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请你离我远点!”
但这只是相对而言,属于大概率,并非绝对。实际会有各种不同情况,比如某人正好打喷嚏,某人中气特别足,某人说话像我中学时一位老师,唾沫像雨点一样飘落——我们曾开玩笑坐第一排的同学要撑一把伞——你就得在五米以外才安全。
这场大疫,让我想到人与人的“安全距离”,这个安全距离专指在公共空间,与私密场所无涉,不讨论特殊场合、特殊关系的情况,比如恋爱对象之间。前几天看电影《传染病》——这个时候看这样的电影,“代入感”特别强,就像在看先知的预言。电影中主角的女儿与男友扑在地上要接吻,互相“鼓励”对方“我们没有感染”,被父亲硬生生拉开。
现在有一个用滥的词:零距离。物理上的“零距离”,指没有空隙,像乒乓球拍贴的胶片,或者说像木工中的榫头,哦!不对,榫头属于“负距离”了。与群众打成一片,叫干群关系“零距离”;进村入户慰问,是与困难群众“零距离”;自由行到宝岛旅游,叫“零距离”接触台湾;作为交换生住到对方家里,叫“零距离”体验异国文化;记者进入事故现场,叫“零距离”采访。
国人对公共空间相处保持怎样的物理距离,似乎没有老外那么敏感,最典型的就是银行、商场、机场、地铁里的那条“一米黄线”,经常不被遵守。
这种现象,也许与文化上对“自我”的认知有关。阿拉伯人与人说话,都靠得特别近,让你忍不住要躲开。美国人个人主义思想浓厚,一般人之间很少像国人咬耳朵拉套近乎的习惯,“领地意识”强烈。因此,他们不欢迎“不速之客”,甚至发生过亚洲留学生未经允许涉足其庄园被开枪打死的悲剧。
一个朋友说,浪漫的法国人说话时气味会喷到你脸上;而英国人不知道是否缘于绅士姿态,如果不是特别亲昵的关系,互相间不会太过靠近。
公共空间里的人际间物理距离,还与地位有关。越是地位高的人,领地感越强。过去的皇帝,大臣是不能靠近说话的。官员出行,前头有差役举着“肃静”和“回避”的牌子。现在官员视察或参观时搞“清场”,被视为违反八项规定,就是为了消除这种遗留的封建习气。相反,媒体常常用“平易近人”来形容那些没有官架子的领导。
美国一个叫霍尔的社会心理学家,曾就人际交往的物理距离做过研究。他发现父母与子女、夫妻、恋人间的亲密距离都在44厘米以内,而其他不同社会关系的人际距离各有不同:
陌生人在360~760厘米之间;职场或者正式的公务接触,为120~360厘米;朋友之间交谈或日常同事接触,大约在44~120厘米之间。
还有人做过实验:在一个只有一个读者的大阅览室,如果有人进去坐在旁边,大部分人都会快速地“闪”到别的地方坐下。
做这个实验的人,测试了整整80个人,结果都一样:任何一个被测试者都无法忍受一个陌生人,在一个空旷的空间,紧挨着自己坐下。
人与人之间的交往,要像刺猬一样保持适当的距离,不喜欢零距离;如果过于亲近,不同的个性就会发生碰撞、摩擦。这就是所谓的“刺猬法则”。
按照专家的告诫,肺炎病毒通过飞沫传播在两米以内,职场、朋友和同事之间120厘米的距离,风险真的太高。有道是“距离产生美”,保持适当的距离,是一个文明的表现,不仅减少不必要的摩擦,在这个非常时期,还能避免病毒感染,使彼此不受伤害。
保持距离,是为了心的靠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