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黄发荣老师
黄发荣老师指导学生书法
2017年4月9日晚七时许,我与夫人正在北京航空航天大学晨兴音乐厅门口,准备入场观看由中国科协科学之声合唱团和北京航空航天大学学生合唱团联合演出的“致音乐、致祖国”合唱音乐会。突然,一外地大学校友发来微信:“学长:黄发荣因食道癌于昨日去世了,才65岁”。一阵晚风吹来,我顿时感到一股寒意扑面而来。
黄发荣是北京理工大学退休干部,为中国书法家协会会员,是颇有名气的书法家。他常年坚持书法,时常练习气功,身材瘦削、挺拔,朋友们常调侃他至少能活一百岁。今天上午我向学校档案室核实他去世的噩耗时,同事告诉我,就在今年一月,黄老师还和单位同事相聚,推杯就盏,谈笑风生,毫无大病先兆。不料刚三个月过去,竟和大家阴阳两隔,音容笑貌成为永诀。
还在没有认识之前,我就早已知道了黄发荣的大名。黄老师是最后一届工农兵学员,1977年3月进北京理工大学自动控制系学习。他是学校当时新创立的书画社的骨干成员之一,与现在的著名书法家、当时的学生书法家盛自强、张又栋等人经常在校园中门橱窗展示书法作品。我是七八级大学生,在工科高等学校里能时常受到这些才华横溢的学长们艺术的浸润,受益匪浅,对他们自然满怀敬意。
1985年,我研究生毕业留校,从事《学位与研究生教育》编辑工作,与其时在学校高等教育研究室也当编辑的黄发荣老师开始有了往来;由于志趣相投,两人交往日益增多,成为朋友。1993年我到校长办公室任职后,黄老师正好在党委宣传部任副部长,我们之间的合作这段时期达到高峰,我的工作也得到了他的大力支持。每次学校举行重大活动,需要媒体宣传,都是他跑前跑后与记者联系,热情接待记者。一些重要会议的横幅,经常也是由他来亲自书写。那时,他精瘦的身躯里似乎有使不完的力气。
立于北京理工大学中心花园的徐特立铜像
1995年,学校筹备55周年校庆活动,在中心花园立了学校的前身——延安自然科学院第三任院长徐特立的铜像。按照校领导指示,我为铜像撰写了碑文,由黄老师提笔书写碑文,铭刻在雕像背面的大理石上。这是我们俩最高兴的一次合作,也成为我们友谊永久的见证。
1996年3月之后,黄老师调任工业设计系直属党支部书记,年底又调到出版社任专职党支部书记兼副社长。工业设计系和出版社都是我担任校长办公室主任时喜欢跑的单位,和他的联系自然还是很多。他知道我爱看书,出版社每有好书出版,都会送我一本。我很珍惜老大哥的这份情谊。
黄老师是江苏盐城人,从小在上海长大,在上海读的小学和初中,不到17岁就进江南造船厂当仪表工。虽然身材像上海人那样瘦小,但性格却很豪放,喜爱烟酒,不拘小节,没有影视节目里常埋汰上海人的那种小小气气、胆小怕事、谨小慎微的样范。这些性格特点既彰显了他作为文人雅士热情坦诚、自由奔放、无拘无束优点的一面,但我认为也成为了他从政的致命弱点。有时见到他喝酒缺乏节制,来者不拒,别人一捧就喝,醉后说话又不太注意,我就会悄悄提醒他,但感觉效果并不佳。令人欣慰的是,事后,他都会向我表示感谢。
黄发荣老师(右二)与学生切磋书法
1999年年底,我竞聘担任了学校出版社社长。由于前任领导班子不团结,校党委决定重组班子,并征询我对现任班子成员去留的意见。黄发荣老师其时非常想留任,我到社的第一天,他就找我谈话,表达了与我真诚合作的愿望。那天晚上,我们谈了三四个小时,我认真听了他对出版社工作的各种想法,以及对出版社人和事的种种评价。尽管在从政问题上我自己也很幼稚,但当时觉得他还不如我。听完他的讲述,我认为,从政对他也许就是一个错误的选择。我告诉他,虽然我们是好朋友,但我不会选他做助手,希望他另谋出路。讲这话时,我是下了撕破脸皮的决心的。黄老师心底纯良,他虽然很失望,但没有生气,更没有由此记恨我。就这一点,我永远感激他,永远敬重他。
我们常常把当官作为对一个人做出成绩的奖励。其实,并不是每个人都适合当官的。我始终认为,黄发荣老师最好的归属是做一个有影响的书法家。他有这方面的天赋,也有这方面的勤奋。但造化弄人,直到退休,他还是学校中层干部的一个副职。从那以后,他先后被安排任电教中心副主任,甚至膳食部副主任,4年前从档案馆副馆长任职上退休。
我不懂书法,但很喜欢黄老师的书法。他的书法潇洒豪放、刚劲有力,充满阳刚之气。在校时我曾多次向他索求墨宝,也许是太熟悉的缘故,每次他都爽快答应,但就是不见行动。调离学校后,大约是2007年的某一天,我回母校参加校友会的一个活动,在校园里遇见了他。他热情地把我领到了档案馆他的办公室,拿出一副早已写好了的字送给我。我打开一看,上面写的是:淡泊以明志,宁静以致远——请苏青好友雅正。
黄发荣兄弟,一路好走。
谨做短诗一首,以表哀悼之情。
悼黄发荣老师
悼语无声心自哀,
黄泉无道劫英才。
发奋练笔成一体,
荣光丽书耀瑶台。
——2017年4月10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