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医组诗系列9：全才徐大椿

全才徐大椿

站在您的面前

我内心通透

我有勇气跨越任何一条河流

但您是一片无边无际的海洋

我唯有敬仰

我不知道如何称呼您

因为您是百科全书式的人物

您精通道家

注释的《道德经》被《四库全书》评为善本

您精通水利

编有《江南水利书》

至今还造福江南的百姓

您精通十八般武艺

能举起三百斤重的石头

在中国音乐史上

您写的《乐府传声》是丰碑式的作品

您还精通诗词歌赋

当然您还是无师自通的中医大家

您的好友袁枚说

您用药如同神施鬼设

如同周亚夫用兵

甚至您可以和五脏六腑对话

面对如此浩瀚的海洋

我唯有敬仰

您是善辩之士

但此刻您沉默了

您说人生无聊才学医

因为中医是道

负有生死之大任

您说圣贤豪杰可以转乾坤

却不能保证身体无疾病

张飞无所畏惧

却怕生病

何况我们普通人

您说人生最大的痛

莫过于面对死亡却无能无力

悲痛不过是把美好当众撕碎

我知道您有四个弟弟

一个幸福的家庭

可惜在短短的几年内只剩下您和母亲

您含着泪说

朝持两浆辞娘去

暮倚柴门望子归

这种痛持续了一辈子

但您想到江南千千万万的受苦人

所以——

您愤而学医

您说要对一切疾病开战

从此您终日惶惶朝夕披览

不知疲劳

口不嫌粗粝糟糠

身不耻敝垢衣裳

您全神贯注

又说行医做不得谋生计

医生要救人心

乾隆皇帝第一次召见

您不卑不亢

实话实说大学士的病情

乾隆皇帝第二次召见

您知道年华老矣

自带棺木上北京

您说人生如同黄粱一梦

这个躯体

总有离开的时候

我淡然一笑

但我是多么愿意

穿越回到您的时代

听一听您洪钟一般的声音

看一看您伟岸的身躯

白须飘飘然

如同真人

您说天地间

任何人唯有勤修

才能像个人

您说上天无私意

一样遣清风入户

一样叫朗月侵帷

但任何中医人

只有据于德才能游于艺

我挥一挥手

又看到您写在自己坟前上对联

满山芳草仙人药

一径清风处士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