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南】《智泉流韵》特邀作家君君原创散文《乡村见闻 》

乡村见闻 

君君

1

我距现在已经有10年没在乡村居住过了，自从10年前在乡村居住看到满目浸入个人生活的凌乱，我就决意不在乡村生活了。我的寄居地选在镇子的一个角落。我以为这多少摆脱了什么。心中暂时安然。

我家的老宅已经空了10年了，因为父母都去世了，兄弟姊妹都在县城生活。我有时由于工作关系会走回家里看看，我父母那一代大都下世了。有几个叔叔婶婶我常见了说说话，问问他们的生活和健康，不多的几句话后便离去了。村子里有一个65岁左右的外省女人，她是90年代初走到我们村里的，她来的时候，带来了一个孩子，那小孩有9岁模样，有人把她娘俩指到我的邻居，一位单身叔叔家里。母子俩从此便平安落户在村里。不久她的儿子开始上学，那时，邻居们都还不错，夸她的儿子懂事，读书也聪明，期末老是能拿着奖状回来，她是一个又聋又哑的女人，她说话我们大多听不懂，所以她也不和人交往，只有她想求助谁家的时候，她才去求人家，她找的都是我们村邻居中有很高威望的，帮她解决一些事。就这样，大家都平安无事地过着日子。

她的儿子初中毕业后外出打工去了，这一去走了好多年没有回来过，她男人在世的时候，她不常出门，只是在屋里坐坐，屋前的大路上走走，那一年夜里，忽然有人听见她嚎叫，原来是她男人去世了。立即走来了村里的左邻右舍，埋葬之后，有人看见她不住去坟上哭她男人，哭他在世时对她的好处，并且她头发上涂抹了许多黑油纪念她男人。村里邻居都说这女人还懂感恩。

自她男人去世后，她开始频频活动，经常推着一辆很破旧的小三轮，到镇上买一些生活用品，我从那以后在大路上遇见她好多回，有一次，我在村子桥头看见她的小三轮翻到桥沟里，她在等人把它弄出来。还有好几次，我见她推着小三轮很吃力地走路，问她，她说车子坏了。后来大概她年龄大了，有很长时间没见她了，一问村里的邻居，说她生病了。

我有一次和丈夫谈起这个孤寡女人，丈夫说，这女人来咱庄很多回，经常去某某单身汉家里。这一段时间又不见了，村里的人乱说她。

丈夫说过这件事后，我几乎把她忘了。又过了一段时间，我去北街经过老家的村子。在一起和婶婶说话，问起那个外省女人，婶婶冷冷的说，死了。我一听很意外，她不是好好的吗？生病了？婶婶说，不是。去邻村找单身老头，让人家媳妇捉住了，打断了腿，有人把她拉回来，没多久就死了。

这个女人的故事就这样结束了。她死后，她的儿子回来了，一座破败的宅子立刻变成了一座崭新漂亮的新宅。她的儿子还要在这里继续生活下去。

2

我的中学同学秀和我一直保持着联系，每隔一段时间，我就会去她家看看。她公婆下世后，还养着两个单身大伯子二伯子，后来我去她家里，听她说两个人都被她打发出去打工去了

她的大伯子抱养了一个女儿，已经19岁的年龄，外出打工选择了远嫁异乡。那一次我去她家里玩耍，两个大伯子都从外地打工回来了。我于是偷偷问她：“他们两个把钱交给你吗？”她说：“老二的交了给我，老大的他留着自己花，他有打牌的毛病。”

又过了半年之久，我去学校看我的大儿子，看门的也是我的中学同学。她向我谈起秀经常找她玩的事情。她说，秀的大伯子喝农药死了你知道吗？秀的名誉落的可不好了。邻居们咋看待她？

我深感意外，问她，秀的大伯是怎么了？寻死。她说，这个大伯子那一天去村东找他的相好的，也是一个寡妇，没曾想那家的儿子媳妇把他狠打一顿,扔到大街上。秀命令老二把他拉回家里。回来之后，秀说了他几句，于是他就喝药寻死。送到医院，人已经断气了。

我咋一听和我娘家老家那个外省女人一样的人，一样的下场。这两个人的命运结局和故事大同小异，却给我一个很深的印象。我真不知道这两个跟着社会走的孤寡老人会是这样难堪的结局。我不仅质问：这是谁的错？是这两个孤寡老人的错？还是打他们的人的错？还是社会的错?

作者简介：君君，女，1973年出生，河南省作协会员。出版有短篇小说集《少女往事》《校长的私人侦探》，作品发表于《三月》《澧水》《平顶山工人》以及各个微信平台。作品多次获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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