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坛实录】网络动画的合力与新生

李姝洁:大家好,今天咱们这场的主题叫网络动画的合力与新生,我们把很多网络动画导演和配音导演都聚集在一块,和大家有一个近距离的沟通和交流,下面我就不浪费大家的时间,先把咱们重量级的嘉宾请上来。

首先,今年有一特别特别火的片子,大家有没有看过,就是它的历史背景是大唐的,有没有人能喊出它的名字的?

观众:《大理寺日志》。

李姝洁:导演名字叫什么?

观众:槐佳佳。

李姝洁:为了让你更加膨胀,先把你第一个叫上来。(笑)大家欢迎,好传动画槐佳佳。然后有一部去年就火了的,他们还带火了一个乐队(五条人),大家知道他们的导演的名字吗?

观众:何小疯。

李姝洁:太棒了,何小疯导演。大家知不知道何导以前还做过一个动画,实拍和动画结合的?

观众:《小胖妞》。

李姝洁:对,太好了,你们都是业内人。欢迎何导。还有就是有一个“后浪”也来了,这一位后浪做了一部短片,在首届B站小宇宙新兴计划得了金奖,大家知道那个片子吗?

观众:《阿莉塔的睡前故事》。

李姝洁:对,《阿莉塔的睡前故事》。太棒了。不用问了,大家都不是普通观众,都是专业人士。欢迎张逸兴。

然后我要请上一位就是我从06年开始一直在合作的导演,可以说他在声音方面帮我们动画做了很多加持,当我们没有钱的时候也可以帮我们把表演也提升上去,PPT动画也能听出来演技非常好的感觉,就是我们一直在合作的北斗企鹅的配音导演皇贞季。

接下来就是我的一个“私货”啦,我们家的新人导演,也是参与过我们好多作品,从场景美术、分镜,各个岗位都轮遍了,最后发现每个都干的不扎实,怎么回事,只能让他干导演了,(笑)也是我们的《汉化日记》第二季启用的六个新人导演其中之一,张一驰,也跟大家见个面,多多鼓励。

现在把话筒交给各位,做一下自我介绍,包括你们以前的作品、现在的作品,或者未来的,想顺便打打广告的,都随意。大家挨个来,从新人“开刀”。

张一驰:我是新人导演,第一次指导《汉化日记》第二季的第8集,上线的时候大家可以公开处刑一下。(笑)

张逸兴:我是张逸兴,我是《阿莉塔的睡前故事》的导演,我们正在做一个电影叫《龙心少女》。

何小疯:我叫何小疯,我们的作品是《伍六七》。

李姝洁:原来《伍六七》是你们做的。(笑)定了一个商业吹捧的基调,对不起。(笑)

何小疯:谢谢!也没有再做别的了。(笑)

槐佳佳:大家好,我是槐佳佳,我女儿最爱看的作品就是《伍六七》,特别可恨(笑),《伍六七》我看了很多遍,谢谢大家。

何小疯:我最近在看的作品是《大理寺日志》。(笑)

李姝洁:特别好,其乐融融。

皇贞季:大家好,我是北斗企鹅工作室的联合创始人皇贞季,我在想我这一通应该都合作过,《汉化日记》我是配音导演,也是男主的配音。《小胖妞》我也是配音导演,也是配音之一……

李姝洁:特别好。我之前写过一个简介,不知道大家在册子上有没有看到。我其实就是想说,我们2020年特别不容易,导演肯定感受到整个市场和环境的不容易,不管是大的环境,还是自己的创新,都会遇到各种瓶颈,人总会在顺势逆势、窘境困境当中挣扎,然后再蜕变。我就总结了一个,我觉得创作者,或者导演这个岗位,其实是一个非常孤独的岗位,但是由于我们非常热爱它,所以我们要去守护这份热爱,守护这份我们喜欢的事业。我其实特别想问问各位,对于创作者是孤独的,这个说法,大家认不认可?如果认可,能不能有一些分享,在你们孤独的时刻的一些小故事,槐佳佳,要不从你们这儿先来?

槐佳佳:咱讲道理,为什么我抢这个座,你不得轮着来吗?(笑)

李姝洁:那要不这样,咱们有1月生的朋友吗?有2月生的朋友吗?(笑)

槐佳佳:(举手)大家好,我是槐佳佳。(笑)咱们以后就这么轮了呗?问题是,创作是孤独的,是吗?

