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的大学(第十八章)

第十八章    

侯小海答应,帮周辉策划搞定民政厅办公大楼装修工程的方案,还没有一点眉目,王秋林这边和吕莲芳策划的娱乐活动,却一个接一个地开始了,周四,下午四人一起去羽毛球馆打了半天的球,那个吕莲芳好像没尽兴,又让王秋林安排礼拜五下午继续。礼拜五四人又玩了半天,王秋林、侯小海都感到浑身酸痛,吃饭时,吕莲芳又提出,这个周六自己老公不回家,整天有空,让王秋林继续安排活动,如果不愿打球,干的别什么也可以。

玩得心满意足的闵清凤,体谅王秋林的难处,两个人都是公司的老总,不能总是陪着她们俩个女人玩,告诉他们,吕莲芳日子过得太舒服,精力过剩,无聊的时候太多,他们只怕奉陪不起。

王秋林表示没关系,大家都需要运动,抽时间出来锻炼时应该的,可以防以发福,于是, 决定周六去青石山泡温泉,约定早上九点去接她们,中午到青石去吃饭,晚上赶回来。

第二天一早,俩人到了药监局宿舍,她们已在小区门前等他们,上车后,吕莲芳便表态说,从今天开始,他们四人娱乐的开支,她们和王秋林就各认一半,要想长期在一起玩,就不能指望他一人出,至于他们公司申报药品的事,那是另外一回事,该她们帮忙的,请他们放心,她们保证出力,既是好朋友就应当互相帮忙。

闵清凤又提醒王秋林,这可是个陷阱,小心被吕莲芳粘上,反正自己有的是时间,他们可是生意场上的人,要忙着挣钱,跟她们这种没有理想没有事业的人,可耗不起,且她已到了如狼似虎的年龄,小心为妙。

闵清凤这样说,吕莲芳似乎一点也不介意,说自己也是有品位的人,让她瞧得上的男人还真不多,她在闵清凤办公室,第一眼看见他们俩觉得特别舒服,出门玩也需要一个好玩伴,才玩得有意思,换俩个人,她肯定不会陪闵清凤一起跟他们去吃饭,更别说 一起玩。

在大家面前,吕莲芳毫不隐瞒,对王秋林的好感,坐车吃饭,都要挨着他坐,王秋林很快发觉,她真的粘上了自己,尽管她足足大他十岁,一会表现得像是他的大姐姐,一会表现得像是他的情人,时而十分稳重,好像非常有城府,时而热情四溢,表露无遗,好像情窦初开,天真幼稚,完全不像个三十多岁的妇女,居然当做大家的面,与王秋林讨论爱情是个什么样的东西,她这一辈子好像还没弄明白。

王秋林在商场上混了几年,也算是阅人无数,吕莲芳这样的女人,还是头一次见到,他似乎只要对她说一声爱她,她就可能愿意牺牲她的一切,所以,闵清凤又警告王秋林,吕莲凤是药监局的活宝,人人都知道她没有一点心计,自己带她出来时要负责任的,他可别把她拐跑了,经闵清凤这么一提醒,王秋林、侯小海才注意到,吕莲芳装出很成熟,很有教养,有身份有地位的样子时,就是一位有身价的少妇,当她流露出内心的真实感情时,就突然变成了十八九岁,没有经历过世事的村姑,这种反差是如此之大,让人困惑,却也正是她的吸引力所在。

她的那张脸是那么耐人寻味,沉静时,便是一个十足的少妇,笑容堆上脸,就像乐了花一样,立刻变了,眼也变大了,嘴也变大了,两眼发亮,满脸红光,多了几分胆怯和羞涩,像一个得到客人称赞的端盘子的打工妹,这二种身份交替地出现,使你在与她打交道时,能表现出最大的耐心。

四人一起玩了几次之后,王秋林侯小海才明白,她们有的是时间,只要他们安排活动,她们可以将老公抛在一边,她们才是生活的主人,吃得好,穿得要好,希望每一天都过得开心,不会为任何事情发愁,不像他们,要做事要为事业奋斗。

闵清凤非常明确地告诉他们,不要碍于情面,或是因为有求于她们,硬跟着她们拖,累了就歇几天,有事就去忙他们的事,她们永远没有满足的时候,一年365天,可以天天玩,他们没必要硬撑着,王秋林如果每天都陪着吕莲芳玩,那让吕莲芳帮他干什么都可以,她可以牺牲一切,女人就是这么肤浅,所以,他们别耽误自己发财的时间,别把精力花在她们身上,没有他俩,她们照样活得开心。

为了不影响他们做事,王秋林决定,他和侯小海分开了各负责一个,四个人捆绑在一起太耽误时间,他还有很多工作要做,但他会抽空与吕莲芳见面,请她出去吃饭,打球。侯小海若有空,就主动去约闵清凤,灵活安排,这样,就不会妨碍他们做事,反正每次出去玩,他们都是一个侍候一个,分开玩,她们可能放得更开,玩得更开心。

这无疑是个好主意,侯小海还以为自己解放了,然而,王秋林要求他即使没有时间天天和闵清凤见面,至少二天约她见一次,一定要吧她搞铁,现在,他们申报生产许可证过省药监局,问题已不大,但要通过国家药监局的关,还要在闵清凤身上下功夫,因为闵清凤的舅舅在国家药监局当司长,有了她这层关系,最后,通过的几率才大,这是罗吉告诉他的,这就是他愿下法的原因,他已看出来,闵清凤只认侯小海,就像吕莲芳粘上他一样,侯小海只要用心下神,让闵清凤出力就百分之百没问题,如果仅仅是想利用一下她,恐怕办不成,闵清凤是何等聪明的女人,她是什么都不缺,什么想法都没有,如果侯小海舍不得在她身上花时间联络感情,怎么会有结果?

