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庭纪事60年 二十二、兄弟来信诉衷肠
二十二、兄弟来信诉衷肠
新庭于1981年秋季参加工作以后，我经常给他写信，以利于了解他的生活、工作、学习以及思想状况，遗憾的是绝大多数没有留下底稿。下面的五篇日记，记录了兄弟来信的主要内容及我的“录后感”；附录一至四，记录了他来信的部分内容及我的心理状况。
1982年10月26日 星期二 晴
下午，收到新庭的来信，特地摘录如下：
我在学校的一切都好，请勿挂念。这学年，我改教四年级两个班的数学，每星期20节课。9、10两个月的工资计109元，除生活、日常开支及送情，无结余。
录后 新庭的工作量不算小。薪水微薄，加之交朋友、人情世故的开支，肯定是入不敷出，我们应该适当地补贴他。尽管家里也困难，但是我时常搞搬运、做小工，目前所得的收入也算是比他的工资高了一点。再说，实行农业生产责任制以后，我也有较多的时间去做事用以增加收入，如果不帮助他，良心上也过不去。另外，下次去信时要强调自学方面的问题。他现在年轻，精力充沛，要求他增强学习意识，通过自学取得大学文凭。“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如果满足于中专学历，今后就有可能吃亏！
1982年12月24日 星期五 多云、阴
昨天收到新庭的来信，他用统一的抄用纸写了五张。主要内容录如下：
1.生产责任制，负担繁重的农活，够苦够累了。
2.从我出生到师范毕业，父母养育了我十八年，哥哥照顾了我十八年。高中两年，哥哥对我的关心与照顾，以及师范两年的一切，在我脑海里留下了深深的印迹。
3. 确确实实，唯有读书才是出路。
4.你的来信，使我决心加强学习。至于有关情况，以后再写信。（前两个星期，我给他写了一封长信，谈到了他比我幸运，遇上了好时代——恢复了高考制度，考上了黄陵师范学校。如果没有高考，他也许落在农村，像我一样受苦受累。我们的家庭贫困，并且没有任何关系和后台，那些年招工根本没有任何希望，所以我深有感触地对他说“唯有读书才是出路”。在信中，我也谈到了学习的重要性和有关的学习方法，并且要求他趁着年轻，增强学习意识，通过自学取得大学文凭以利于今后的工作。）
5. 我现在身体很好。生活方面，也不算太差。
6. 上个月，工资已定级：42元 +补贴5元=47元。
7. 我觉得，现在谈一个女朋友也可以，好像并不影响自己的工作与学习。（在上次的长信中，我谈到了工作、学习与交女朋友的问题，担心他这么年轻交女朋友会影响工作与学习。另外，我也谈到了家庭的困难以及他的工资低等问题，如果交了女朋友就会发生经济方面的困难。）
8. 想一句，写一句，已是深夜12点了。
录后 看来，我暂时不能告诉母亲，因为不知道他谈了女朋友的具体情况。既然如此，我们不能横加干涉，毕竟是他的自由。如果女朋友不嫌穷，我就要帮助他成家。身为兄长，关心、帮助兄弟也是我的责任。我是家里的顶梁柱，我肩上的担子重啊！
1983年2月18日 农历正月初六 星期五 多云、晴
新庭明天返校，特地给他50元用以补贴生活。他不肯收下，我硬是塞给了他。我知道，他的工资微薄，人情世故也需要应酬，何况谈了女朋友也需要一定的开支。我能够帮助一点，也是我的一点心意。
寒假期间，新庭回来后没有告诉谈了女朋友的具体情况，我也不便多问了。不过，我再次嘱咐他通过自学取得大学文凭以利于今后的工作，他表示“坚决加强学习”。
1983年5月1日 星期日 晴、多云
清晨大约3点钟，我与会兰在雷家大塘东头下边的田里扯秧。到了上午9点左右，看见新庭与一个女孩子从塘埂上向我们走来。我想：肯定是他的女朋友来了，怎么事先不写信告诉我们呢？
一道在田里扯秧的人对我说：“你的兄弟有了女朋友，我们要吃喜糖哟……”我连忙回答：“一定，那是一定的。”
新庭和他的女朋友在田埂上站了一会儿之后，我与他们回到家里。闲聊之后，才知道他的女朋友叫大清，在曲口小学任教，目前是非正式教员。
来了新客（第一次来的客人，我们永安地区称为“新客”），我当然上街买了鱼、肉、鸡蛋和小菜。为了图个喜气图个热闹，我向在田里扯秧和栽秧以及做其他农活的人们分发了香烟和水果糖。
1983年7月8日 星期五 晴
上午，新庭回，大清和珍珍（大清的姐姐的女儿）来。
父亲已经回来了，全家九口人，甚是热闹。