李姝洁:你认同吗?

槐佳佳:我很认同,昨天晚上我跟洁洁我俩吃饭,就是说,我们要聊制作,就可以聊,但是聊创作,我们俩就得“死”一个,就这么简单的事。我觉得别人可以教咱们认字,可以教咱们东西,但是你说话是你自己的事,没人会教你说话。创作跟说话是一样的,是自我表达。自我表达就很孤独,谁会跟你一起玩,对吧?

李姝洁:那你会怎么形容创作这件事呢,如果打一个比方,或者形容一下?创作是个什么玩意,是个什么事?

槐佳佳:其实就像我刚才说的,你这个人怎么说话怎么办事,这个东西就是你自己的一个符号,是你自己的表达方式,这东西是没有人教给你的,他们只是教你这个字怎么念,这个话怎么说,是你自己的事。创作就是自我表达,所有的导演都是自我表达。

皇贞季:我觉得可能在我们这个领域上是直接相反的,我们是不孤独的,比起动画导演,可能后边几位都会谈到这个问题。我觉得在声音创作这个环节已经不是孤独的,不管怎么样,我们都属于更后期的环节,比如说佳佳可能经历他的孤独的时候,他已经对这个作品有了一定的见解,因为创作蓝本他已经架设好了,我去做的是辅助他完成他的本体构架。如果是我们原创一个的纯有声作品,也许我们才会体验到他说的这份孤独感。在他已经有一个蓝本的时候,我更多的是去和他磨合,我跟他在一起的时候已经至少是两个人了,所以我们不太孤独。

李姝洁:特别好,好幸福的配音导演。何导呢?

何小疯:我以前毕业的时候是想去画漫画,那时候就想,画漫画好孤独,不如先做动画,我是真这样想的,我想我等年纪大一点,不那么害怕孤独的时候再画漫画。做动画导演,要跟很多人对接,所以还好,但是有的时候,他的孤独只是会呈现在当你身边的人、你合作的人不太能理解你想要的是什么的时候,会有那么一点。但是这不是很正常的吗?可能生活本来就差不多是这样,大部分人都这样。所以我觉得还好,也没有特别孤独的过程。相对来说,可能还是比自己一个人在那里画漫画要不那么孤独。

李姝洁:刚才如果没听错,您说您想要再往后,还是有机会画漫画,是吗?

何小疯:对,就是可能没那么喜欢跟人打交道的时候。(笑)我自己想象而已啦。可能真到那个时候,其实画漫画也是需要跟人打交道的,也不一定,我不知道。因为我小时候是因为想画漫画,所以才学的美术,读的动画这个专业,只不过就是走着走着,就走上了动画导演的不归路,到现在还没有掉头的机会,以后吧。

李姝洁:明白,特别好。然后两位都姓张,张逸兴、张一驰,你们俩都是几月份生人啊?你是4月份的,你赢了(笑),逸兴导演特别可爱。

张逸兴:我觉得创作的形式是不孤独的,因为我有一群小伙伴和我一起做东西,我把我的点子告诉他们,他们帮我实现,这肯定是不孤独的。但是我觉得创作的内核肯定是孤独的,创作的本质是,我去寻找我和世界的关系,所以我只能关注我自己,这肯定是孤独的。但是创作的过程是孤独的,创作的结果是不孤独的,因为我的作品跟大家有共鸣之后,我觉得我肯定不是孤身一人,因为有很多人和我有相同的感受,所以我不孤独,这也是我为什么要做动画的原因。

李姝洁:那你会怎么形容创作这件事,它是一件简单的事呢,还是一件什么事儿?

张逸兴:我觉得创作就是去摸索我和世界的关系,然后表达出来。

李姝洁:你觉得世界是简单的吗?

张逸兴:我觉得这个世界很不简单。

李姝洁:这个世界不是简单的,特别好。他的制片、搭档叫蹇单,所以我cue一下(笑),看来没有借机表白的意思。蹇单对你来说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呢?

