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医沉思录（17）——给自学中医者的建议

　　我对自学略有心得，做为资深程序员，我没有在科班读过一天计算机，皆是自学而来，之前上学时，当我建筑专业毕业的时候，我的计算机水平要比计算机专业毕业的同学自信很多。当然，中医也是我自学的，我自学的主要方式是看书（自己生病的时候再实际验证），我不喜欢声音，所以我几乎不看视频、不听录音。
　　经常有人告诉我他想自学中医，我说这是一条很难的路，没有钢铁一般的坚心，没有必死的信念，还是不要趟这趟浑水的好。做为过来人，如果你真的想自学中医，我有如下建议：
　　1、天分。不要认为天分不重要，任何人做任何事情，没有天分的支撑都不可能成功。怎么判断有没有学中医的天分呢？首先，你的头脑能在大多数人中持优，爱学习，比别人善于发现和解决问题，第二，你必须是一个“技术型”的人，好奇心强，思维活跃，内心收敛，做事情尽善尽美；第三，最好有点象数方面的天分，比方说，有较好的第六感觉，总能成功预言某些事情最终的成败，对未知世界有一定的认知。思维和性格有发散和收敛的区别，大体上，学中医的人一定要性格收敛而思维发散，性格收敛，可以安静下来，思维发散，能够触类旁通。曾看到有人说学中医不需要天分，只要有毅力就行了，对此，我实在不敢苟同，天生万物，皆有属于自己的归宿，狼吃肉牛吃草，天性本来就是如此，你让狼克服困难去吃一段时间草试试看，必困难重重而且事倍功半。中医和历史这类东西，是少数人才能读懂的东西，这不像学习开车一样，没有天分的人努力努力也能学会。假设一下，徐志摩的诗写得很好，你让徐志摩去带兵，估计一打一个败仗。不要因为认为中医是未来的医学趋势或者将来越来越有商业市场而去学中医，这种基于意识层面的判断是没有可靠性的，只有基于潜意识，你真的喜欢这东西，才可以去接触。
　　2、坚心。很多人做事情浅尝辄止，用力用心皆不够，无法触碰到事物的深层。记得我上学时即将毕业的那段日子，有一天，一位同学跟我促膝长谈，说他在学校这3年半，每天晚上躺下都为白天虚度光阴而内疚，发誓明天要振作起来，但是到了第二天，他就会把昨晚的发誓忘得一干二净，到了晚上躺下又会内疚，自己痛苦不已，但又每天如此循环。我相信，类似的情况不是少数，不少人遇到困难不愿意去改变，想改变又不愿意去付出。想想看，如果你的信念不足以支撑你做成一些普通的事情，那么，对于中医这种高难度的学问，怎么可能会坚持下去。而且现在时代浮躁，声色货利充斥耳目，网络上各种“讲座”、“干货”不断，甚至有些人参加个培训班出来就把自己当成神医了。我见到好多年轻人，心态上情激情万丈，做起事来蜓蜓点水，这是一种可怕的浮躁。我的生活经验是，不论做什么事情，就好像给一个容器中装水一样，最终能装多少水，在于你看待问题范围大小和深入的程度。范围大小而言者，即很多人所谓的格局，但是格局不是唯一要素，你不深入到事情之中，大的格局只代表了妄想。做事情就得全神贯注，“全神贯注”，就是把全部的心力注入到事情之中，以驱动所做的事情。事情的成功，看着是人力是物质的堆砌，实际上皆是心力所驱。
　　3、跟着明白人。除去深奥难懂的古文，目前白话文的书籍中，刘渡舟先生的书没有误导，冉雪峰的著作也非常中肯，如果你有一定的周易、术数基础，那么黄元御的书就非常适合。这三人的著作做为中医入门是非常合适的，除此之外，倪海厦、谭杰中的中医视频也是可以用来入门。如果要在现实中跟随师父，有一个简单的判断方法，通常，定居于某处常年为周围人看病，获得一定口碑的人，这些人的水平通常还不错。因为这是一种完全基于疗效或性价比的评价，是由底层民众筛选出来的。
　　在国内，凡冠以官方认证、大学教授之类的著作与音视频，还有一些说话特别溜的人（智者大多木讷），大都偏离中医根本，遇到此类，皆须慎重。另外，网上越流行的东西越要慎重，什么速成，什么秘法，大多不可信，民众是愚昧的，绝大多数人认可某种东西，往往不是因为正确，而是因为这种东西的境界刚好和自己的层次相当，或者正好暗合了人性的某些黑暗面。序言中说过，中医是一种人生高度，凡在网络上有公众号、有社区、有粉丝广泛传播的东西，多是商人的做派，而不是中医真理。