侯小海想了一整天,该怎么处治这件事,既能保持与闵清凤联络,又不让她看出自己是为了应酬,他觉得很难。

正在他一筹莫展时,汤令给他打来电话,说她母亲几天没见到他这个干儿子了,让他晚上过去吃晚饭,接完电话,他立刻将烦恼抛在了一边,又开始琢磨周辉那件事。

侯小海的脑海里,总是习惯将周辉的家当作汤令的家,因为汤家在四人中占了三个,侯小海去的时候,周辉也是刚进门,汤家的酒菜已经准备好了,侯小海也带了二瓶好酒,那是王秋林准备送给闵清凤的,闵清凤不接任何人送的东西,王秋林只好让侯小海留下了。

汤令家的气氛,总是那么和睦且富于感染力,汤的父母对侯小海这个干儿,更是热情有余,这就是汤家对侯小海有着巨大吸引力的缘故,她和周辉及汤令的父亲喝酒,汤令和母亲总不忘给他们夹菜,招呼他们多吃菜。

汤家人在桌上总有说不完的话题,汤令吃饭时不知为何说起了,父亲见了乞讨的总是忘不了施舍,今天在天桥上,遇到一个女孩拿着学生证,乞讨,那学生证一眼便能看出是假的,父亲仍然给了五元,令人匪夷所思。

汤父却说:“我不在乎那学生证是真是假,想到自己读书时,也有饿肚子的时候,就不忍心怀疑她的证件是假的,即使是假的可能也是另有隐情,施舍五元又何妨,对我没有多大影响,但这五块钱,说不定真的帮了她,不是因为贫困,她何至于此?”

周辉亦感叹,岳父的菩萨心肠,汤父却说每一个人都具有,与生俱来的悲悯之心,只是在那件事上,显示出来而已,侯小海亦有同感,就在讨论这个问题时,侯小海仿佛被干爹点悟了,恻隐之心是每个人的软肋,要想真正地打动别人,让对方连怀疑的动机都不愿有,或许是攻关的最高技巧。

他不停地喝着周辉和干爹敬的酒,心里却一直在琢磨着这个问题,喝完酒吃完饭,当汤令陪母亲捡完了桌子,给他们三人端上水果,侯小海让她坐下来,听听自己的想法,他以为,现在做生意大多数人都是靠拉关系,给红包,吃回扣,这一套周辉都会,不过当这一套不灵时,周辉便束手无策,这都是以人的自私,或人性恶作为出发时,  却忘了人还有利他,悲悯善良的这一面,这一面的力量可能更大。如干爹所说,每个人都有悲悯之心,关键是要有契机,被触动,周辉想帮自己的客户搞定业务,却无从下手,如果换一种思维尝试,也许就会有办法。

周辉听了朦朦懵懵,汤令听了若有所思,这或许不失为一种营销策略,若得到认可必有奇效。

汤令的父亲,更是赞同干儿侯小海的新思维,今天三人酒喝得有点多,汤令让侯小海晚上就留在这里休息,反正他妻子出差了,关于如何去攻民政厅的关,搞定这个装修工程有权拍板的人,明天他们再慢慢商量,她现在已经有了信心,侯小海作为读书出跃过龙门的人,脑子确实不一般,否则,只能是狗咬刺猬无处下手。

醉意朦胧的周辉,接过妻子的话说:“啊!我听出来了,你说狗咬刺猬,是在说我!”

大家都笑了。

周末又到了,侯小海按王秋林的要求,给闵清凤拔通电话,约她晚上一起吃个饭,闵清凤高高兴兴地赴约而来。

在包间,闵清凤望着彬彬有礼的侯小海,先将这韩国料理的高雅环境品评了一番,在美味佳肴端上桌之后,才问他,这样热心的款待自己,是打算就请一次,还是打算隔三差五地请个一年半载,自己要考虑一下,该不该吃,她知道昨天王秋林请吕莲芳来的就是这里,但她没打算做吕莲芳第二,作为校友,她将吕莲芳介绍给他们,已经很关照他们了,自己可不想因为这三纹鱼的料理,被别人利用。

侯小海当然明白她说的是什么,向她坦承,自己并非是什么老板,只不过是给王秋林打工而已,请她吃饭也不是为了收买她,花这种小钱也不足收买她,只不过是自己抑郁,多愁善感,想见见过去的人,回忆过去的日子。

闵清凤脱下皮衣,挂在衣架上,说满桌的山珍海味不吃太可惜,况且,自己出门就没吃晚饭,她尽管不相信侯小海所言,仍坐了下来,她以为侯小海日子应该过得很不错,事业上应当也是春风得意,虽说是副总,她从王秋林那的态度也看得出,王对他很倚重,她还从王秋林口中得知,侯小海的妻子是省民政厅的副厅长,她怎么也不会认为他抑郁多愁。

侯小海为她斟上红酒,让她慢慢吃慢慢聊,自己除了有一个光鲜的外表什么都没有,自己本该沉沦堕落才是,只是自己还没有完全死心,还想做一个白日梦,此言一出,闵清凤立刻有了兴趣,她倒想听听侯小海有什么难言之隐,她从不对别人的私生活感兴趣,既然他热心想与自己交往,她就应该搞清楚,他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她可不想被别人买了。

侯小海先干一杯,借着酒宴,追忆起自己的似水年华与不堪回首的往事,从当年圣诞前夕大学食堂的那一幕,开始回忆起,直到孤零零一人重新回到汉沙,每一天是怎样度过的,他都记得清清楚楚,第一次去见牢友家属的场景历历在目,那一切仿佛就在昨天,幸亏后来得到校友的帮助,也就是得到了到秋林公司打工的机会,才为自己找到了一个饭碗,他拼命地工作,玩命地做业务,因为他清楚,自己挣扎在社会底层,人生边缘,他始终站在生与死的抉择上,没有选择的余地,唯一支撑他走到今天的是,曾经体会到的那份令他魂牵梦绕的爱,第一次是他失去了她,第二次是她留下了他,仅仅是为了有一个临时落脚的地方,他可以帮别人端盘子,洗碗配菜,也可以出卖自己的名誉, 打一张有许多附加条款的结婚证,别说他无法向父母交待,就是跟着他一起来汉沙打工的弟弟妹妹,也无法理解自己结婚的哥哥,为何从来没有让他们见一眼所谓的嫂子,哀大莫如心死,他让闵清凤告诉自己,在这个世界上比自己更不幸,更可悲的人是怎样的人,他已经忘了为什么而活着,没有人给他承诺, 心里只有那个残缺不全的梦,或许两年之后,有一个圆梦的机会。

他干了一杯又一杯,止不住的泪水沿着脸颊簌簌往下滚落,闵清凤没料到这个怀里揣着副总的名片,包里装着手机,出入打的步伐,英姿勃发的男人,却也孜孜矻矻有撩襟抹泪的时候,不由得心生怜悯端起酒杯,与他干杯。

她对悲剧不感兴趣,她感兴趣的是,他和那个叫田彩璐的美女同居一年多,居然能将汉河楚界划得清清楚楚,还要替对方做早餐,买早点,甚至帮对方洗内衣,却能保持彼此的清白,感到不可思议,柳下惠能做到坐怀不乱,那不过是一时一事的事,长期朝夕相处,且都是现代头脑的俊男靓女,且有不逾规之理,她以为自己只怕没有这个定力,她倒想试试这样的生活,是种什么滋味。

