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北极找不到北

——吉林、哈尔滨、漠河行(10)

定了7:00的闹钟,7:20醒来,闹钟响时我竟然没有听见。妻子说,你睡得太沉了,我没喊你,抓紧洗漱吧,7:30早餐,我们是桌餐,不是自助餐,去晚了让他们等我们不合适。

进入餐厅的一个大包间,包间里摆了六七桌餐桌,但只有我们六个人来吃早餐,一个大眼睛的女服务员在餐桌旁站立。在等早餐的时候,我想抽烟,问大眼睛服务员是否可以?她严肃地说,餐厅里不能抽烟。

我的早餐向来非常简单,一个馒头、一个鸡蛋、一碗稀饭即可。我先吃完早餐,习惯性地摸出了香烟。想到这里不能抽烟,不自觉地向大眼睛服务员望去,她也正盯着我的动作呢。我想故意逗逗她,便冲她笑笑说,一进餐厅我就发现你特像一个人。她警惕地问,像谁啊!我说,没有人跟你说过吗?你像姚晨啊,特像,绝对地明星范儿!“姚晨”噗嗤一声笑了起来,说,哪有啊!我拿出香烟,对她说,这里没有其他客人,我抽一支了啊!“姚晨”面带笑意地点点头。

早餐后,他们几位按照昨天的约定,去黑龙江边拍照。每人带一杯热水,向空中飘洒,热水和冷空气相遇会形成浓浓水雾,用相机把这个瞬间记录下来。我在客房,推开窗户,能看到他们的身影,能听到他们的欢声笑语,但我没有兴趣参与其中。B团长后来批评我说,把自己的年龄忘掉,该体验的体验,该尝试的尝试,要与时俱进。B团长的批评我虚心接受。

他们拍照完后我们上车,李师傅带我们开始了北极村的游览。

我读过一本书,书名叫做《在路上▪直到漠河以北》(陈宣宣著,电子科技大学出版社2016年版)。书中记载的北极村真的就是一个村落,“整个北极村普遍的院落格局就是典型的东北农村院落。篱笆院子隔着一户户人家。”书中还写道:“我和老三踩着零碎紊乱的步伐,往村子里走去。我走在泥泞的道路上,一步一滑地往前挪移,心中又掠起翻山越岭、跋山涉水的艰难。”

经过短短几年的建设,如今的北极村已经“旧貌换新颜”了。作者曾经住过的“五十三度半青年驿站”如今就在北极村的主干道上,我很想知道,那个叫李旭的男青年还是驿站的老板吗?我甚至很想穿越一回,回到陈宣宣曾经住过的那个北极村。现在的北极村太不像“村”了,说它是北极镇都不准确,应该叫北极城才更为贴切。路面宽阔,屋舍俨然,广场气派,店铺林立,哪里还有“村”的感觉?有关部门、有关方面、有关人员是否想过,当你们投入巨资把北极村弄得不像“村”的时候,会不会事与愿违?会不会适得其反?

我的建议是:禁止旅游车辆进入,取消北极村的星级酒店,高档饭店,景区内可以有雪橇、马车等交通工具。把北极村还给村民,就是把北极村还给全国人民。

北极村的大小景点很多,如最北哨所、北望垭口广场、最北邮局、最北一家(商店)、金鸡之冠等。整个北极村或者说整个漠河都在围绕着“北”做文章。这些景点原本就在一个村子里,相距不远。如果在村子里住下来,随意地溜达几天,同时感受着北极村“日出而林霏开,云归而岩穴暝”的村之朝暮,应该是很有味道的。

坐车游览一个个景点,拍照完毕即赶赴下一个景点,对于这种旅游方式,说实话,我找不到任何感觉。虽然人在北极村,我依然找不到“北”。

几乎所有的游客都在说着同一个话题:在北极村,终于找到北了!

找不到北,是指在生活中找不到方向,理不出头绪的意思。到北极村找北,虽然带有调侃的意味,但许多人不堪生活的重负和工作的压力,产生无助、无力、无奈、无聊的倦怠感,确是不争的事实。在生活中找不到北的人到了北极村依然找不到北,事实上,也没有几个人真的奢望在这里找到北。那些说“我找到北”的人,只不过是一种情绪的宣泄罢了。

走马观花地看完了所有景点,我们离开北极村赶往漠河吃午饭。

李师傅带我们去了漠河的“外婆家”饭店,我们所在包间的是“村长家”。D女士状态不佳,疑似伤风感冒了。A先生、C先生也感到咽喉不适。

午饭后,离开漠河前,李师傅带我们看了漠河县西边的“北极星公园”。北极星公园的北极星雕塑是漠河县的标志性建筑,两只天鹅造型加北极星直指蓝天。昭示着浴火重生,富于生命力的漠河,正走出森林,走出大山,走向全国,走向世界。站在“北极星公园”的顶部,可以俯瞰漠河县城。

公园对面有一家“北极皮草专卖”,李师傅说,你们如果想买一些手套、围巾、马甲之类的可以在这里选购,如果想买貂皮大衣等贵重衣物,我建议你们还是到哈尔滨的大商场去买,品种多,而且选购的余地比较大。

我们进入店铺。我向来不穿皮草,潜意识里还是动物保护情结在起作用。听了吉林杨师傅“穿貂儿”挡寒的介绍,有点动心,想买一件马甲,冬季在书房读书写作的确需要。除了马甲,又试了几顶帽子,有一顶帽子他们一致认为我带着好看。B女士直接说:这个买下,毛线帽该扔了,我早就想说了,那个毛线帽不适合你。我们在这边说着貂儿的马甲、帽子,那边妻子已经给外孙买了一款兔毛的帽子,要价500,妻子拦腰砍价,成功拿下。妻子看了我戴着的那款帽子和我看中的哪一款马甲,悄悄发出懿旨:“都要了”。接着又是一番砍价,也都拿下了。皮草店的店长和两个店员都是三十多岁的女人,口齿伶俐,精明能干,但在妻子面前显然太嫩了。她们三人议论说,这个阿姨太能砍价了,这哪里是购物,简直就是明抢!我说,你们可以不卖啊!女店主说:“你没见刚才那个架势,阿姨直接就把马甲装起来了,再不同意,她连我们三个人都要一起买走了!真没见过这样的。”我说:“拉倒吧,你们知足吧,她在别的商场买衣服,几乎每个营业员都是含着眼泪把衣服卖给她的。”妻子在旁边插话说:“今天时间紧,老娘没工夫跟你们啰嗦,要在平时,就这个价格,我连眼皮都不掀一下。从南京到北京,买的没有卖的精,老娘我懂!不说了,该上车了,孩子们,咕嘟拜了!”

上车后,他们几位学着吉林杨师傅的话,不停地跟我开玩笑:“刘校也穿貂儿了!”。A先生给我拍了一组照片,并配上文字,从“我真的穿貂了?”到“我真的穿貂了”,一组照片连起来,我简直成了老顽童了!

李师傅把我们送到了漠河火车站,乘坐K7040次列车返回哈尔滨。

2018年2月14日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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