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荡四百年:陈霸先北上入萧绎麾下,萧范决策失误愤恨而终

本文是长篇系列文章《激荡四百年》的第604篇
前面说到陈霸先因平定李贲有功,被萧衍任为西江督护。没过多久,侯景之乱爆发,南梁四分五裂,陈霸先蠢蠢欲动,想要参与平叛。
然而,还没等陈霸先采取行动,顶头上司、广州刺史元景仲却开始图谋起他了。元景仲本为北魏宗室,想趁着南梁内乱复兴故国,打算先依附侯景,然后阴谋兼并陈霸先的部众。
陈霸先获悉此事后,与成州刺史王怀明等在南海郡集中部队,然后传檄声讨元景仲,声称:“元景仲与叛军勾结,朝廷任命曲阳侯萧勃为广州刺史,部队已经屯驻在朝亭。”元景仲的部属听说后,都弃他而去。
太清三年(公元549年)七月初一,已成孤家寡人的元景仲自缢身亡,陈霸先迎来时为定州刺史的萧勃(萧昺之子)镇守广州。
不久,前高州刺史兰裕与弟弟们煽诱始兴等十郡一起攻打监衡州事欧阳頠。萧勃派陈霸先前去救援,将兰裕等人全部抓获,萧勃便委派陈霸先为监始兴郡事。
十二月,已成功去代转正的始兴太守陈霸先集结郡中豪杰,准备讨伐侯景,郡人侯安都、张偲(音同猜)等各自率领一千多人前来归附。

侯安都,出身豪门,年轻时博学多才,精通武艺,被乡里视为豪杰,始兴内史萧子范将其召为主簿。目睹天下大乱,而萧子范垂垂老矣,他毅然辞去官职,招募义勇,加入陈霸先的阵营,后成为陈霸先心腹大将。

陈霸先准备派主帅杜僧明率两千人到大庾岭屯驻,萧勃听说后,派人阻止道:“侯景骁勇强悍,天下无敌。之前,救援朝廷的部队多达十万,兵强马壮,尚且不能打败他,现在你只有这么一点人,能对他怎么样呢?我听说岭北局势不稳,宗室互相开战,你不过是外人,怎可明珠暗投呢?不如暂且留在始兴,远远地张扬声势,稳如泰山。”
陈霸先回答道:“我蒙受国恩,侯景渡江时,我就准备前去救援,途中被元仲景与兰裕给拦住了。如今国都沦陷,国君受辱,做臣子的应为国君而死,谁还敢顾惜性命?君侯是皇亲国戚,承担着方面重任,您派我带领一支军队去讨伐国贼,还比不派要好得多,怎么来制止我呢?”
其实,陈霸先保家卫国是虚,北上争霸才是实。经过观察,他认为湘东王萧绎实力最强,便派使者抄小路赶到江陵,表示接受萧绎的节度。
当时,南康豪强蔡路养拉起武装占据郡城,萧勃不想失去陈霸先,就派心腹谭世远出任曲江令,与蔡路养联合,共同遏制陈霸先。
大宝元年(公元550年)正月,陈霸先率军从始兴出发,抵达大庾岭,蔡路养统率两万人驻扎在南野截击。
交战之时,一个名叫萧摩诃的少年大出风头,他是蔡路养的妻侄,年仅十三岁,单骑出战,无人敢挡,连杜僧明都差点栽在他手里。
关键时刻,陈霸先救了杜僧明,并把自己的马给他。杜僧明跃上马重新投入战斗,众军乘着他的气势勇猛进击,终于击败蔡路养,而萧摩诃力竭被侯安都所擒,侯安都对他赏识有加,遂成为他麾下猛将。
击败蔡路养后,陈霸先进军南康,萧绎承制授予他明威将军、交州刺史。至此,萧绎已经收集了王僧辩、陈霸先两大名将。
萧绎运气爆棚,同为宗室实力派的鄱阳王萧范却走上了一条倒霉路。
得知建康失守,萧范也准备打进建康,僚佐劝说道:“魏人已经占据寿阳,大王一旦离开,胡骑一定会窥伺合肥。若前贼未平,后面州城失守,那该怎么办?不如等四面部队集中后,再派良将率精兵赶赴建康,这样进不耽误勤王,退可以巩固根基。”萧范这才放弃原来的念头。
这时,正好遇上高澄派西兖州刺史李伯穆带兵逼迫合肥,又让魏收写信给萧范,劝他放弃合肥。
萧范自知无法抗衡东魏,干脆将合肥拱手相让,派咨议刘灵议将儿子萧勤和萧广送到东魏当人质,希望得到东魏的援助,让他去和侯景抢地盘。
太清三年(公元549年)七月,萧范率军两万屯驻濡须,等待上游的部队到来,又派世子萧嗣带领一千多人守卫安乐栅,可是上游的各路军队迟迟不来,他的粮草开始告急,只好采摘蘑菇、稗子、菱角、莲藕为食。
更糟糕的是,萧勤、萧广到达邺城后,东魏竟不肯为萧范出兵,萧范进退两难,无计可施,只好溯江西上,驻扎在枞阳。得知萧范的动作,侯景出屯姑孰以逼之,萧范部将裴之悌(裴之高之弟)率领所部向他投降。
八月,萧范从枞阳派人送信给江州刺史、寻阳王萧大心(萧纲次子),向他寻求帮助,萧大心派人前去邀请萧范一起防守江州。萧范带领人马到达江州后,萧大心好意将湓城让给他屯驻。
此前不久,历阳太守庄铁率领人马归附萧大心,萧大心以他为豫章内史。然而,庄铁抵达郡城后就叛变,推举观宁侯萧永为首领。
十月十五,庄铁指挥部队袭击寻阳,萧大心派麾下将领徐嗣徽迎击,大破庄铁。庄铁逃到建昌,光远将军韦构半道截击,庄铁失去母亲、弟弟以及妻儿,单骑返回南昌,萧大心派韦构率领人马追击。
大宝元年(公元550年)三月,萧嗣和侯景麾下大将任约战于三章,任约大败,萧嗣移镇三章,称之为安乐栅。
四月,萧范率众抵达湓城,将晋熙郡改为晋州,以萧嗣为晋州刺史,江州所属郡县守令大都改换。
这时,萧大心继续派兵进击庄铁。但萧嗣与庄铁一向关系亲密,庄铁遂向萧范求援,萧范派侯瑱(音同镇)率领精甲五千前往援助。
侯瑱,巴西人,祖上世代为西蜀豪杰,为人骁勇善战,是萧范麾下最得力的干将,一直跟随在他左右。
你的地盘都是我给你的,如今你居然去帮助我的敌人?萧范此举让萧大心非常恼火,派徐嗣徽率众两千,在稽亭(今江西九江市境内)筑垒以防备萧范,切断了他的粮食流通,萧范数万军队因缺粮大批饿死。
萧范愤恨交加,背上痈疽破裂,于五月初七含恨而终,部下秘不发丧,推举他的弟弟、安南侯萧恬为主帅,而部众只剩下数千人。
萧范死后,侯瑱无处可去,便去依附庄铁,庄铁对他心怀猜忌,侯瑱心中不安。
六月初八,侯瑱假称约庄铁一块商量事情,乘机杀了他,然后自己占据豫章,成了一只独立武装。
从曾经坐镇一方的诸侯,到今日被一分为三,萧范可谓一步错步步错,于这乱世率先出局,沦为他人争霸的注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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