俩人酒喝得越多,就觉得关系越近,直到晚上十一点多钟,闵清凤再不敢喝了,她担心再喝今晚就不能回家了,让服务员给他们泡上一壶浓茶,歇口气,醒醒酒,她感到自己今晚彻底放松了,可以无所顾忌地笑他,也可以直白地问他,像是俩个真正的老朋友,要论当年,他们关系并不是很熟,只是彼此之间有点朦朦胧胧的感觉,几年过去后,仅接触了几次,突然就拉近了彼此的距离。

转钟时分,侯小海结账起身,准备送她回去,她觉得自己的头重脚轻,有点飘飘然,当侯小海帮她取下衣架上的皮衣,扶住她的身子时,她懒懒地说:

“我都不想的动了,要不咱们就在附近开间房吧?”

侯小海告诉她,虽然自己的哪位妻子出差不在家,可他没打算在外留宿,做坏事,也不想影响她的家庭,她毕竟是有丈夫的人。

闵清凤挑起上翘的眼角,望着他:“你以为,我会给你机会干坏事?我只是想尝试一下,男女共处一室,不愈规,是什么滋味,在这个开放乱性的时代,也许真正的无性更刺激,也想试一试你说的是美化自己,还是真有定力。”

侯小海扶着她走出了韩国料理,却发现天变了,外面刮起了大风,街道上的灯光在风沙里,变得幽暗不明,等了半天却也不见一辆出租车。

闵清凤见此,让他先走,自己不打算在此等下去,她太累,想就在附近找个宾馆,睡一觉再回去,她丈夫不会介意她不回去,侯小海只有扶着她穿过马路,去了对面的宾馆。

进了宾馆,开好了房间,在温暖的客房里,闵清凤感觉好多了,她说今天如果折腾到半夜回家,她肯定睡不好觉,她也觉得自己喝多了,担心夜间会吐,她可不想在家出丑,还不如睡一觉,休息好了再回去。

说完脱掉了外衣,让他坐一会,自己先去洗漱,她在洗漱间又咳又卡,折腾了半天才出来,说自己好多了,还有点糟心,但今晚肯定不会吐,让他也赶快洗了睡,她睏了。

第二天,一觉醒来的闵清凤,看着另一张床上,刚刚睁开眼的侯小海,发现自己这一觉睡特别踏实,精神特别好,她下床拉开了窗帘,窗外飘起了柳絮一般细小的漫天雪花,感觉特别美,她抱着双膝坐在沙发椅上,望着窗外的天空发呆,有生以来第一次与男人在外开房,冬天这个下雪的日子,似乎多了几分浪漫的情调,这种感觉真美,她静静坐在那里,看着身上的胸罩和三角内裤,连睡衣都没有穿,仿佛是偷情约会的男女,有几分刺激几分惬意,一动都不想动。

侯小海起床洗漱完,问她现在打算怎么安排,她什么想法都没有。侯小海不是说他常给那个名义上的妻子做早餐,买早点吗?她让他也侍候自己一回,下楼去买点豆浆,煎包,自己实在不想动,在这里消磨半天时光,也是不错的选择。

侯小海出门时,她才意识到,侯小海仅穿着一件衬衣和西装,有点单薄,不过,好在他一会便拎着热气腾腾的早点回来了,她赤着脚,口脸也没洗,就盘脚做在沙发椅上,狼吞虎咽地吃起来,口味好极了。

她夸奖道:“和你在一起,又不担心被性侵,又愿意跑腿服侍人,确实是一个好玩伴,不过我关心的还是,你这般热心能坚持多久,我这人从不轻易与别人打交道,平常的男人,我可能看不上,习惯一个人之后,可能会产生依赖心理,所以,我要先与你把问题弄清楚,行!就把你当一个好伙伴,不行!就不着你指望,好歹我也有几分色相,用不着太自卑。”

侯小海向她表示,自己真心实意把她当朋友,与其他人相比,他可能是最需要朋友的人,很多人年轻时愿意与朋友交往,结婚后都自然而然地回到了家庭的小圈子中去,而他却不知道自己的归宿在那里,如果她愿意,自己可以安排任何社会活动,也可以找个茶馆下一天的棋,一起消磨时光,他没有更多的奢求,他没有和那个田彩璐走到一起的想法,也不知道二年以后的那个机会,会不会来临。他看到路边被雪花掩埋的梧桐下,深有感触,感到自己虽是个男人,却与那落叶差不多,找不到精神寄托,未来就像是一个巨大的空洞,吸引着他,越来越感到茫然。

闵清凤吃饱了肚子,抽了二张茶桌上的餐巾纸,边揩去嘴边的油汁边对他说:“你如果能表现得像一个优秀的情人一样,我就可以像一个好情人一样,填补你精神上的空虚,我是一个成熟的女人,并不在乎得到多少,或付出多少,我只要求你始终如一,别有求于我的时候对我就好,不需要我的时候,就把我当怨妇抛在一边,我有独立的人格,任何人都干涉不了我,我的生活我自己安排,他也干涉不了我。”

一个愿意结婚,却不愿要孩子的女人的内心世界,侯小海永远不能理解,他不知该如何回答她,他别的不敢保证,至少他可以做到,每周安排三次见面的机会。

闵清凤既没表示认可,也没提异议,当她准备起身去洗漱时,侯小海帮她把拖鞋拿到了她面前,当他直起身时,闵清凤并没有去穿拖鞋,而是扒上了他的背,嬉笑道:

“你应当抱我去,才像个真正的情人,若害怕我,以后可以不见我。”

侯小海不动声色,将她从背后抱到了怀里,抱进了洗漱间。

转眼春节临近,龙博一寒采意筹备中的婚礼,也在紧罗密鼓地进行,二十六日田彩璐回到了汉沙,侯小海陪她去了寒采意的家,帮的二天的忙,龙家为二人预备了新房,不过根据双方父母的安排,他们新婚的前三天将与龙博一的父母一起,后四天则与寒采意的父母一起住,十五以后再回新居,这等于他们共要布置三个新房。

