攸縣龍氏家族後裔長沙團聚紀略(一)

龍氏家族祖訓:

孝悌忠信  禮義廉節

   父乾母坤,天經地義,百行之源,萬聖之始,忠信友恭,皆為次序,能盡子道,俯仰無愧;

   克愛於兄,克敬於長,詩曰:秉彝,有順無強;

    無偏無黨,無貳無雜,致君堯舜,躋古雍熙;

    一諾千金,片言九鼎,久要不忘,近義惟謹;

   由是而行,有規有矩,親親有序,尊賢有榮;

    言謹其誠,行謹其敬,治國之根,立身之本;

   千鐘可卻,萬鐘可辭,天下非泰,簞食豈微,謹小慎獨,常畏四知;

    正義參天,操守確堅,臨危不奪,千古永傳。


                                      龍起濤      撰文

一、序篇

春秋交替,晝夜輪轉,風狂雨驟,山川依然。嶽麓聳立,湘水拍岸,追昔撫今,莫忘當年。

龍氏先祖,始創家風,書香濃醇,樂於其中。太祖思見,靈回攸邑,烈祖均甫,門第傳承。翹望書院,遷徙長沙,家門遂立,族史順成。世世繁衍,輩輩漸豐,箴言告訓,大家烜盛。

頑守父志,天祖襄堯,布衣簡食,友書靜心。家教潤育,高祖新篇,汝霖溥霖,湛霖比肩。中舉入仕,政清吏賢,坦迎變局,但許國安。進京輔佐,不失本真,官場有險,決返家園。

曾祖英傑,龍璋為先,深交棟才,華興西園。紱瑞建校,明德典範,胡公元倓,共為至善。教育先驅,立足千年,學成耀華,功業彰顯。紱祺與璜,紱慈紱年,詩書世澤,敦厚風遠。明清刻本,藏樓名銜,讀書幸哉,家世中堅。

毓字祖輩,偌大局面,家興依此,求學不倦。巾幗同窗,學堂美談,家國大事,誓為擔當。舉義湖湘,同盟鐵元,醫療新政,湘雅伯堅。國運變遷,豈可旁觀,山河重整,唯我其誰?省圖初始,古籍義捐,情系家鄉,傾力奉獻。

永字父輩,不忘祖訓,各有建樹,專業精湛。時逢戰亂,仍追宏願,憑其韌性,幽泉成川。習文亦武,報國真傳,顛沛流離,勝利團圓。欲將展翅,忽遇電閃,只因言論,無罪戴冠。毅存神志,冷對劫難,歲月且度,何以複還?經濟騰飛,教育優先,前輩之志,光彩世間。遙想家史,重溫典範,喜閱遺著,猶如相見。

吾等後裔,感悟此生,既入家門,不得平庸。讀書求真,正直做人,時時反省,懷志前行。

(西園龍氏四世同堂合影     1912年)

二、嶽麓祭祖篇

湖湘名山嶽麓,林密草茂雲霧,任憑風雷電閃,山巒莽莽蒼遒。歷經三朝變故,先公悠悠安度,似是上天有情,佑我後裔祭祖。

二零一八年四月十八日,農曆三月初三,攸縣龍氏家族後裔五十六人,分別來自長沙、常德、上海、西安、北京、青島、成都、濟南、杭州、鄭州、咸陽、柳州、臺北與阿根廷、加拿大等地,長者七十有九,幼者十歲,族親三代或結伴沿臺階上行,或撥開枝條茅草踏出小路攀登,終於來到龍家先祖均甫公墓前。

均甫公墓建於道光六年(1827年),立於山坡之陽,風水甚佳。現存墓碑嵌入墳丘後方的幕牆之中,碑面刻有“道光六年春月  吉旦  皇清侍贈顯考龍公均甫老大人之墓  男廷蓀孫紀官  立”字樣(史載:民國年間人士龍紀官,曾編修過龍家族譜)。墳前未見立碑。

