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说声律启蒙 -06｜随云做梦

图｜网络，文｜安水如

在陪伴孩子阅读《声律启蒙》之时，我不仅会讲蕴含其中的历史典故，还会经由《声律启蒙》所涉及到的动植物，引导孩子去观察自家附近的动植物，尤其是自然风光，让孩子慢慢学会如何发现美，怎样体察自己所处世界的一花一草，一针一线，一云一雨。在我看来，儿童的生命成长，自然是相当重要的。远处的风光，固然迷人，身边的寻常之物，更是美妙。

动画视频：观云者

今天，有点累乏，大概便是前段时间的备考，过于专注了些，消耗了不少能量，以至于考完之后，自己整个人就觉累的了，休息在家的我，又拿起了《声律启蒙》这本绘本，自顾自地读了好几遍，唱了一会儿，发现孩子仍在玩具堆里，投入地玩耍儿，拿起几个矿泉水瓶子在倒水，将水龙头那接出来的清水，从这个瓶子给倒到哪个瓶子去。

看到这般投入工作，专注而又认真的孩子，我不仅没生气，反而放下书本，与他一起倒水，观察他的活动。然后，趁着孩子在观察清水之余，我便自然而然地引入了“雨”的话题，而后便提到了云，说，宝宝，云在哪里。他告诉我说，云在天上睡觉。

闻此，我深觉好奇地说，要不，我们出去瞧瞧，那云朵在天上是怎样睡觉的，看看现在的天空云朵，是什么颜色，有着哪些形状，好不好。孩子一听要出去玩耍的了，自是欢喜，便是开心地回我说，好呀。我们一起去看云朵睡觉。

出了门之后，我们自然爬到了那用上千块红砖堆积起来的小高处，待得彼此坐定之后，就一起抬头仰望那灰蒙蒙的天空，看着这般阴凉的天，我便知道，今天既不是看云的好日子，也不是观雨的美时光。但孩子在南方待了些日子的了，对于“云”，有了些许了解，我便以提问的形式，来让孩子深化学习云朵。

书籍，不论中文，还是外语，都是概念在累积，就是我们说出来的每一句话，都是概念来着。在孩子年幼的时候，我们不能只是让孩子记住概念，我们还应该是了解概念的概念。这通俗来说便是，在读颂诗文之时，我们不能只是简单教会孩子记住了文中的“云”，我们还应该是引导孩子去了解“云”的更多，必要时候，我们还可以是引入物理等学科知识。

在我看来，孩子的想象是奇特的，思维是有趣的，不然，他在回答我的“这天都是灰蒙蒙的，那云朵都跑哪儿去了呢”时，他不会认真而庄重地回我说，云朵在天上待着，被其他的云给盖住了。一听说“盖”这字，我可认真地告诉大家说，平日里头，我绝对没有教孩子用“盖”来形容云彩。但他却将“盖”给用得形象而生动，让我动容，这小娃儿，什么时候开始，就在我的不经意间长大了不少。

不仅如此，他还告诉我说，云有很多颜色，形状也有很多，然后把他所能想到的所有形状，都给用上了，如，圆形、长方形、各种动物形状、超人侠的形状、太阳的形状、星星的形状、宝石的形状。虽说，我没有见过超人侠等形状的云朵，但我也没有去纠正他，因为，艺术是可想象的，艺术是超越现实的，艺术是可天马行空的。作为一个母亲，我认为，呵护孩子的奇思妙想，很是重要。

因为孩子曾会在雨天行走，这一次，我便趁着观云，与之交流下雨与云的关系，问他说，云成为什么颜色时，一般就会下雨。眼见天要下雨之时，我们要做些什么事。孩子尚且年幼，他没法很好回答这样的话题，我就没有给予太多思考的时间，简单而明了地告诉孩子说，云朵成黑色，黑云压城城欲摧时，那天，可能就会下雨。是时，我们就要赶紧地回家，或找个能避雨的地方。雨天路滑，走路要小心，尽可能不要淋雨。

孩子很有趣，他打过喷嚏，也有过感冒发烧的经历，听到淋雨，就快速接我话说，淋雨会打喷嚏的，并给我表演了什么是打喷嚏。然，考虑到孩子心智尚且不够成熟，我便没有与之探讨更多的其他可能性。天什么时候会下雨，这不是我们的一两句话，就能够表达完毕的。天要下雨，是会有很多其他可能的，黑云压城城欲摧不是下雨的唯一条件。久居南方的人，多半都会知道，有的时候，就是烈日当空，那天也可能突如其来地给世人来上那么一场倾盆大雨，黑云压城好半天之后，我们瞧见的也许不是暴雨，而是守得云开见月明。我相信，待他再长大一点，对天气的观察，再多一点，经验多一些，所有这些，就会有所明了的。而我所能做的唯一，大概便是引导孩子学会观察。