腊月二十八,婚礼在中洋大酒店隆重举行,龙家几乎包下了整个酒店,从大厅到各包间,全是来给新郎新娘贺喜的亲友。

侯小海田彩璐和田彩璐的父母,被安排在酒店二楼的豪华宴会厅里,这里虽然只能安排了八张大圆桌,坐上宾自然是二家的贵宾,看到寒采意的喜礼如此气派隆重,田彩璐的父母多少有些失落感,彩璐各方条件都不比采意差,去年的婚礼是那么冷清,一年过去了,也不见彩璐身子有变化,如果彩璐早一点有身孕,她母亲早已想好,给外孙的满月百日,轰轰烈烈地热闹一下,也可以弥补婚礼的欠缺。

或许是心境不同的缘故,从前俩老总觉得侯小海是栖身在都市的打工仔,配不上彩璐,而现在,那侯小海衣着考究,风度翩翩,越看越像有事业有作为的青年,与那身边的彩璐越看越般配,尤其是他的不拘言笑,与彩璐那张习惯的领导干部身份的严肃的脸,看起来就像是一家人。

作为采意的表姐,又是一位美女厅官,在酒宴上,彩璐自然也是众亲友关注的人物,而五官身材赛过电影明星的侯小海,也为她增色不少,许多亲友,去年没有接到彩璐的邀请,都以惊讶的目光,打量着侯小海这个未曾见过的姑爷,纷纷上前跟彩璐和她父母打招呼,责备他们办喜事,连一个口信都没捎,找机会一定要补上酒宴,总不至于彩璐当了大领导,连七姑八婶都不认了,并关心地问起侯小海,多大什么文凭,在那个单位供职。

为了让田彩璐有面子,侯小海告诉众人,自己大彩璐仅三天,国立大学出来的,现在是即将上市的顶福集团,汉沙生物科技公司的副总,众人听了议论纷纷,都说男大女三天也是大,面相身材都很般配,从神态上看俩人就有夫妻缘,令人羡慕的一对,男才女貌,女才男貌,双双都配得上。

田彩璐,竭力应酬着众亲友,当别人问到何时要孩子,她只能以俩人工作都很忙作借口,在众人艳羡的目光中,她也不时瞟上侯小海两眼,她也感到奇怪,他这一年多怎么变化这么大,那张棱角分明的脸,越看越标致,越看越有型,原先的土气菜色,一点影子都找不到了,怪不得那么引人注目,难道这是老天的意思,非要让自己爱上他,她现在才意识到,采意看男人比自己有眼光,不仅水准高,好像还有预见性,认定他将是一个出类拔萃的优秀男人。

当周辉带着身孕明显的汤令,来包厅给侯小海和她敬酒时,看着不俗的汤令与侯小海很是亲近,就在短短的一二分钟的时间里,不时用眼神微笑俏皮的嘴角,挤眉弄眼和侯小海交流,她甚至有了一丝醋意,而身边的周辉,对妻子和侯小海表玩出来的亲昵,似乎一点不介意,还与田彩璐平攀谈,说他认识他们民政厅的老厅长,前天还同万厅长一道吃过饭,不知田彩璐何时有空,能给自己一个面子,让他有机会,请新老厅长一起赏光吃饭。

田彩璐不知道,这个叫周辉的与侯小海是什么关系,也不知对方是干什么的,只能应付说:“有机会一定。”并纠正他,称自己新厅长不准确,她只不过是个副厅长。

当周辉带着夫人去敬其他的客人,她才问侯小海,对方究竟是干什么的,侯小海告诉她,周是生意人,他的夫人是做职业教育的,他们都是龙博一的朋友,田彩璐才没往心里去。

酒宴进行到一半,新郎新娘来包厅给长辈亲友敬酒,包厅里立刻沸腾起来,他们敬完了所有人,最后才来到田彩璐、侯小海面前。略显肥胖的龙博一满满红光,刚换下白色婚纱换上红色旗袍的寒采意,也格外动人,明亮的眼眸,柳叶弯眉,楚楚动人,脸上不时露出的羞涩,使人看起来又有着几分古典美女的韵致,田彩璐突然发现,做新娘是女性最美最迷人的时候,只是她不知道自己去年,在大家的印象中,是否也留下了最美的一面。

侯小海和她并肩站在一起,祝一对新人白头偕老,狡狤的寒采意回敬他俩,希望他们俩也能天长地久,厮守终身,当作众人的面,她究然不顾自己新娘的身份,跟侯小海开玩笑,说今天的侯小海,是她见到的最迷人的一天。

下午,田彩璐去龙家作客,看洞房,采意在新房里告诉她,自己之所以嫁给龙博一,是因为龙博一当初真心实意的帮助刚出狱的侯小海,她发现龙博一心眼好,人品好,如果不是这样,她可能爱上的是侯小海,而不是龙博一,这就是她把侯小海推到彩璐怀里的缘故,并提醒彩璐,留给她的机会不多了,自己听龙博一说,侯小海的确具有经商的天份,现在事业蒸蒸日上,一帆风顺,日后要进顶福集团的董事会,老板王秋林现在都是另眼相看,为了留住侯小海这个人才,王秋林打算送公司百分之三十的股份给他,算是经营管理者的配股,下半年顶福集团一上市,他就是千万的身价,在这之前,如果彩璐不能和他有夫妻之实,日后追他的美女会像苍蝇一样飞来,到那时就不会有她的机会了,不要以为自己是个副厅长,就不得了。

侯小海低三下四地帮她洗衣物,侍候她过早,帮她做饭,不是为了巴结她,他出生农村,习惯做事,她若因此高高在上就错了,这样的男人,又顾家又有事业,到哪里去找?

寒采意还给她支招,让她今年春节跟侯小海一起回陆水,上门见公婆,初五初六再将公婆接到汉沙来见亲家,让她父母设宴招待公公婆婆,让二老在汉沙住上一阵子,侯小海的弟妹也在汉沙打工,刚好让侯家一家人在她的新居团聚,侯小海肯定愿意她这么安排,也正好借这个机会,让他们俩人同房,挪出另外二间房,让侯家四口住。

也许这个春节期间,就能让她怀上节日宝宝,别人都说节假日期间怀孕的几率最高,待过完春节公公婆婆回了老家,无论她是否怀上孩子,他们的婚姻就从假的变成了真的,这叫水到渠成,自己上次让侯小海送自己回家,在路上就给他打了预防针,告诉他,那张限制他和彩璐同床共枕肌肤之亲的协议,是无效的,已经帮她扫清了障碍,让彩璐今晚回去好好想一想,自己以前替她策划假结婚,也是为真结婚作铺垫,是把他们先栓在一起,现在这一部分策划,和前面的策划相互配合才是一个完整的方案,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让他们这俩个在生活中迷失了方向的才子佳人,结合到一起,该说的该做的,自己都说了都做了,按不按照自己的方案去做,是她彩璐自己的事,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她自己看着办,自己已尽到了责任。

