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左传—九年传（2）楚国和邓国之战

九年春，纪季姜归于京师。凡诸侯之女行，

译文：鲁桓公九年春天，纪季姜出嫁到京师。凡是诸侯的女儿出嫁。

《诗邶风泉水》云：“女子有行，远父母兄弟。” 《鄘风蝃蝀》、《卫风竹竿》亦皆云：“女子有行，远兄弟父母。”行，皆指出嫁。此行字义亦同。

唯王后书。

译文：只有做王后的《春秋》才记载。

庄十八年《传》载“原庄公逆王后于陈”，宣六年《传》载“召桓公逆王后于齐”，而不书陈女、齐女归于京师。是知诸侯之女行，虽王后或有不书，而书者必王后。

巴子使韩服告于楚，请与邓为好。楚子使道朔将巴客以聘于邓。

译文：巴君派遣使者韩服向楚国报告，请求和邓国结为友好。楚王派大夫道朔带领巴国的使者到邓国聘问。

巴，国名，据昭十三年《传》“楚共王与巴姬埋璧”之文，则姬姓。旧说四川省重庆市有江州故城，即古巴国。然以《传》文考之，巴必与邓相近。庄十八年《传》又云“巴人叛楚，而伐那处”，文十六年《传》又云“秦人、巴人从楚师，遂灭庸”，是巴国当在楚之西北。春秋之世，巴国可能在今湖北省襄樊市附近，迁入夔门，则战国时事。说参童书业《古巴国考》、顾颉刚《史林杂识牧誓八国》。

好，去声，友好也。

将，去声，率领也。

邓南鄙鄾（you）人攻而夺之币，

译文：邓国南部边境的鄾地人攻击并抢走他们的聘问礼物。

鄾音忧，顾栋高《大事表》以为国名。据《方舆纪要》，鄾城在今湖北省襄阳旧城东北十二里。哀十八年《传》“巴人伐楚围鄾”之鄾，即此鄾，其时邓早为楚所灭，故鄾亦入于楚。

之，用法同其，夺之币，即夺其币。酪指聘问礼品。

杀道朔及巴行人。

译文：杀死了道朔和巴国的使者。

上言巴客，此言巴行人，皆即韩服，变文也。行人为古代官名，《周礼秋官》有大行人，掌大宾之礼及大客之仪；小行人掌使适四方，协九仪宾客之事。诸侯之行人似通掌之。馀详宣十二年《传》《注》。

楚子使薳章让于邓， 邓人弗受。

译文：楚王派大夫薳章去谴责邓国，邓国人拒不接受。

让于邓，犹言让邓。于字不宜有，但古人多有此种语法。

阮芝生《左传杜注拾遗》云：“弗受者，不纳也。自知理屈，故不使薳章入于邓地。”阮说可商。弗受者，不受责让，强词拒之也，非不受使者。

夏，楚使鬭廉帅师及巴师围鄾。邓养甥、聃甥帅师救鄾。

译文：夏天，楚国派大夫斗廉率领楚军和巴军包围鄾地。邓国的养甥、聃甥率领军队救援鄾地。

鬭廉，楚大夫。

养甥、聃甥皆邓大夫。

三逐巴师，不克。

译文：邓军三次向巴军发起攻击，未能得胜。

犹言向巴师冲锋三次，而不能败之。

鬭廉衡陈其师于巴师之中，以战，而北。

译文：斗廉在巴军的中间列为横阵作战，并假装败走。

衡同横。

北，军败奔走也。段玉裁《说文解字注》云：“谓背而走也。韦昭注《》云：“北者，古之背字。”“鬭廉以楚师于巴师之中列为横阵，以与邓战，伪败而逃走。

邓人逐之，背巴师；而夹攻之。邓师大败。鄾人宵溃。

译文：邓国人追逐楚军，于是背后的巴军和前面的楚军夹攻邓军。邓军大败，鄾敌人夜里溃散了。

邓人不知楚之诈，以为楚真败而追之，巴师乃在其后。

楚师回军攻其前，巴师前进攻其后。《路史国名纪戊注》引《竹书纪年》云：“[周]桓王十七年(当曲沃武公十三年)，楚及巴伐邓。”载年与《传》合。

秋，虢仲、芮伯、梁伯、荀侯、贾伯伐曲沃。

译文：秋天，虢仲、芮伯、梁伯、荀侯、贾伯攻打曲沃。

芮已见桓三年、四年《传》。梁，国名。僖十七年《传》云：“惠公之在梁也，梁伯妻之。梁嬴孕，过期。”则梁为嬴姓。今陝西省韩城县南二十二里有少梁城，当即古梁国。僖十九年，即秦穆公十九年，秦灭之。《秦本纪》谓穆公二十年灭梁、芮。雷学淇《竹书义证》调停其说，谓“亡在十九年冬，而取在二十年”，亦苦于用心矣。文十年地入于晋。《传》世器有梁伯戈、梁其钟、梁其鼎、梁邑币等。

荀，姬姓国，今山西省新绛县东北二十五里有临汾故城，即古荀国。《汉书地理志注》引《汲郡古文》云：“晋武公灭荀，以赐大夫原氏黯，是为荀叔。” 贾，姬姓国，《元和姓纂》三十五马韵谓周康王封唐叔虞少子公明于此。当在今山西省襄汾县东。顾栋高《大事表》本《通志》，以今陝西省蒲城县西南之贾城当之，恐不确。贾亦为晋所灭，赐狐射姑为邑。

冬，曹大子来朝。宾之以上卿，礼也。享曹大子。初献，乐奏而叹。

译文：冬天，曹国太子来鲁国朝见，用上卿礼遇接待他，这是合于礼的。设享礼招待曹太子，开始献酒，奏乐而曹太子叹息。施父说

谓以其本国上卿之礼接待之。

酒始献。

施父曰：曹大子其有忧乎！非叹所也。

译文：施父说：曹太子恐怕有忧虑吧！这里不是叹息的地方。

杜《注》：“施父，鲁大夫。”

其，表将来之时间副词。为下年其父死作预言。

昭二十八年《传》云：谚曰：“唯食亡忧。”曹大子当食而叹，故云非叹所。说本杨树达先生《读左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