不论引导孩子学习什么，我都会竭尽所能地结合视频，乃至于动画片。因为绝大多数的孩子，不论以前的孩子，还是现在的孩子，都是喜欢动画片的。动画片就像是蜜甜一般，会让人痴迷，禁不住就喜欢，爱上。没有几个孩子能够抵抗得住那诱人的动漫诱惑。很多父母都不免要因此而头疼，我却觉得，也许，我们可以趁势引导，让孩子继续观看动画片，但我们在内容上要把关上，在时间上要管理好，在手机平板等的使用上要引导好。孩子的未来式电子产品的世界，他们的每一分每一秒，都需要与电子产品打交道，我们没法将孩子给隔绝在电子产品以外的真空地带去，让现代人生活在农耕时代也许会是异常的艰辛与吃力，因为农耕时代所需要的很多能力，孩子并不具备。人就这样，生活在哪里，自然而然就会学会某些技能，或多或少吧。

就我而言，读诵《声律启蒙》的初始之时，只是我在那待着，陶醉而享受地阅读。我觉得，不论做什么，父母自己要有陶醉感，父母自己要从那里头获得相应快乐，喜悦，自在。如果，我们自己在写作的时候，都是万分痛苦的，我想，我们身边的孩子，不大可能会是觉得这写作是好玩的事儿。人，不论小孩还是大人，多为如此，看到身边人对某件事、某个工作或其它别的什么，并没有获得相应的内在喜悦与生命自在，亦或说物质层面的丰盛，我想，他们是不大可能会是有所跟随，学着模仿的。也因此，我经常会去注意孩子陪伴者（或可能的陪伴者），在某件事，某个工作或其它别的什么上，是不是真的体验到了喜悦，自在，与丰盛。丰盛不是只有物质，丰盛更多是发自内心的、从内到外散发出来的舒服与自在。我不忍心将孩子交由内心不够丰盛的人，照看着。孩子的成长，不是只有知识与文化，还有看不见但能感受到的心情。

观察云朵之后，我们有了一段时间的休息，及至晚上，我们就在一起看了几个视频，其中一个视频是讲观云的前世今生，提到“云”的甲骨文，我去查阅相关资料，并用蜡笔在纸上，将其给画了出来，与孩子交流“云”的甲骨文，为何要给画成这般样子，而不是别的其他样子。如此一来，孩子就简单知道了，云=（二，天）+（像旋卷的气流），表示旋卷的气流在天空漂移。也就是说，云即旋卷的气流在天空漂移。这一认知，在《观云》（纪录片）里也有提及。让孩子了解甲骨文，是想着让孩子从小就能有所知道，自己祖国的文化根源是怎般的样子。我相信，儿童所习是能够慢慢进入潜意识，指引孩子一生的。

也许，孩子的脑海深处，并不懂得自己所处的这个世界，究竟有多大。但我相信，只要我在纸上认真画下甲骨文的时候，顺便告诉孩子说，中国的文字是这个地球上唯一传承有五六千年的象形字，是根据实物的模样简化而来的。终有一天，孩子会为自己民族与国家的历史悠久而骄傲。也许，当前社会的中国，在很多方面都是略微滞后于欧美发达国家的。但这只是暂时性的。想当初，在汉唐那会儿，欧洲与日韩等国，都是大大落后于中国的，那时的长安等地，就是屈指可数的国际大都市，汇聚有不少的老外，他们以留学中土为傲。那风尚与潮流，就好比是今天的中国，以留学欧美为优。想起来，大学那会儿，老教授在课堂就有说到国际风尚，说，三十年一小变，一百年一大变。几乎是错不了的。以2019年为界，1919年此后的一百年是西学东渐，东落西升，在那之前的一百年或更久，东升西落。大变之前会有一个较长时间的过渡期。

