥跨溪而过,桥那头正立一座青石山门,门有金字对联。上联:千里云栈通子午;下联:万顷烟霞会玄都;门匾上书:金仙观。往前看山门里雾气弥漫,青山亭楼隐约可见,还真有些玄味。过山门走了三十多米,只见路边昂然矗立一块高约八、九米的大山石,上面依然是朱红大字:“金仙观”。旁边刻有韩文和汉语拼音注解,不过颜色是黑墨。再往前走过山石,只见路右边亭楼古色古香,跨溪有桥,桥那边有一座仿古建筑依山而据,便是金仙观了。

远望去,观里烟气弥漫,游人络绎,香火看来很旺。我比较喜欢道家顺其自然的修养方式。几个人右转上坡往道观而去。

右前方路边立一路石,上面刻有“问道”两字。此石高约一米三四,背靠一簇青竹,映着后面的山坡很有韵味。不少游人在此留影。走到石前,往那簇青竹后面看去,才发现路与山坡之间还有一条小溪。这时才弄清楚这金仙观背靠高山,位于两水相汇之处。真是个风水宝地呀!这一下子引发了我们的极大兴趣,连忙往上走去。

走了约一百米之后,便到了金仙观了。在路左手,一座道观临山而建,气势不凡。观门两侧遍植青竹,高台之上红色观门大开。门两侧白底黑字对联:“青山绿水神仙府,白云黄芽羽士家。”观门正中悬挂着一块匾,黑底金边,上写四个金字:“玄都圣境”。匾上竖有一块巨大门牌,蓝底金字“金仙观”,给人印象深刻。

拾阶而上,进了观门,看了介绍才知,这金仙观历史悠久,不但是道教圣地,还是韩国道教的发源地。

汉代,子午峪被皇帝立为祭天祷祝之地,金仙观背后山顶修建的太古玄都坛,被尊为至高无上的“皇室祭天之所”。一千三百年以前唐代新罗人金可记留学长安被皇帝封为宾贡进士。他后来放弃高官厚禄,隐居此地虔心修道,直到在这里仙逝。金仙观也就成了韩国道教祖庭。这时我才明白为什么桥头那块山石上的字刻有韩文的原因了。我也更明白了韩国国旗为什么是中国道教八卦太极乾坤图了。

隋唐以来,这日本人学中华文化,尊崇的是佛教;韩国人学中华文化,尊崇的却是道教。看来两个民族对宗教的认知真是大有不同呀!就是不知道,这日本国国旗在唐代形成,除了“日出之地”意思外,会不会也和佛教有关呢?

金仙观临山而建,台阶陡峭,行走须十分小心。游完金仙观殿堂,右行沿山道,宛转而上,直达汉代玄都台。

玄都台相传为汉武帝所建,这使我想起黄帝陵前汉武帝所建的“汉武仙台”了。看来这汉武帝刘彻最喜欢建高台了。如果他穿越到现代,没准是个伟大的建筑师呢!立于峰顶,山风猎猎,寒气逼人。只可惜天气不好,往远处看不到什么。晴天可能会好一些吧?

从金仙观出来,我们过望仙亭,便沿着子午道往南登山而去。

子午古道从这里由北向南,穿过秦岭,到达汉中,继而到达成都。不知道在大山深处,能不能看见古道遗址呢?怀着满满的期待,我们几个人说说笑笑,一直往前。走着走着,刚才的水泥路变成碎石路了。

此时已是大雪气节,满山绿色少见,尽是荒草枯叶干枝,肃杀一片,典型的一幅北国冬色水墨画。沿着道路左边的山坡,零零散散坐落着二、三十家山民旧屋。

由于政策原因,山民大多已迁至山下。这里是人去屋空,荒草长满院子,看着很是荒凉败落。房前屋后的柿子树叶子已经落尽,高高的树梢上却挂着一片红红火火的柿子,替主人守候着院落,也向人们诉说着这里曾经的乡事。只有几家山民留住,都挂着出售土鸡,山猪,山羊的招牌,为的是挣一些钱。那放养的芦花鸡色泽光艳,体型肥腴,引得好吃的游人垂涎不止。

