炊烟有望 一卷 秘史 1

贫农肖明山，他的家族虽然不如地主肖照夕家族那么显赫，倒是也曾经有过殷实的光景，落在他家刻有爷爷名字的长方形木印，祖传的大钱柜，檀木算盘子，还有肖明岭哥哥家的大马车盘子，证明自己家族曾经的殷实真实不虚。据说那时家里开机屋，织的丝绸远近闻名，现在第一村有名的丝绸厂就有一位同辈哥哥，公私合营后在那里工作直到退休。当初因家中藏有一支土枪，被邻庄俎子发现，家里怕吃官司，于是一车车给对方送钱，才私了了这事。也有说是一个长辈爱惹是生非，吃了官司，破了产的，也有说是一个长辈喜欢抽大烟，从此家道中落，几代下来成了贫农。

肖明山称她四嫂，肖承均他们叫四奶奶的家，是老中农成分，她男人肖端里的爹，也就是四爷爷的父亲肖志恩，原来是县城西边的大户人家的长工，告老还乡时，东家给他全部结算，回到家里就买下了不少的地，到肖端里这一辈，简吃薄袄地下苦力，家里舍不得雇长工，只在麦秋和秋收或耕种时雇请一些短工。划得了个富裕中农成分。民国时大地主肖照夕，也就是完小老宅院的原主人的故事真实不虚，他还得到了民国县长的寿民牌匾。他治家有方，善举和高寿都载入了民国县志，就是偶然出土的墓碑也证明双土村世代望族的他家族绵延，也农也商，广置田宅，是圆铃镇双土村有名的大户。

贫富贵贱经过土地改革，人们都回到了一个公平的起点，每人一亩三分地，世代农民的后代，一般是地里出地里进，尤其是互助组初级社后，进入人民公社成了公社社员，人们都是挣工分，最多加上点手工艺作为生活补贴，地主家的后代则知道外出闯关东打铁挣钱买工分，他们的家里最先盖起了窝砖到顶的红砖红瓦的瓦房，贫下中农们到了联产承包，改种棉花经济作物，这才普遍住上了瓦房。

肖明岭不识字，他也知道识字的重要。他供大儿子肖承基上学上到小学毕业，大儿子不愿意继续升学了，这才回家干活，学木工手艺，成家生子。小儿子肖承建到了适龄学龄，他就让田红柳送承建和承均承匀他们一起去上学，他心里有忌讳，他是坚决不去学校的。学校西侧南端的三间老磨坊，土改时政府曾经分给他住，他住了两夜就跑回来了，金支书问他：“为啥不住了”。他说他胆小，享不了那福气，那里黑夜闹鬼，只要到半夜，碾砣子就咕噜咕噜地响，像是有人在推碾，他点起油灯一看，碾盘和碾砣子一点也没动。这样闹腾了两夜，他就搬了铺盖卷跑回了已经是危房的破家。金书记训斥他：“你这是阶级立场有问题。纯粹是你心里有鬼”。从那以后，他一直回避着学校，承建上学了，教室刚好又是那所房子，他脸色煞白，满眼狐疑地看着承建，问：“班里没啥事吧？”承建肯定地说：“没啥事。同学们可好玩了”，他这才把心放到了肚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