（新庭、大清和珍珍于7月28日返曲口。尽管由我负担的日常开支比较大，但心里高兴。这十几天，因为家里的人多，红红和杰杰也格外高兴。）
附录一 关于购买电视机等问题
1985年1月7日下午收到新庭于4号写的信，摘录如下：
有以下问题说一下：一是需要添置一台电视机……一定得打电视柜了。二是关于添置煤气灶的事……200元一套……三是大清需要一块手表，估计40元左右。
录后 ：一台电视机，价格在400元左右，加上煤气灶等开支合计700元左右，我如何承受得了？进入永安采石场打工只有一个星期，月工资80元并且没有任何补助；何况，打家具和添置相关物品以及办酒席的钱都要去借，更何况日后还要逐步偿还债务，我的压力太大了！这些年来，家里遭遇了那么多灾难，我已是山穷水尽啊，如何能够满足他们的要求呢？是的，我承认，他们的要求不是过高，可是我办得到吗？家境贫寒的我能有什么办法呢？有谁能够帮我们一把呢？要向新庭和大清说明我们的困难，往后的处境好转了再为他们添置吧。非不为也，实不能也！
附录二 母亲的状况及其他
1991年3月6日收到新庭于2号写的信，摘录如下：
母亲已于初十顺利地到了我们这里。以后，我们将尽心尽力使她舒心地生活，一切请不要牵挂。
不要为现状愁思苦想，既然家庭条件不好，一时难以解决问题、改换面貌……虽说事在人为，但也只能一步一个脚印。
录后 母亲顺利地到了新庭那里，往后就可以安稳地生活了，我心里也踏实了许多。
我们的处境艰难，苦了会兰和红红、杰杰，心中有愧啊！1989年投资种植和养殖，直接经济损失三千多元，导致债台高筑，处境更加艰难，只好以做小工、做搬运、打短工等方式来增加收入，用以维持一家人最基本的生活，我是苦不堪言啊！（另见/700下）
虽然没有能力赚钱，但是我要把全部精力用在红红和杰杰身上，正确引导她/他们好好学习。俗话说，家贫子读书，我要引导并教育她/他们：今后，要争取通过读书的途径考出去，只有考出去了才会有比较好的前程，否则我们将永远生活在社会底层！
【1998年8月1日晚上，爱民开了旧货车去新庭家里，接母亲和左脚受伤的杰杰回来。此后，母亲与我们一起生活，直到2004年7月19日早晨因心肌梗塞离开我们。（1989年7月2日至同年12月9日，母亲去新庭那里生活了五个月。）】
附录三 关于新房子交款及准备去武昌师范
1995年12月11日收到新庭于8号写的信，摘录如下：
房子建造已接近尾声，预计元月中旬验收。目前房款交了一万三千，余下部分逐步交付，估计困难不大。
红红读书快一个学期了，原想去武昌师范看看，估计今年无时间了。前段时间忙于华师班的自学考试，所以一直未能抽出时间，看来也只能以后再去了。目前，我也难以照顾到红红，还望体谅。
附录四 我的五篇日记：关于赡养父母等情况
1. 1989年9月30日 小雨、阴间晴
在武昌小洪山见到了母亲。想到母亲儿孙满堂却不能安度晚年而寄人篱下，我禁不住流下了眼泪…… （昨天下午，我在华工西区未找到群英姐的住处。今天早晨，强强与我到了群英姐家里，群英姐请了假，带我来到武昌小洪山一个知识分子的家里……）
2. 1990年6月3日 晴
早晨，会兰上街买了才鱼，去看望外祖母。未料想，外祖母离开了人世！
3. 1990年6月5日 晴 高温
上午，母亲由汉到了幺舅舅家里，伏在外祖母身上嚎啕大哭……
站在母亲身旁的我，禁不住流下了眼泪……
4. 1990年7月14日 晴
收到新庭的来信：本月9日去汉，见到了母亲……
（这次整理，未录信中的其它内容。）
5. 1991年1月22日 腊月初七 晴
腰疼有所减轻，血尿基本消失。（前几天，砍伐了屋后的刺槐等杂树，劳动量过大，导致腰痛、血尿。）想到母亲在汉寄人篱下，心里难过，特地起草：给新庭、大清写信。
这封信的内容摘要：……母亲一生奔波劳碌，含辛茹苦地把我们兄弟俩拉扯成人……尽管父亲有缺点有不良嗜好，在我小时候也曾经怨恨过他老人家；但是，随着年龄的增长和阅历的增加，我早已谅解了他。再说，父亲为了他的烟、酒等开支，已经在街上和其它地方捡废纸了，我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父亲由我赡养，是天经地义的；那么，母亲由你们赡养也是天经地义的……你们放假之后要去红安……路远天冷，要注意琦琦的冷暖……
（这封信留下了底稿，这次整理未录下全部内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