一九三三年,湖南省政府在墓前建立四柱石牌坊,現橫樑已缺,四柱尚存;墓後立石柱,上刻有“龍公均甫府君之墓”字樣。

墓周圍樹枝纏繞枝葉繁茂,好像護衛著先公不受打擾。為祭祖儀式順利進行,黃珊琦教授、龍暉、龍翔、周國棟等人砍斷枝條、清除雜草,清理出稍微平整的坡地。

是日,天空湛藍,風和雲浮,上蒼為龍氏家族祭祖送來了好天氣。龍式昌先生主持祭祖儀式,他渾厚低沉的嗓音引導親友們向先祖均甫公墓獻上鮮花和貢品;龍永寧女士撰寫的“祭君甫公文”如下:

維西元二零一八年春月,攸縣梅城龍氏子孫 五十六人,具茶酒果飯、鮮花之禮,公祭長沙龍氏開基祖先君甫公於麓山東側,赫石坡前。

前清雍乾之際,公父思見公出仕泉州,公隨侍於側,習武練文,勤攻所業。及父見背,公奉柩回攸。思見公生前一代名宦,兩袖清風;身後寡母孤兒,家無餘粟。烈暑寒冬,風晨雨夕,公唯執卷擁衾,讀書為樂。因感攸邑之風氣未開,慕嶽麓之薈萃。遂親負襄堯公徒步跋涉,遷居長沙,是為長沙龍氏始祖。

數十年間,公父子駐足於嶽麓、城南兩書院,博涉經史,廣授生徒。雖布衣兩代,而名重公卿。及至公孫汝霖、溥霖、湛霖而後,蟬聯科第,幾代簪纓。宦跡九州,為國效力。多人銘於史冊,後世流傳。

吾等子孫曆朝代之遞更,經浩劫之洗禮,猶無忘祖訓,不改初心;仍逮儒林,未曾傍䳱。差堪告慰於公之靈前也。故自海內外數千裏萬裏之遙,奔赴家鄉,聚於嶽麓,公祭公靈,伏維尚饗!

龍起濤宣讀祭文後,親友們向均甫公墓深深地三鞠躬,依攸縣傳統各自領取一份貢品。此時,祭祖儀式結束。

隨後,親友們沿山路走尋並登階來到“陸軍第七十三軍抗戰陣亡將士公墓”紀念碑前獻花,向為國捐軀的烈士表達真摯的敬意。

嶽麓書院於北宋開寶九年(976年)創建,千餘年來名聲煊赫,龍氏家族後人走近大門,觀賞“惟楚有材,於斯爲盛”八個大字,並細細揣摩其意。回想當年龍公思見因嶽麓城南兩書院學術繁盛,決然遷徙長沙定居,而使龍氏於湘江之畔得以繁衍,遂成大族。

來此參觀,意蘊深意,親友們順著碎石鋪就的小路行走,遙想先輩在此讀書聽講的情景,每一個院落,每一間房屋都彌漫著學術氛圍與書香氣韻,讓人浮想翩翩,依依留戀。

綠蔭籠罩,山路清爽,親友們享受著春天的撫慰;愛晚亭小憩,笑語連連,感受著故鄉給予的親昵友愛。

籌備長沙龍氏家族聚會,眾多親友付出了極大的精力和艱辛的勞動。龍曾嶽先生依據其父龍毓聃先生一九七八年編修之《家世述略》,多方查閱史料,以某世先祖開始,依族系按輩分順序編排了“家族世系圖”,並給每位配上其肖像,確為絕妙之舉。為了讓初次見面的親友及時瞭解族系輩分關係,印製了簡略世系圖,聚會時分發。

