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展中国】邝声|朴厚求新的老艺术家
文 / 邓治权 邓永强
【邝声教授简介】
广州美术学院教授
退休前为广美教务处处长
中国美术家协会会员
广东美术家协会会员
《素描明暗画法与结构画法》
香港文光出版社出版
《素描明暗画法与结构画法》
岭南美术出版社出版
2007年
2016年
七十年代的水墨作品《红藤椅》体现了他艺术追求的一个新高度。
红藤椅:更高的追求
“追求是我的宗旨”,邝声先生在回顾自己的艺术经历时说,在五六十年代,他追求形像、结构和色彩的“似” ,追求客观的“似”。他创作了不少人物肖像和风景画,他的《红棉树》是这个时期的代表性作品;但是随着时代的发展,他有了更高的追求。这个转变是在他的老师和同事、水彩画大师王肇民先生多年的影响下产生的。
“王肇民老师教了我们很久,从水彩到油画都教”,邝老师回忆说,王肇民老师还到过他家里,为他的夫人缪爱莉教授画过肖像。他重视王肇民老师的画语,并把自己的创作从人物画为主转到以风景静物画为主。
邝声的绘画不再追求单纯的“似”,他说:“‘似’了以后追求‘不似’,这‘不似’是你自己的(所谓风格等等),这是升了一步”。在改革开放之后,他接触到一些东欧的艺术流派,就感觉自己的作品是不是也可以考虑有点变化?
在一个艳阳天,邝声在阳台上看到那把藤椅在光影中非常美,他很感兴趣。他想,怎么样把它变成一张画呢?一张又是写实的,又是不写实的,像齐白石讲的“妙在似与不似之间”的作品呢?他拿出画具,一画就是十几张。其中最满意的就是后来著名的“红藤椅”。他把这张作品拿到学院里展出,行家们都叫好!他的追求得到了充分的肯定。
这个作品在70X70cm的画幅中,只画出了一把红藤椅的局部。在画面上,用粗壮有力的宽大笔触组成的红藤椅只画出了靠背和椅面,占据了画面的绝大部分,并且作了平面化的处理,配上抽象的背景。色彩单纯、厚重、具有强烈的视觉冲击力。集中地体现了邝声在创作理念上的探索。
谈起邝老师的绘画创作,不少美术界的行家还津津乐道于他的“自行车系列”。
自行车系列:光影变幻的顿悟
80年代后期,邝声老师曾应邀到市属三个文化宫的业余短训班上课。每天夜校下课,总看到一班人走出课室拿自己的交通工具——自行车回家,场面大,变化多,见到城市闪烁的灯光下自行车和它们的影子呈现出变化多端的形态、结构和丰富的色彩,逐渐把邝老师的注意力吸引住了,启发了他创作的灵感。
艺术思维非常活跃的邝老师采用了彩墨画的形式来表现这种光和影的交响曲。他画上一些线条,加一些色块,用相机拍摄瞬间即逝的效果,出来了不少方案。他没有表现骑自行车的人,也没有刻画周围的环境,甚至也没有画出整部自行车。他选取的只是自行车的局部,甚至把自行车的形象打散,只选取部分的辐条、座垫、货架或脚踏板作为创作的元素。他把它们重新组合,让它们重叠、切割、碰撞、甚至把它抽象地再现;他又把都市夜景的色彩经过提炼,让光和影产生梦幻般无穷的变化。作为一个当时已经年过半百,卓有成就的画家,他挑战自己,不拘于成法,展开了新的追求。他觉得,“逐渐有些好看的了”。
邝老师充分利用了水墨的特点,皴擦、泼彩甚至拓印,制作各种肌理,画面有干有湿,变化无穷。这里面揉合了水墨画用水的精髓、版画的色块对比,以及平面构成的理念,统一在作者个人的灵感和理念中,他又从中国民间绘画、陶瓷等艺术中吸取养分,把上世纪八十、九十年代都市人对现实生活的感受表达得淋漓尽致。
邝老师把这些自行车题材的作品拿出来参展,行家们纷纷叫好:“邝声这么大年纪还搞这样的,很好看,好看”!有的说:“这既不是写实,又不是不写实,与客观不一样,但又能看得懂,不知是什么派了”。无意之中,自行车题材的作品组成了一个不小的系列。一个很简单常见、相当枯燥的题材竟可以反复地从不同的角度和用不同的手法表现,承载了那么多美学的元素,真是令人拍案叫绝啊!
