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州作家】罗玉红：校园的空地

  中州作家，从文学到美学【No.815】

校园的空地

河南新野          罗玉红

旧城县一中的校园中有一块空地,这块空地是建校时留下的。当时,旧城一中是时任县长的刘仁德亲自抓的项目。刘县长考察了好几个沿海城市的学校,请省设计院根据自己的理解设计县一中的图纸,然后又亲自联系省建筑公司施工。为一中的建设,刘县长可以说是废寝忘食,三过家门而不入。

一中竣工后,成了旧城县一大亮点。凡是上级检查,一中是必到之地。刘县长也因此成了临市的刘副市长。

按照图纸,一中体育场后有一个体育锻炼中心,由于资金问题,体育中心搁浅,就留下一大片空地,长满了荒草。

一次,县局的赵局长来检查工作。一切忙完后,赵局长和校长沿着操场散步,走到那片空地边,赵局长问:这是怎么回事?校长忙将空地来历一讲。赵局长不再言语,只是嘟囔了一句:太可惜了。

送走了赵局长,校长心里想:既然局长说可惜,那做什么呢?校办小张见校长从赵局长走后一直若有所思,就问怎么回事。校长说了原因。小张思考了十几分钟,说:“地空着的确可惜,而且不美观。可是建点什么又需要规划又需要资金,费事且难办。不如这样,让有精力的老师们……”小张突然想起自己上学时,操场边那绿油油的一片,所以欲言又止,望着校长。

校长知道小张的意思,只是觉得不妥,但又没其他的好方法。就点头说,你去私下说说,不要大张旗鼓。

很快,那片空地变成一片绿油油的菜园。老师们毕竟是知识分子,没人指挥,那片空地横竖成行,就像古代的“井田”,真是阡陌交通、蟋虫相闻啊。渐渐地,早饭后晚饭后,三五成群的老师会在操场上散步。一些学生也会在闲暇幽静时,捧书低诵。就连校长有时也忍不住溜上两圈,挺惬意的。更有甚者,一些厌学违纪的学生会被发配到这里劳改,等想通了,自己回班上课,听说效果挺好的。

省里检查校园安全工作,自然又来到一中。检查组绕着校园转了一圈,交口称赞。组长心血来潮,要去操场看看。转到空地前,组长眉头皱了起来,问怎么回事。校长又把原因说了一遍,又说几个岁数大的老师经常住校,看着可惜,就……赵局长也在陪同,听到这里,心里长舒了一口气。不料,组长不耐烦地说,你们去省城看看,人家的校园都是怎么规划的。再说,校园不是农场,你种这么多庄稼像个校园吗?老师们心思还在教学上吗?

气氛顿时尴尬到了极点,大家都默不作声。赵局长硬着头皮,慌忙说道,你说的是,我们马上整改,马上整改。

送检查组走后,赵局长拍拍校长的肩膀,什么没说就走了。

怎么办?校长问小张。小张也很困惑,就说你问问刘县长吧,领导们的心思咱猜不透。

校长一听也是,就拨通了电话,汇报了学校的现状。刘市长很是兴奋,就说很好很好,很想回去看看,又问,学校有什么困难吗。校长就说了眼前的困惑。刘市长沉吟了一会说,确实,校园种菜不合适,那你种点桃树梨树吧,桃李满天下嘛。

校长就让小张找后勤主任,规划规划,看需要多少经费。后勤主任找负责园林规划的同学打听了一下,说校园种这些果树不划算,树种不说,人工,化肥,浇水,管理,都需专人,没个几万拿不下来。

校长就找赵局长,赵局长说,现在财政紧张,等等再说吧。

那片空地就又恢复原状了。

野花野草尽情地开,蟋蟀蚂蚱尽情的闹,别有一番情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