張祖淦(細細)費盡心力編修了支系繁雜的“家族世系圖”,自祖上起始注明每人的生辰年月,實為不可多得的資料;細細選用其外孫女“龍”的剪紙作為封面圖案,並敬書龍毓峻先生的詩句“敦厚家風遠,詩書世澤長”分列兩旁,黃底紅龍黑字,一派古風。之前,細細曾編印了《敦厚堂文萃》(內輯龍毓峻先生所著<鱗爪錄>和<六十五歲初度感述五言排律一百韻>,荔仙公龍紱祺先生所著<意園殘稿>)與《歲月滄桑》兩本書。

周玨女士細心編輯、認真校對,編印家族史籍,同時印製了細細編輯的頗大的世系圖,送予親友。

張碩多方查找相關史跡並仔細查對,編印了“龍氏家族姻親概略”一書和“龍氏家族姻親關係圖”。

特別是龍立平,她率領與張碩、劉培林、龍蓉、龍暉、龍翔、周國棟組成的服務團隊,盡心策劃、親赴溝通,活動日程堪稱完滿;其觀覽路線的妥當安排,接待單位的禮尚往來,甚至餐廳風味的悉心選擇,均為上乘,應予大大地點贊。

此次聚會是二零一七年龍氏家族後裔烏鎮聚會的繼續,體現出龍氏家族的凝聚力,正如馬更生先生詩贊龍氏宗親會:“曾操國柄顯巨勳,又遭風雨落凋零,卿士風骨折不斷,且看風雲龍再生。”

(均甫公墓園     民國初年留影)



三、捐贈淵源篇

書香醇厚,文明源流,古籍捐贈,館藏淵藪;讀破萬卷,穿浪行舟,樂觀人生,以書為友。

讀書、愛書、抄書、寫書、藏書、捐書,乃龍氏長輩以身寫就的長篇故事;以書為友,以書為親,是龍家的傳統。

《從紳士到革命家(龍永寧著)》一書寫道:“龍汝霖愛書成癖,一個喜歡讀書的人,必然也喜歡藏書。他平時宦囊所入,多用以購書,宋版書他買不起,但元版、明版的書卻買了不少,且多為精品。並刻有一方'長沙龍氏’的四方印章,蓋在藏書扉頁。”

“龍溥霖生平別無嗜好,只愛讀書、抄書。凡是重要的書,或者是他愛讀的書,都要從頭到尾抄一遍。他說:'凡書手抄一遍,其知識就為我所有了。’即使在廣西做官,公務繁忙時,也沒有停止過抄書。他去世後,家人清理遺物,有手抄書稿幾十箱。龍溥霖的遺著有《紅桐館詩文集》十卷、《賦抄》一卷、《制藝存稿》四卷、《平樂縣誌》十卷。《紅桐館詩文集》未曾刊印,原稿保存在湖南大學圖書館。”

“龍伯堅將他祖父龍湛霖所有藏書,以及他的伯祖父龍汝霖、伯父龍璋所遺三世兩房藏書收集起來,這批書多明清刻本。同時他自己也購買了不少書籍,儲藏在長沙北門外的'新西園’中。”“龍伯堅將他的藏書之所,起名'媚夜樓’取其友人湖南書法家黎澤泰贈聯'有味青燈書媚夜’之意。……抗日戰爭中,長沙經過文夕大火,燒成一片廢墟,龍伯堅這批心愛的藏書,也隨之化為灰燼。”

“抗戰勝利後,龍伯堅……陸續購置了168個大樟木書櫃的書籍藏於其中。……50年代將他的168櫃藏書捐給湖南省圖書館,至今這些書都藏在湖南省圖書館典藏組中。”

《鱗爪錄(龍毓峻著)》一書記載:“余父諱紱祺,字荔仙,晚號意園……公性樸誠,不作無益,亦未嘗瑕疵人。少年時喜小學辭章,晚更邃目錄版本之學,曾集家中群從藏書輯龍氏二十萬卷藏書目錄,尚未刊行,十九年,毀於火。”