突然,看见前面一头关中黑猪大摇大摆地在山道中间漫步。旁边的一个游人喊道:“快看二师兄!”那货闻声停了一下,呆望一眼,理也不理,转头向左,神气地摇着小尾巴径向山坡上的林子里走去了。就有同行人戏弄他:“你看,你没面子。人家不理这沙和尚,到林子找他猴哥去了!”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这时路却不好走了。纯粹是原始的山路,只有五十多公分宽,曲折坎坷。一会儿是石子路,一会儿是石板路,一会儿是泥土路,行走要小心谨慎。我想这恐怕就是古道了吧?看见前面不远处有一棵苍天核桃树,树下有一老者,摆着地摊售卖山货。便上前请教古道遗址问题。老人很热情,介绍说,他祖祖辈辈就住在这山里,走的就是这蜿蜒崎岖狭窄的山路。看来这应该是古道遗存了。

子午古道源起战国,成名于汉,是关中通往汉中、四川的重要通道之一。几千年来这条古道经历了无数历史风云。三国时期,蜀魏两国在此多有交锋。最有名的当数唐玄宗李隆基为满足宠妃杨玉环一己口腹之欲,竟不惜兴师动众,劳民伤财,派人整修了从四川涪陵到长安的这条道路,所以这道又名荔枝道。

为此诗人杜牧愤而写下:“长安回望绣成堆,山顶千门次第开。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揭露、鞭挞了唐玄宗与杨贵妃的骄奢淫逸。

走了一阵,看见右边有一人家,依山临溪,茅屋两间。但见屋后山石陡峭,大树林立。屋前小院菜圃,一地翠色。院边溪水清澈潺潺,一派世外韵味,真是雅致!我不由想起杜甫的那句诗来:“故人今居子午谷,独向阴崖结茅屋。”

同事感叹道:“退休之后能有这样一个休闲地方,也就知足了!”是呀,整日生活在城市的钢筋水泥的高楼中,猛然进入这悠悠南山,还真让人有种想住在这里的冲动。盼着过一种“终南山中有茅屋,老来闲居弄瓜豆。散发赤足钓清溪,风去云散活神仙。”的生活呀!

山路不但越来越难走,而且越往上走,山风越冷。路边的草地上还有积雪未化。更让人叫绝的是,路边枯草枝上由于山中夜里雾气形成的像羽毛状结冰。猛地以为是山鸡的羽毛,仔细一看才发现是冰。好奇之人折枝在手,惊呼不止,彼此传看。

路边溪水清澈,咕咕作响,高低起伏处形成不少小瀑布。瀑布下面结冰很多,而且形态万千,很是好看。我们不畏寒冷,伸手戏水弄冰,享受都市里此时不会有的快活。

我们一时兴起,干脆停了下来。一是休整一下,二是在这里的树林里转转,仔细看看冬日的山色。秦岭山植被茂盛,所以落叶也多。林中的落叶踩上去,沙沙作响。风这时大了起来,在树梢打着响儿。有枯叶经不住风吹,便纷纷落了下来。一时间便有了“无边落木萧萧下”的诗意,让人觉得冬色更加肃穆了。随着一阵阵山风吹来,大家感到有些冷了,可谁不愿离去。我们在林中走来走去,大声呼啸,山谷里顿时回声阵阵,引得不少游人跟着呼啸,很是热闹。这登山的乐趣算是到了极致了吧!

走了两个小时左右后到达土地梁。这是一小块平坦的草地。旁边巨石陡峭,不能攀登。同行年长者觉得有些累,不愿再往前走了。我们也就不勉强他再往上走了,就转身下山。

我们今天虽然没有登顶,却非常尽兴。这千年子午古道,深藏在终南山腹地,给了我们意想不到的快乐。冬季尚且如此,其余季节应该更美吧?

美丽的子午峪,来年春暖花开时,我们还会来看你的。

配图/作者提供

作者简介

郑凡涛,笔名海岸线,1971年11月出生,陕西咸阳人。爱好文学,现就职于西安铁路信号有限责任公司,从事管理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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