晚上,田彩璐和侯小海一起到姑父姑母家吃了晚饭,便与寒家的客人告辞,回到了家中,采意下午对她说的那些话,一直在她大脑里转,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改变了想法,对他有了好感,她的思想一直在斗争,采意说的那些看起来可行,但她发现自己做不到,至少她不会主动提出,她从小培养起来的自信心,自尊心,不允许她那样去做,难道侯小海真的像采意说的那么好,她甚至怀疑是采意做的圈套,让自己往里钻。

忙了三天,她筋疲力尽坐在沙发上,一点都不想动,当她躺下身子时,侯小海见她太累,问她要不要自己去帮她打水洗一下,她没有说要也没有说不要,侯小海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帮她打来了洗脸水,站在一边看着她洗完脸,又去给她换了一盆干净的水,告诉她,用完水放在原地就可以了,待会自己来收拾。

过了一会,侯小海出了卧室来端水,发现水是清亮的,她抬起头说:“我一点劲都没有,不想洗了。”

侯小海俯身将水盆端到她的脚下,帮她脱下袜子,将双脚按进盆里,说道:“那就把脚洗一下吧,洗了脚睡觉,舒服。”

说完帮她洗完脚,擦干净,然后,将水盆端走,再回头用拖把擦干地板上的水迹,才去卫生间洗漱,她的感觉好极了,采意说的不是没有道理,愿意侍奉老婆的男人不多,他算是一个,她其实已经意识到,自己已逐渐习惯生活中有个他,没有他,会让她感到缺乏些什么,当然不是爱情,应该是帮手,助理或是佣人什么的。

她睏了,该睡了,回到卧室刚带上房门,又将房门敞开了,她以前认为关上房门睡安全,现在她觉得,把自己一个人关在卧室容易产生孤独感,敞开门睡觉会更好一点,最起码她不用担心,他会半夜进自己的房间,在心里她不再排斥他,如果他要进来就随他便吧,可以让她少动点脑筋,在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时,也许这是最好的选择,这一切都是采意策划的,自己就听之任之吧。

这个晚上,她做了一个和一个男人在亲热,她感觉是他,当她醒来时,发觉是个梦。

第二天,侯小海去送弟妹回老家,她回到了父母家里吃饭,然后与父母商量春节的安排,二个哥哥今年春节不回来,姐姐姐夫会带着孩子回来。

晚上,她回到自己的家,侯小海还没回,她要想节日期间的安排告诉他,所以一直等到他回来,告诉他,年三十他们回娘家,吃团圆饭,初一再陪姐姐姐夫一天,初二他可以回老家。

让她惊讶的是,她没有对姐姐姐夫说任何关于侯小海的事,三十晚上,姐夫在饭桌上居然说,侯小海满面春风印堂发亮,财运高照,今年一定会升官发财,姐姐似乎对侯小海也是另眼相看。

而母亲却直言不讳地当作家人的面,给他们俩人下指标,今年一定要怀上孩子,到时候要张罗一下,她知道母亲是看见表妹嫁得红红火火受了刺激。

初一,侯小海陪她在娘家待了一天,第二天一早便出了门,她在父母家里,陪了家人几天,感到无聊透顶,多亏了采意龙博一初五上门拜年,仿佛给她带来了新鲜的空气,背着大家,采意关心的还是她和侯小海的事,她告诉采意,侯小海回老家了,采意又问她,他走后,她给他打了电话没有,他现在配了手机,给他电话很方便,她也没打。

热心的采意帮她打通了电话,问候小海春节愉快,侯小海也热情地问侯采意,采意又让他代问家人好,问他现在在哪里,何时回汉沙,侯小海在电话里回答,自己在外面拜访朋友二位,之后可能就回去。

寒采意挂断了电话之后,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她有一种直觉,侯小海就在汉沙,没有在老家,彩璐不相信,他在汉沙干吗,采意不清楚,但她说自己是巫女,有许多事情都是靠直觉判断,非常灵验,彩璐没有听自己的安排去陆水,将来一定会后悔,她现在就感觉到了,任何事情发生都会有苗头,她能预感到。

就像刚才她给侯小海打电话,问候新年,她以为侯小海在老家,侯小海应该能察觉到,可追问他在那里时,他却回答在外面拜访朋友,显然是,他不愿她知道他在那里。

为了证实她的预感,彩璐用自己的手机拔通了侯小海的电话,好像她们俩人并不在一起,采意按住了她的手机,提醒她别问他在那里,那样他肯定还是那么回答,她只需对他说:“采意、龙博一下午要来家里拜年,你晚上早点回来吃饭,这样,如果他在老家,就会说自己今天赶不到汉沙,如果他在汉沙,就会准时到。”

彩璐拔通侯小海,按她的原话说了之后,侯小海果然回答:“好的!”

彩璐拿着电话,听到他的回话,望着采意良久,不知该说什么。

晚餐时侯,小海果真准时赶到了,而随后的几天,田彩璐又没再发觉侯小海又什么异动,再也没往心里去。

春节很快就过去了,侯小海的工作越来越忙,因着顶福收购之事,侯小海和王秋林去了深圳二趟,商洽公司收购后的细节问题,冯海光在准备工作做得差不多之后,也与侯小海见了面,他那边随时可以动了,侯小海趁热打铁,让他们三月初就整体过来,这边的办公场,已为他们准备好,过来之后,就让冯海光进行重新组合,总公司三月底会来汉沙考察。

婚后的寒采意,与彩璐走得更近了,三天二头来见表姐,关心的话题仍然是侯小海,彩璐仍是老样子,没觉得侯小海有什么变化,采意说她智商高情商低,采意凭自觉感到,侯小海开始与外面的女性在交往,因为他的着装有了变化,以前他的衣着的品味,要差龙博一二个档次,而现在他与龙博一走到一块,已分不出上下,感觉是经过了高人的指点,这个高人,当然是一个衣着十分讲究的女人。

田彩璐不相信,采意问了她,侯小海每天出门回来的大致规律之后,立刻给龙博一打电话,让他问王秋林侯小海每个周六都有什么活动,别让王秋林知道是她在打听,只当是龙在问他。