湖南省圖書館古籍典藏展廳“長沙(攸縣)龍氏刻本”欄目說明:“攸縣梅城龍氏,始祖伯高公二十四世孫暹公,為道州學正,遂家道州。暹公四世孫庚公,避安史之亂,遷居江西永新。庚公八世孫耀公,唐天佑間任茶陵令,子孫遂家茶陵褒書東山。二十六世清公,字悅仲,明洪武二年(1369)自茶陵徙居攸縣學門前。由於清代攸縣為長沙府屬縣,而龍湛霖、龍汝霖一支又久居長沙,故龍氏刻書,其書牌皆作'長沙龍氏’。該族知名人士有:龍湛霖、龍汝霖、龍溥霖、龍璋、龍紱瑞、龍伯堅等。”

展廳“湘潭胡氏刻書”欄目說明:“始遷祖福公,字五臻,由江西遷茶陵,再徙湘潭。至四世東海公,字清泉,始入湘潭籍。胡錫燕,字薊門,一字伯薊,父胡湘,始入資為廣東南海縣典史,擢知縣,曆署揭陽、興寧,道光二十九年署新會。鹹豐三年署南海,次年卒於任。錫燕少侍父於廣東,與番禺徐灝、陳灃友善。陳灃著《漢儒通義》,錫燕在廣州與校讎之役。終身布衣,不試不仕。平生無所好,唯藏書五萬餘卷,碑版千通。四子:元儀、元常、元直、元玉,皆有名。胡元常,字子彝,胡錫燕次子。附貢生。以州同保加五品銜,輯有《校刊資治通鑒全書》,清光緒十四年至十七年楊德吾刻本。”(《詩古音繹》一卷,(清)胡錫燕撰,清光緒長沙胡氏刻本。)

上述記載表明:凡大家族則文化底蘊豐厚,藏書甚多。讀書乃思維深度之內因,言談風度之內在,事業達成之內功;龍氏家族如此,胡氏家族亦如此,湖湘大家族莫不如此。

家族偌大,對社會貢獻則大,如果大家族結緣,必能辦成大事。

《巨族(李全安著)》中寫道:“龍家收藏了幾十年的圖書,漸漸積累到了近60萬冊,可說是中國這片土地上最大的藏書戶了。”“在他們的帶動下,發起了一個浩浩蕩蕩的捐書運動。”

當時,“圖書館……幾乎沒有錢添置圖書,從各方面搜集來的圖書僅有4.2萬冊。長沙的巨族世家發起捐書運動,居然一下子動員了近百萬冊圖書彙集到圖書館來。”“(圖書)館志上除了記載著'圖書館之創建,得力於梁煥奎與龍紱瑞’之外,又增加了新的內容:'1953年的群眾捐書運動,實得力於龍家的公子龍伯堅等人也。’”

龍家先後向該館捐贈數萬冊古籍書,其中多本宋元版本的善本書,系國寶級圖書,據說國家圖書館也無此幾本書的珍藏。

龍氏家族與省圖書館的交往源遠流長,此次拜訪,尚有新的捐贈;龍曾嶽先生將家裏保存的祖輩龍紱瑞先生之兩封信函,捐贈給湖南省圖書館;一封為龍紱瑞先生1922年寫給譚延闿先生捐款明德五百大洋之收據(署名萸溪),另一封為表示感謝的私函(署名紱瑞)。

圖書館舉辦了簡捷而莊重的捐贈儀式,雷樹德副館長代表館方鄭重接受了這具有文物價值的贈品。

龍景仁女士向館方贈送本人繪製的花鳥小品三幅,龍薊蓀贈送本人繪製的“飛流直下”四尺山水畫一幅,張碩贈送本人編印的《龍氏家族姻親概略》一書,隨後,雷副館長向上述人士頒發了收藏證書。

圖書館對龍氏後人來訪非常重視,特地開放古籍典藏展廳,並在顯著位置擺放龍伯堅先生捐贈的宋代與元代之善本,館方人員作了詳盡講解。來訪者小心翼翼地翻閱,深切體會善本之珍貴,由衷感慨捐贈之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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