其实，我觉得，学习中文要先让自己有那么一种糊涂思维。中国是颇为讲究“难得糊涂”的，不论为人处世，还是日常琐事，都是告诉我们说，心眼清明，人要糊涂。有的时候，我们就不能是像欧美人那般的，拿着称量器在论斤称量，因为，中国的核心文化是要我们在自身以外的外物上，不要太计较。中国是重修养的民族，中国是重内敛的国家。这一思想，在最初的甲骨文上，就有所呈现。林是两个“木”在一起，森比林大，就用三个“木”来指代，但要清楚的是，这并不是说森只有三棵木，而是以“三”代“多”，意为森即树木繁多。孩子若是想象力发达看到“森”，便是想起那浓郁的大丛林，茂密的大森林。我想，中文的有趣之一也在于此，看一个字，我们可以知道很多，亦或说经由文字，能够找到相应的实物。从教育来说，这是有助于帮助孩子在物与字间建立联系的，想来，也许，中文的老祖宗仓颉他们是对儿童心性特质有着相当认知的人儿。不然何以在小小文字里头，就暗含人生哲理与教育辉光呢。

图：Ian Fisher

虽说我是历史教育科班出生，自身亦是如此热爱着自己的祖国与文化，但我不会排斥别的其他文明，深觉别的其他文明亦有辉光，值得你我学习。在中国的甲骨文世界转悠之后，我带着孩子来到了现代，给他讲了一个小小的与云有关的故事。绝大多数的孩子，都是喜欢故事的，母亲要学会讲故事，创故事。这个故事曾流行于社交网，为人所称颂，也吸引了我的注意，并将其分享于人，只因我为他本人对画的痴迷与赤诚而感动。他便是加拿大画师Ian Fisher——画云十年的宅男。不过，给孩子讲故事可不能像社交网那样讲。我们应该是要懂得转换文字，将这宅男的形象好好转换一番，让故事变得有趣一些，可爱一点。不然，孩子是不大可能放下玩具，认真而有趣地听你讲故事的。

这个故事，我是这样讲的。在孩子睡觉醒来的某个午后，我抱着孩子，很是夸张地说，在这个地球上，生活着很多很多的数也数不清的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特色与样子。今天我要说的这个人呢，很典型，有怪癖，怪癖到什么程度呢，就是老藏着，不办画展，画展可是画家辉煌的象征呢，就是把很多很多的画都放在一个屋子里去，号召大把人过去欣赏，可收费，也可不收费。画家不办画展，那接受采访，让自己在镁光灯前，好好地显摆一番吧。这可是能够扩展自己知名度的呢。不！这人可犟了，也拒绝的呢。那他干嘛呢。别急，请容我慢慢地道来，像将水从这瓶给倒那瓶般地，慢慢地道。饭要慢慢吃，话要慢慢说，故事要悠悠讲。

从34岁开始就躲在小院待着，三十四岁就是像现在妈妈这么大、比妈妈大几岁的时候，他竟然不去大都市，让自己在那繁华里，好好闯荡一番呢，你说这人有趣不。三十来岁的人，多半都是跑大都市，在那热闹而喧嚣的世界里头，好好伸拳展脚去了。那他在小院待着干嘛呢，是不是像宝宝那样，每天都玩玩具呢。嗯，还真点像，就是每天都在玩玩具，只不过说，这大哥哥在玩的玩具，与宝宝平日在玩的玩具，有点不一样。这个大哥哥在玩的玩具可是可以成为大事业的呢。他在拿着画笔，对着天空的云朵，画画。因为我家孩子年幼，不懂画画，我就拿着画笔，在桌子上，模仿着画家的样子，一会抬头看看，一会低头画线，并告诉孩子说，这就是大哥哥每天在院子里玩的玩具。

那他这样低调而寂寞地活了多久呢。十年。在那十年里，他每天吃饱了就睡，睡醒了就画画。一会抬头看看云，一会低头看看纸。我觉得呀，这大哥哥还真的是有几把刷牙吧，他画云都是画到那云，好像已弥漫在自己的周围去了，画到物我两相忘，画到惊雷下来，自己已是分不清白天还是黑夜，画到十年只画一云，画到面对外界“只画一云是枯燥”的质疑，他都像傻子那般地回道，“我怎么会腻烦呢？云朵那么美丽，却离我们那么遥远，它神秘而变化多端，天空、宇宙、或是整个世界包含千千万万，但他们都是一个整体，遵循着细小的精密规则。这难道不够吸引人吗？”重要的是，他画到不求荣誉，不求赞美。这大概就是眼里只有“云”，以至于其他别的任何一个东西，都容不下的了吧。