很快,龙博一回了电话,王秋林说侯小海现在,大部分周六都是和一个叫闵清凤的女人在一起,王秋林在申报新药的生产许可证,这个姓闵的女人是过去国立大学的校友,现在省药监局当处长,侯小海想通过对方介绍的关系,打通省药监局以及国家药监局,他们经常去的地方是,中正路白沙酒店对面的韩国料理,和中正路羽毛球馆,龙博一还补充说,如果侯小海出门一整天,那肯定是去了韩国料理,没有人可以打一整天的羽毛球,而那韩国料除了吃饭,还可以在那喝茶玩牌。

很明显,侯小海周六通常都是和那个女人在一起,既然是为了疏通关系,田彩璐认为那是正常的,而寒采意却不以为然,一个女人若能影响到男人衣着的品味,那决非一般的关系。

采意提议,有空她们找个理由去见一见这个女人,彩璐说自己对这个兴趣,侯小海每个周六都有安排,无疑证明了采意的猜测,看着他总是把自己收拾得整整齐齐出门,想到他是和一个女人见面,她心里难免由此醋意,一个侍候自己一年多,住在一起吃在一起,还可以替自己洗脚的男人,现在投入到另一个女人的怀抱,让她心里开始失衡,她无法反省自己的问题,只能慢慢去体会他的好处,帮自己找一些挽留他的理由,或是听任他,由他而去?

这天下午,侯小海接到周辉给他报喜的电话,汤令生产了一个六斤半男婴,他原本打算晚上陪闵清凤吃饭,现在只好给她打电话,取消这个安排,闵清凤接了电话却说,吕莲芳与她约好,晚上三人一起吃饭,他去医院探望产妇,别人家属肯定没时间陪他吃饭,不如她们二人陪他一起去看产妇,看完一起吃饭。

就这样,侯小海离开公司,打车直接去了药监局接上二人,去了第七人民医院,见到了正躺在床上的汤令,和侍候在病床前的周辉和干娘。侯小海将闵清凤,吕莲芳作为好朋友介绍给周辉和干娘,三个人一起看那襁褓中的婴儿,恰好在侯小海俯身观察时,那婴儿第一次睁开了眼睛,汤令大喜,她母亲也觉得吉利,将来这外孙一定会长得像干儿子一样帅气。

闵清凤、吕莲芳得知,周辉与侯小海是结拜兄弟,汤令的母亲是侯小海的干娘,也真诚地祝贺汤令的弄璋之喜,孩子满月时,她们一定随侯小海一起上门祝贺。

告别了周家人,走出医院,闵清凤便问侯小海去那里吃饭,而就在这时,却迎面碰到匆匆赶来的龙博一和寒采意,寒采一眼锁定了侯小海身边的闵清凤,认定他每周都要泡在一起的那个女人,就是她。

果然,当侯小海介绍四人互相认识时,告诉她,她们正是省药监局的,龙博一得意地说早有所闻,并让他们在大厅里等一会,他俩上去看一眼,把鲜花送上去,他们一起去美食一条街,吃小吃。

闵清凤看到寒采意的第一眼,就察觉到她眼中隐藏的敌意,告诉吕莲芳麻烦来了。吕莲芳说:

“既然担心有麻烦,我们就不等他们了自己走!”

闵清凤认为不要,再说她也不怕谁,她又问侯小海那个女人到底是谁,跟他是不是有点什么,怎么看自己的眼神有点不对,这时侯小海跟她解释,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寒采意也算是他的姨妹,她是自己那位妻子的表妹,如此扯关系的话,龙博一也算是自己半个连襟。

闵清凤认定自己今天倒霉,都怪吕莲芳,因为王秋林出差去了,就魂不附体非要和她一起,约侯小海吃饭,站在大厅里,她没好气地对吕莲芳说

“我警告你,你现在被王秋林弄得神魂颠倒,二天不见心里像猫抓似来,你已经陷下去了,以后可别拉我下水,他现在哄着你玩,不过是生意人的需要,你别以为他真的喜欢你,你有自己飞黄腾达的丈夫,他也有小鸟依人的娇妻,还是清醒一点。”

吕莲芳让她别扯这些,自己不想那么多,开心就行。

龙博一和寒采意下来之后,告诉侯小海周辉连中饭都没吃,他们就在医院对面的餐厅吃,待会周辉也来。

五个人去了对面的酒楼找了一间包房,龙博一让三个女人点菜,吕莲芳申明今天自己做东,因为原本就是自己打算请闵清凤、侯小海吃饭,头一回遇到这么慷慨的女性,龙博一说没问题,让侯小海约定她们何时有空,自己再作东请二位。

桌上,闵清凤坐在侯小海的身边与寒采意面对面,暗自打量评估着这个对手,酒宴成了一场较量,闵清凤听说龙博一和寒采意春节前刚结婚,仔细地打量着他们俩人说与夫妻相,将来若生个女孩无论像谁肯定很漂亮,那意义说如果生男孩就差一点。

寒采意听出了她的话外声,问她结婚了没有,有没有孩子,她这样的优越条件,也算得上是个美女,不要孩子太可惜,闵清凤则回敬,不是自己不要,更不是夫妻生理有毛病,只是自己觉得丈夫的模样,生男孩女孩都难有最理性的结果,她这人自尊心很强,干什么都不输人,对未来的孩子也是这个态度,所以,自己一直在找一个情商智商体魄相貌,百分之百优良的像侯小海这样的好基因。

说完,还心满意足地上下打量着身边的侯小海,寒采意听了肺都快气炸了,这个女人戴着金边的眼镜,看似久弱,却是这般大胆放肆,一点不知羞耻,在桌上又不便发作,一旁的龙博一,看出采意与姓闵地较上了劲,担心采意不是对方的对手,叉开话题,问起顶福收购秋林公司的事,现在王秋林在忙些什么。

提到王秋林,吕莲芳便是一脸喜色,闵清凤见了打击她说:“那王秋林又不是你的老公,别人一提到他你怎么眼睛就发亮呢,我都奇怪。”

说得桌上人都笑了,好在这时周辉进了包间,龙博一又转移了话题,问到他现在生意有没有好转,现在孩子也有了,只需一心一意挣钱。周辉店里的生意稍有起色,跑业务的情况还是不理想,但是他那帮客户拿下民政局大楼工程一事,却有了进展,侯小海帮他策划的假定人人都有积德行善之心的攻关计划,在民政厅即将退休的老厅长身上,起到了良好的效果,他们进行了几次沟通感觉不错,那个万厅长表示,最后的中标方案会拿到厅领导会议上,让集体通过,并将标底和民政厅敲定的筛选方案都透了底,因为他半年前就开始不管具体的事情了,担心在自己临退之际,主张的装修工程一事无人支持,因而周辉打算,让侯小海跟妻子田副厅长约一下,何时有空,让她、万厅长与承包商一起吃顿饭,让万厅长觉得在他宣布中标方时,有人表示赞同。

龙博一说:“这肯定没问题,让侯小海跟彩璐打个招呼。”

侯小海认为自己说这话不方便,最好是让采意去谈这件事,采意当即反对,责问他。

“你说这话,怎么就不方便了,在需要哄老婆的时候还是要哄一哄的,你晚上把我表姐服侍好了,难道她还跟你说,不!”