“常”与“变”:不息的追求
邝声先生的挚友、广州美院教授蔡克振先生说:“我对他作品的感觉是既‘常’又‘变 ’ 。‘常’是因为他数十年如一日,严谨、认真地教学和创作,…… ‘变’是因为他不断在追求,在创造,从不满足已经取得的成就,一直在追求新的题材,新的形式和新的表现方法。”
如果说上世纪五十年代的人物头像写生《黎族青年》《渔民》《大工》《陕北老农》等展现了他严谨坚实的造型能力;六十年代版画《我们爱阿姨》《模仿》等曾在全国性报刊上发表和印成招贴画全国发行就展示了他活跃的艺术思维和高超的创作能力。近年来,他一系列国内外风景写生作品风格上又是一变,同时展示了浓郁的世界风情。这其中的文化、历史和地域的跨度都非常大,邝声先生都能把握得丝丝入扣,这是从题材内容方面求变。
邝声的老师和同事王肇民先生是中国著名教育家,素描、水彩、国画、油画样样皆精,国学和诗词的造诣很深。在他的长期教导和影响下,邝声先生画风景重视中国画的“六法”,特别是其中的“气韵生动”,追求画什么都要生动。 在表现的形式上,除了用西画色块的表现方式又融入了用线的表现形式,他笔下的线,既有中国画的线,但又不局限于国画的线,千变万化。因此,他的画日新月异,已经不光是眼前之景,更是心中之景了,这是从表现手法上求新求变。
纵观他的艺术作品,涉猎了油画、版画、水墨画、水彩、素描、连环画、壁画……几乎囊括了中西绘画的所有画种,而邝老师都游刃有余,各有出色的成就。
数十年间,他的足迹遍及国内外:黎家山寨,西藏圣城,吴哥窟,金字塔,凯旋门,地中海……这些景致,在他的画册中成了一幅幅精美的作品。《地狱之门》《戴安娜纪念碑》《加莱义民》《圣巴巴拉教堂》《威尼斯水巷》《维多利亚港》等都是他在饱览了法、俄、加诸国风光之后, 再将贮存在胸中的景色,加以过滤沉淀,按自己的感受表现出来的,当然比面对实景作画更美、更概括、更有韵味。
欣赏邝声老师的作品,总觉得他的技法不断在创新,不断在变化。
有教无类,视学生如朋友
迟轲先生生前在谈到邝声这位自己多年老友的时候说,“他的特点是勤奋不息,为美术教育奉献力量”。邝声的学生既有广美正规招生的学生,也有不少没有机会读美院的校外“学生”。他视学生为朋友,一点也没有架子。作为在广美从事教育数十年的老教授,邝声先生长于言传身教,把自己摆进去,启发学生的创造性思维。
邝声的现身说法很有说服力。在邝声等广美老人的传授下,张绍城那一届广美附中毕业的学生交出了亮丽的成绩,十几个人成为有名的画家和美术界的领头人。张绍城本人从艺以来,也创作了1500幅连环画、插图、宣传画,参加了三届交易会,十二次入选全国美展。回忆这些,他深感来源于学院的大气候、附中全体老师的栽培、也源于邝声老师创作思维的影响。他说:“邝声等广美老人传给我们的除了作品,还有他们的思维——那是一笔无价的财富”。
邝声教授部分作品欣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