那他应该是很喜欢云与画的了。我想应该是吧。如果不喜欢，恐怕会是拿了两天的笔，在那无人问津的院子里头待了几天，就跑繁华热闹的大都市去的了。所以呀，宝宝要做自己喜欢的事儿，只要真心喜欢某个东西，我们完全可以像这位大哥哥那样，将自己的喜爱给一门精深。不要过于相信天赋秉异，这位大哥哥若无兴趣，只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那他就是再有天赋，也是没法枯坐一院，画云如痴似醉的。不论什么，人之艰辛，不在于天赋秉异，而在于你能在一个地方，哪怕枯燥无味，也能十年如一日地枯坐下去，并将那一杯无味的清水，给喝出滋味与趣味出来。这是自己的事。我们要有足够的勇气与坚韧，走在自己喜欢的路上，做自己喜欢的事，成为自己想成为的人。那妈妈想成为什么样的人呢。能够站在世界之外去看世界的那个人。不过值得注意的是，我家孩子尚且年幼，没法用相当优美的句子来陪我对话，这故事的讲述，我更多是采用自问自答的形式完成的，偶尔的，孩子会来上那么一两句有趣的话语，或提问。我觉得，给低龄儿童讲故事，最为适合的方式就是自问自答。在故事讲述过程中，一些不易理解的词汇，我们要懂得将其通俗化，尽可能让孩子能够理解到。

图：Ian Fisher

其实，在古代，观天象是很重要的能力。因为，天气变化事关百姓的农耕。生活在岭南等地的人都知道，倘若我们没有留心天气变化，亦或说错过了天边那一片云彩的变化，我们大半年的辛苦收成，可能就要被泡水里去的了。在我年幼之时，老人就会教我们观天看云，去观察自家房子周边的天气变化，以此预测天气状况。实际上，在没有电视等电子产品之前，人们都是依靠这简单的欢天象来予人便利的。迄今仍是有所记得，在那时候，我们依据云彩变化作出的天气预测，比那电视的天气预报还要精准不少。天气预报的预测倒是经常性地出现误差。不过，这些年，随着科技的发达，天气预报的预测准确率，倒是高了不少。与此同时，带着孩子去观天看云的景象，也越来越少的了。

作为一个接受过高等教育的成年女子，我觉得，当前社会科技越来越发达是一回事，自己懂得观天看云是另外一回事儿。在任何时候，不论时代如何变迁，不管社会怎样发展，我们都不能舍弃对云等自然万物的观察。观察、了解所处世界的一花一草，很重要。我们是自然的一份子，与所处世界的周边花草，云树，同呼吸，共命运。彼此之间是赖以生存的好伙伴。也因此，我们很有必要带着孩子去了解周边的寻常小物。在孩子的初始阶段，我们只需要给予孩子身边的寻常之物，作为学习道具，就已是有所足够的了。儿童的低龄时期是在实物中学习的，因为，直接给予孩子苹果让Ta去摸去观察去啃，比拿着苹果的视频或图片来教孩子认识苹果，前者要透彻很多，也更有利于架构孩子的内在世界。低龄孩子的思维发展是具体形象思维，是直观动作感知。

就我而言，我就很重视儿童对云朵、日光、阴影等的观察，并在观察中打破书籍对人思维认知的可能性禁锢，乃至于经由书籍阅读与实践观察，清醒认识到书籍为人创作，进而引导孩子去学着创作。不然，再是美好，再是经典的书籍，都会停留在文字概念层面，是了解与认识的阶段。书籍是为了帮助我们如何活好自己的，善待生命的。书籍是人在迷航时的指路灯。书籍不该成为简单的消遣。书籍是我们学会生活的一种有力指导，是帮助我们把自己的内心给活得更加恬静的好物。也因此，在读完一些绘本书籍之后，在学完一小段的《声律启蒙》之后，我会引导孩子尝试着用自己的话或笔来去描摹它。在我的世界里头，文与画、诗与文是可以互译的。如若热爱歌唱，我们还可以是以歌代读。亲子阅读是放松的，亲子阅读不是课堂学习。

更为甚是，在观察与学习结束之后，我又为孩子找了两个与“云”有关的视频，作为“云”这概念学习的补充材料。网络视频是个很好的教材，倘若对其利用恰当，孩子能在其中吸取相当的养分。日积月累，这便是相当可观的成长与进步。孩子在尚且年幼之时，无需大量接触学科知识，每天接触一点，就已是有所足够。不论什么，较之于火速绽放，我更相信厚积薄发所产生的力量，那是一种静水流深的悠悠深邃，内敛而深厚，扎实至极。与此同时，我们还读诵有一首古诗，作为这个礼拜的古诗学习。

【观云】宋.陈长方

浮云聚散复西东，此处容君一线通。　　

全体露时如不领，问君何日解相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