采意说得太露骨,众人都笑了,龙博一让他们再不讨论这事,交给自己去办好了。

饭后,龙博一还有事,采意让他把自己送到表姐那,他忙完了再来接自己。

见了彩璐,她就把晚上吃饭时,那个姓闵的女人,看中侯小海基因的事说了,姓闵的太张狂,一点不像个知识分子,自己都咽不下这口气,如果彩璐与侯小海有夫妻之实,对侯小海也有个约束,就依那女人的说法,为了遗传优良的基因,彩璐也应当考虑,和他有个孩子,彩璐无非是认为,他在政治上没有前途,若她想找一个形象比他更好的,采意认为那基本上是不可能的,好男人身边从不缺少女人,不会有这么一个男人。各方条件又好,又守身如玉等着她,这是一个很现实的问题。

准备送闵清凤,吕莲芳回去的侯小海,在车上也面对着闵清凤的诽难,她没想到这个所谓的小姨子,那样厉害,不过,今天也则面印证了侯小海与那个副厅长有隔膜,没有真正的夫妻生活,她半真半假地要挟侯小海,自己作为他的情人,在他心目中,应该比那个有名无实的妻子的地位高,她要哄老婆,应该先把自己这个情人哄好,自己可是跟他动真格的,他要是跟自己来虚情假意,那一点意思都没有,自己决不扮演那种角色,自己什么都不缺,跟他在一起是因为他感情空虚,追求的美好爱情遥遥无期。她这人很有牺牲精神,愿意在这个时候,填补他感情上的空白,做他的知音,并随时准备为他牺牲色相,他可不能家里家外的女人都占着,自己可受不了这样的人。

一旁的吕莲芳,并未完全听懂闵清凤的意思,听说她随时准备牺牲色相,把她逗乐了,闵清凤刚刚还在说想借侯小海的基因,现在怎么又变成牺牲色相了,岂不自相矛盾。

闵清凤见侯小海不说话,又将矛头指向吕莲芳,说她陷得太深,现在寻欢作乐,以后必然痛苦,并询问她现在,到底上了王秋林的贼船没有?如没有,要急刹车作冷处理,吕莲芳说,很多事可以做但不可以说,让闵清楚别干涉太多。

闵清凤不想干涉她,只是自己介绍她认识王秋林,有一份责任,在闵清凤看来,男女之间什么事都可以公开讨论,而不是什么事情都可以做,做了容易陷进去,做了会有相应的责任问题,若以后扯不清,就会受到伤害,就像自己与侯小海的关系,她发展的前题就是,不同他与妻子之间的关系重叠,他爱妻子,自己就不要求他爱自己,他若与妻子感情好,自己就不会与他谈感情,那样必然会有冲突,性的方面也是一样,他若不和别的女人发生性关系,自己就可以满足他,若与别的女人有,自己绝不打算作替补队员,她的生活,她是主角,绝不做配角。

吕莲芳的想法与她不一样,女人是天生的配角,干嘛非要做主角,只要开心,做配角也不错。

在家中,因为采意告诉田彩璐、侯小海今天又是与那个女人在一起,彩璐不由得有一种无名的烦躁,尤其想到那女人,厚颜无耻地居然说要借他的优良基因,对她触动很大,仿佛激起了女人那种本能的反应,采意帮她出什么主意,她也听不进去。

好在不一会,侯小海便回来了,见了她们俩人在聊天,打了个招呼便去了卫生间,洗漱,当他洗完准备去房间时,采意叫住了他,让他在自己身边坐下,他连忙将自己衬衣的扣子扣,这时彩璐才意识到,他在家中从来打过赤膊,而采意偏要他解开衣扣,在家中穿这么整齐干吗,并取笑他有优良基因,应该让她们姐妹俩,看看他的基因是个什么样子才是。

彩璐怕侯小海难堪,让采意放过他,在外跑了一天也够辛苦的了,让他去早点休息,待会龙博一会来接采意,他就不用操心了。

侯小海回了房间,采意又给她出主意,如果她一时转不过弯,不愿主动与侯小海在一起,可以将他的弟妹都接过来,让他弟妹住二间客房,还是把他逼上她的床,他们以前去旅游,就睡过一张床,若他弟妹来了,让他回卧室很自然,然后要求他,每天下午有空,就去民政厅接她下班,与他弟妹一起,四个人晚餐在家里开伙,也能一步步拉近彼此的关系。

生活中的一切事物,都会发生变化,若不是往好的方向转变,就一定是按坏的方向转变,她和侯小海目前的现状,不可能长久,如果她不打算让侯小海上她的床,那他一定会上别的女人的床,到那时,就是他们这种关系解体的时候,她应当有思想准备。

采意这样说,并不是怀疑侯小海的人品,而是觉得姓闵的女人太危险,一个有夫之妇,内心空虚,或许也是对自己现有的婚姻不满,需要在他身上寻找刺激,一朝出轨很正常,让彩璐三思而行,不要再犹豫不决,她确实是情商低,若换一个女人,即使自己不愿主动,也会有办法让男人主动要自己,可她是教都教不会。

彩璐承认,自己这方向不如采意,并讥讽她会摸男人的胸肌,挑逗男人,确实没几个男人能逃出她的手心。

彩璐这话,气得采意从沙发上蹦了起来,她大声说:“你一点都不识好人心,我是为你摸,是教你怎样勾男人的魂。”

彩璐回敬:“你这一招,我学不会。”

采意:“看见没有!你吃醋了,说明你心里有他,可怜你连自己需要什么都不清楚,我从今以后,再也不管你的事了。”

侯小海听到寒采意在发脾气,从房间走了出来,寒采意冲着他说:“你赶快穿衣服,送我回去。”

侯小海不明白这是为什么,见田彩璐不作声,立刻回房间,穿好衣物送她回去。

正如采意所说,世上的一切事物都在变化之中,有的向好变,有的向坏变,冯海光带领销售团队的集体跳槽,高宋合作的公司自然垮掉了,而宋与曾祥文合作的瑞康农业科技,亦是上穷水尽,被迫关门。