　　4、多读书，多思考，多验证。我所谓的读书，是读那些有“含金量”的书，除了医学之外，阴阳数术这个系统是一定要去了解的，你中医水平最终能到什么程度，是阴阳数术的功底决定的，此外，可以多读读历史和道家。少去看那些无关痛痒的平庸之作，读小说几万部都不可能对你人生有什么提高。现在很多人写书只是为了推销，内容很差，甚至有的人写的书就是故意让你读不懂，然后揪住你的好奇心让你花钱参加他们的培训班。读书多的好处是，当你读书多了，在医学之内可以互参，在医学之外可以类比，最后那些符合规律的就是正确的。
　　至于思考，首先你要爱思考，其次，思辨方式要对，第三，逆向思维非常重要。我曾见到某人跟我大谈“驼奶”（即骆驼奶）的优点，当他说到骆驼在干旱的沙漠表现出顽强的生命力的时候，我问他，喝牛奶可以强壮，喝骆驼奶可以提升生命力，那么吃猪肉到底是为了点啥呢？是为了像猪一样懒，像猪一样脏，还是为了跟猪一样蠢？另外一个典型的例子，很多女孩认为捏小腿可以让小腿变细，捏乳房可以让胸变大。我就奇怪了，小腿和乳房都是人体的一部分，同样地去捏，为什么就能相信小腿会变细而乳房会变大呢？就跟买彩票一样，如果彩票中奖和被陨石砸中的概率相同，那么为什么人们普遍认为自己买彩票可能会中奖，而不大可能会被陨石砸中。注意，你不买彩票就完全不可能中奖，但是陨石这件事，天上掉东西，能由得了你？好事不一定来，坏事却容易更多。
　　中医行当里面的瞎掰，并不比西医少。我曾遇到一个针灸店的老板，她逢人就说不能内服中药，说是伤脾胃；说不能喝冷水，伤脾胃；甚至告诉别人，香蕉、梨、葡萄、西瓜等等将近2/3的水果都不能吃；应该天天泡脚、天天艾灸、经常放血……。有一次她跟人说一定要把腿保养好，秋冬季一定要带护膝，我听了后感到很可笑。我就想着，动物们谁穿裤子了，几只动物关节有问题？动物们天天喝凉水，哪只动物脾胃不好？鱼天天冷水游泳，那条鱼身体沉寒？我每天坐着面对电脑快二十年了，耳聪目明，颈椎很好……。谁告诉你一个习惯久了就一定会怎么样？一件事能不能做，这要看你的身体适合不适合，适合冷饮，你就随便喝，不适合，就谨慎一些，哪有什么放之皆准的法则？胃热的时候，泄心汤、栀子豉汤，都是寒性的；畏寒的时候，生姜附子高良姜都是热性的，辨证施治就完了，哪有什么一定怎么一定怎么的。还记得当年的纳粹德国不？希特勒曾经也是亿万人的偶像，后来呢？
　　关于验证，必须是先想明白，然后再在实际中去检验。举个例子，比如说下肢静脉曲张，这个问题一般是由于气虚引起的，大体上是某个阶段，气虚程度超过了一定的阈值，能感觉到全身血管跳动，这个时候最容易形成静脉曲张。静脉血管扩张把周围的组织撑开了，没有及时处理，即便之后身体恢复健康，也很难自愈。内服中药一般有黄芪桂枝五物汤、补中益气汤、黄芪合路路通等，外用药我亲自尝试过。最早的时候我在网上查询有看到说用枸杞子泡酒涂抹在曲张之处，看了以后就觉得可能性不大，因为枸杞子并没有显著的“通”的作用，即便借助酒的力量，应该也难以凑效，经过尝试，果然没有作用。后来又看到说是用重楼、红花和细辛泡酒涂抹，我认为这个方法很可能是可行的，我用这三味药粉碎调水涂抹，效果果然很好。
　　顺便说一下关于目前的“新冠肺炎”疫情，首先，肺炎这个词是次要的，重点在于“疫情”的“疫”字，瘟疫的问题，就要读《瘟疫论》了，这本书非常经典，我认为有补充《伤寒论》的价值。奈何疫情这么严重，《瘟疫论》却始终不能被人重视呢？其次，把瘟疫和肺炎分开来看，应该先从瘟疫下手，把瘟疫这段搞掉了，再看看会不会有这个肺炎。应该有一个先后次序，一味地从肺炎下手肯定是走偏了的。最后，劳苦大众才是最终能够解决问题的人，不要过分指望医疗机构和所谓的“专业”，解决问题的办法必在民众之中，写日记流眼泪是不能解决问题的。从个人经验来说，我常年生活在西安，近几年每当孩子生病都是由我亲自用中医来解决，最开始那两年，《伤寒论》和少数《温病条辨》的里的方子几乎能够搞定一切，然后，伤寒、条辨之法效果慢慢变差了，我在此中间经历了一段时间的煎熬，后来认真思考《瘟疫论》才走出来了这个泥潭。我感觉到的规律是，这几年疾病在不断变化，瘟疫的比例在不断增加，当然这和西医所谓“新冠肺炎”没有必然联系，而是说外感病中瘟疫的属性所占的比例提高了。我没有机会接触到新冠患者，目前仅停留在猜测，有个思路而已，无法验证，也是一个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