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荔文学·散文·黄远青】啃韬秫 / 四六文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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啃韬秫

原创/黄远青

韬秫，其实就是高梁。陕西人把高粱叫韬秫，但大部分人不知道韬秫咋写。我也是从网络上查找以后才学会的。韬秫分为甜韬秫和苦韬秫。甜韬秫杆人能吃，苦韬秫杆不能吃。但是，苦韬秫的作用是很多的。

韬秫过去在农村广泛种植，但也多数是在地头两边或地梁子上种。韬秫杆主要用麻绳来打薄子，薄子上可以晒棉花、晒蒸的豆角、黄花菜、茄子干等。有时，人们在盖厦子房时，在椽子上先铺一层薄子，再上泥、缮瓦。后来条件好了，人们盖大房用了朁子砖，即薄方块砖，代替了薄子，盖的房耐的时间更长了，落土也少了，翻盖次数也没那么频繁了。

韬秫头主要用来扎扫帚，用于扫地、刷锅、扫炕。只不过，扫地的扎得大，扫炕的扎得小，刷锅的多数是直的，形状不一样。

去头的韬秫最上面那一段杆，巧手妇女用绳子把它拉成装针线活的蒲篮，或者上下两层挤成篦子，蒸馍、包包子、包饺子都用得上。

韬秫籽可以喂牲口，也可以酿酒、酿醋。但是，因为普通人家种韬秫比较少，收获的不多一点韬秫籽都用来喂鸡了。

而甜韬秫的功能大概只有一个，那就是让人吃。所以，在孩子眼里，甜韬秫比苦韬秫更受欢迎。只不过，因为它的作用少，所以一般人家不种它。种它的人家，一般都是用来卖钱的。记得小时候，一根甜韬秫2角钱。每年7、8月里，正是放暑假的时候，遇到集会的日子孩子们一定去上会，就只为买一根甜韬秫吃。大多数孩子都会挑长的、粗的，只为多吃几口甜丝丝的水水。但灵醒的孩子更愿意要细的，他们说细的比粗的更甜。今天看来，只能说萝卜青菜，各有所爱吧。反正，卖韬秫的人最后一根没剩，全部卖完了。这也许是卖韬秫的人的一种策略吧！

买到韬秫的人，先把韬秫叶子扒掉，然后把粘在杆上的叶柄再剥净。为了吃起来好拿，孩子们又把长韬秫杆扳成一段一段的，然后就开始啃韬秫杆了。这个时候是孩子们最开心的时候，但也是最危险的时候。心急的孩子们一不小心，就会把嘴划破，或者把手划破。所以，啃韬秫也是一个细活。首先，嘴咬韬秫皮的时候一定要用牙咬紧，千万不能放松，直到把一片皮撕下来了，再转圈去咬下一片。其次，用嘴啃韬秫皮到手抓的地方时，手一定要为韬秫皮让路，否则，撕拉一下，手上的血比韬秫杆里的水出来还快。把一段韬秫杆皮啃完了，就到了大块朵颐的时候了。你嘴有多大，就可以咬多长。当上下牙齿第一次咬剥好的韬秫杆芯时，弄不好就会把甜水水挤出嘴来，嗞一下向外嗞多远。但是，心里的那个开心呀，真比喝蜂蜜水还甜。

转眼间，年过不惑。再见啃韬秫，仍是满嘴涎水。儿时的缺衣少食时的快乐仍然让我时常笑醒，今天衣食无忧的我却还想再体验一把那种天真无邪的浪漫乐趣。遇到卖韬秫的，我一定会再买一根尝尝。不管它是1块钱一根还是2块钱一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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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黄远青，大荔县教育工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