四月,应顶福集团的要求,侯小海被调到总部,负责集团公司的销售业务,临行前,请龙博一寒采意田彩璐去酒店聚餐,这是他第一次正式请客,对田彩璐来可能也是最后一次,因为上次采意和彩璐的闹意见,龙博一也终于明白了,侯小海与田彩璐之间秘密,为他们这对郎才女貌的精英,没能做成真夫妻表示遗憾。

表姐妹俩做到一起,又忘了之间的不愉快,采意拉着彩璐的手,约她五一长假去深圳,香港旅游,到时候,去侯小海那里歇脚,让他作好接待准备,好歹那张结婚证还在,又不是假的,并要求他以后回汉沙,也必须回民政厅的宿舍住。

龙博一,可谓是目睹了侯小海这二年多来是如何奋斗,一天天走向成功的,他此行去深圳,任顶福集团的市场总监,不久公司即上市,他也是个名副其实的成功人士了,感概颇多。

大恩不言谢,龙博一在自己最困难的时候,帮助了他,他侯小海永远不会忘记,在他心里,龙博一也一直是他最好的兄弟,明天周辉的儿子满月,侯小海要要去一趟,也算是跟汤令的家人道别,估计高元,宋学东,曾祥文还有徐介于,也会去,也算是一起告别,他从宋高那里挖走了冯海光,也不知二人会有什么想法。

龙博一以前,总是担心侯小海不能喝酒,总不让他多喝,今天却要与他一醉方休,以后再一起喝酒,就不那么方便了,毕竟是天南地北,各在一方。

结果,俩人喝得醉如烂泥,采意和彩璐无奈,只得两人将他们弄上两辆出租车,一人弄一个回家。

田彩璐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侯小海弄上了八楼,拖进了卫生间,望着不省人事的侯小海,只好又替他扒光衣物,帮他冲洗,看着他强健的体魄,摸着他结识的肌肉,她的开始明白采意说的,优良基因是什么,她仿佛能摸到所谓的基因,那种感觉真好,她有生第一次发现健康的体魄,能唤起她的本能的一些东西,像磁场一样吸引着她,她开始明白采意为什么说,是教她诱惑男人,肌肤之亲获得的认知,是理性的大脑永远意识不到的。

她在他身边守了一夜,在似梦非梦的幻想中,她理解了采意过去所说的一切,可是太晚了,天亮了,一会醒了,他就要出门了,她想跟他一起去,最终,还是没有一起去,因为太晚了。

侯小海醒来,谢谢彩璐对自己的关照,中午,立刻赶往江口,参加周辉为儿子办的满月宴,然后,将自己不日前往深圳工作的消息告诉大家,干爹干娘,以及汤令都祝贺他高升,他也没忘掉给忿忿不平的高元,及垂头丧气的宋学东敬酒,同桌的曾祥文则告诉他,自己不久也会去深圳发展,侯小海希望他去了深圳跟自己联系,好歹大学是朋友。

下午,侯小海又赶回公司,让许晶安排小妹小力晚上一块吃个饭,他们来汉沙也一年多了,自己很少关心他们,现在自己要走了,总觉得觉得亏欠他们的。

小力让他安心走,有自己和许晶在会关照好小妹,没有他这个大哥,他们也不会又机会来汉沙,更不可能有机会让自己认识许晶,无论怎么说都要谢他这个大哥,但愿他到了总公司,像在汉沙一样干出成绩来,让他们在汉沙觉得脸上有光,底气更足。

最后见面的,自然是闵清凤和吕莲芳,他没想到这个突然的变化,以至走得这样仓促,他发现自己在感情上,对闵清凤已有了一种依念,所以,最难舍的就是她。

吕莲芳觉得他的话太沉重,太深沉,既然舍不得,他就不该约她们来茶馆,他应该抓紧这最后一晚,和闵清凤去开房更现实,一日夫妻百日恩,也让他记住闵清凤的好。

闵清凤道:“今天要是准备去开房,就不会带你这个灯泡来,我们有的是机会,下个月我可能就会去深圳,在深圳我们可以公开地住在一起,不比在这偷偷摸摸底强!”

当侯小海知道,她真的可能要去深圳,便告诉她自己明天走,在总公司最多待一个礼拜,可能就会去上海、北京全国各地走一下,摸一摸市场,以便考虑自己将来的工作应该怎么做,六月中旬可能会经过汉沙,那时,他们会有见面的机会,除了见王秋林和她们,他大概不会跟其他人联系,以免惊动大家,他也不会在这停留太长,所以,闵清凤去深圳最好是二个月之后,那时他才肯定在深圳。

吕莲芳讪笑到:“那是的,为了开房,她一定会等到二个月之后去。”

三个人在茶馆,东扯西拉一直聊到半夜,出茶馆前,侯小海才将一个BB机拿出来,委托闵清凤替她保管,并提醒她别忘了换电池,留意看留言,现在没有人通过BB机联系他,但有一个人,只知道他的这个联系方式,所以他一直保留着它。

闵清凤知道,他为什么保留这个BB机,让他放心,自己一定不负他的重托,收到留言,一定会打电话通知他,让他赶回来。

明天他就走,今晚闵清凤就不让他送自己了,吕莲芳刚好可以做伴,想必晚上还有人在等他,他就早点回去吧。

侯小海依依不舍地走了,吕莲芳从他的眼光突然感到他挺可怜,她不理解闵清凤与他到底是什么关系,闵清凤长叹一声后,告诉她,可怜的是自己,他是她这么多年来遇到的唯一有感觉的人,在大学时期,她甚至幻想过自己这一生,会有罗曼蒂克式的浪漫爱情,毕业前,她有一个最后一次与他坐到一起的机会,结果他没去参加那场比赛,且从此以后,就失踪了,现在自己婚结了,一切都定了,他又冒了出来,还告诉她,自己已有了一个名义上的妻子,正苦苦等待,当年与他共坠爱河的情人,她是抛弃他又舍不得,想得到他又得不到,不见他这个人,她是不知道自己命运的可悲。

吕莲芳得出一个结论,看来这个世界上没有谁是万事如意,人人都有不如意的地方,她以前觉得闵清凤活得最风光,事业家庭都让人羡慕,没想到她也自认为不幸,大家就揍合着过日子吧,她不知道闵清凤不要孩子,与此是否有关。

“那倒没什么关系,只是不想活得太累。”闵清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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