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与纵

韩葆贤

清末太医李曰伦，于1959年曾在天津中医学院作关于不寐治疗的学术报告，从脏腑升降论述不寐病机，将治法归结为操纵二字。他说：“历代设方颇多，然尽为操法。岂不知《内经》已明'甚者从之’'从者反治’之理。欲令安卧，操之不效，当遵经旨用反治，即纵法。”李曰伦老师例举数方，精析方义，证实诸方确属操法，不外养心安神，敛肝镇静之类。他在充分肯定前贤之后，又指出其不足。惟《伤寒论》桂甘龙牡汤及《韩氏医通》交泰丸敢于用辛燥之品，只惜仍未尽去清肃之药。虽合“从多从少，观其事也”之理，但终不能突破成规。于是李老师指出对久治不愈、症情甚重者当“三而不下，必更其道”，以纵求操。铭记教诲，我曾按此法治一不寐病人，系六旬老妪，近月不寐，烦燥不甚，但入夜则精，昼则昏蒙。诊之脉细舌淡。曾服安神丸、地黄丸之类方药，虽有大量龙牡枣仁诸药，终未获效。想起以纵求操之教，试通其阳，振奋其神，开出真武汤与四逆散合方，并加菖蒲、麝香。一方三帖，患者长睡通夜。此方绝无安敛，多所温烈，岂非抱薪救火？然此一纵反得十操之效，可见治病不可执一。

缘此，将操纵法扩展于其他疾病，也曾得到印证。曾治一心悸怔忡病人，心律持续在140次/分以上，数易处方，终于在补中益气汤中见效。补益未增其速，亦当属以纵求操也。

——《北方医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