张逸兴:蹇单是我的制片,他是我大学最好的朋友,我们现在是生命共同体。

李姝洁:特别好,就想听这个,CP感有了。好像在座的还有一位制片和自己是生命共同体的导演。(笑)

槐佳佳:我觉得第一个是我,我不挑。这几月份的,也没事,一点问题也没有。现在还落一个(指张一驰),怎么又到我了?(笑)

李姝洁:这不是到了下一个问题吗?不过,没关系,那你(张一驰)先把关于孤独的创作的解读说完。

张一驰:我觉得,像刚才几位导演说的,核心的部分还是会有孤独的情况,比如说《汉化日记》的创作,大家一起讲段子,在脑暴的时候非常开心,但是作为导演最后落笔的时候,还是要自己把好哪个点是你想要的,这个方向怎么走,靠不了别人,只能靠自己,这个时候是有点孤独的。但是把段子打磨好了,拿出来,大家哈哈拍桌子又不孤独了,但是这个过程,我觉得是有孤独的成分在里面。

李姝洁:你做过那么多岗位,如果说你来形容创作这件事情,或者动画导演这件事情,你会把它形容成什么事呢?

张一驰:我觉得导演有点像出海,带一堆小伙伴出海,航海图在我手里,但是我不敢告诉他们,我只知道终点,中间有什么地图都没画。去那儿就对了,走。最后中间有什么情况,都要自己下决心和下判断。我们要往这儿走,大家跟我一起,达到一个好的结果,大家就很开心。

李姝洁:明白,就是欺骗与洗脑。(笑)虽然今天没有公司的人来,但是有直播的,他们可以看见,下面说话可以小心一点,还是注意一下。(笑)刚才说到八卦的问题,我真的想问一下,咱们在做动画导演的过程当中,或者说平时创作工作中,有没有一个人,总是会跟你沟通特别多,或者总是在你身边,或者在你想要或者不想要的时候他就在那里,有没有这样一个角色?我希望大家说的是一个类似于岗位的东西,我觉得这样可能可以对在座的同行或者其他人,是有帮助的。最好是再去形容一下跟这个岗位之间的爱恨情仇,各种摩擦,不管是简单的爱,还是苦大仇深的恨,我们特别希望听到一些真人真事。有没有关于创作中,或者工作中紧密结合的人的一些故事的分享?

张一驰:有直播是吧?(笑)

李姝洁:有直播,没事,你聊你的。(笑)

张一驰:现在比较密切的合作的,确实是我的制片,形容跟他的关系,就特别像游戏里面的NPC,特别烦的就是你在刷副本,最开心的时候,他告诉你刷主线任务,快去救公主,别在副本里面呆着了。就很烦,去救公主的时候不顺利,怪杀过不去,就可以找他领装备,但是你得拿什么东西换,(笑)就这么一个状态。

李姝洁:也就是一个像班主任或者小班长,提醒你该干什么事这样的角色,但是也能给予你一些资源和支持,但是要一些交换的条件。你想让他怎么“死”?(笑)

张一驰:有直播我就不聊了。(笑)

李姝洁:好的,那我们听一听后浪的,你是九几年?

张逸兴:我是94年的。

李姝洁:真气人(笑)。有才的年轻人,现在也不算新人了,你已经获过奖了。

张逸兴:我已经老了。

李姝洁:哎呀,特别讨厌(笑)。那这个年轻一些的导演,他跟制片之间的关系,他形容的是生命共同体。我的问题是跟你最紧密的人,其实没有针对制片。

张逸兴:这怎么聊。(笑)

李姝洁:还是可以说制片。

张逸兴:我跟我制片的关系啊,我们喜欢的片子其实很相似,我们对于创作的态度很接近,所以我比较容易跟他走到一起。

李姝洁:那你们是谁主动跟谁走到一起的?

张逸兴:自然而然。

李姝洁:自然而然,相互的,我和老卢其实也是。(笑)发展一下,延伸一下,槐佳佳说了想听更多的,类似于你们有吵过架吗,有特别甜蜜的高光时刻吗?

张逸兴:有,我们吵架,吵到摔东西。(笑)我们会聊一些创作的东西,聊到摔,是会这样的。

李姝洁:是在研究那个“摔”的动作的运动规律是吗?(笑)

张逸兴:更多的是关于故事的,关于角色的。

李姝洁:特别好,没关系,年轻人我们不要太为难他,等会再为难,我们先到何导。

何小疯:那我也讲制片。因为毕竟工作上比较密切的,交集比较多的,还是制片。我主要是有两个制片,轮流来虐我的,当然站在他们的角度,也是我轮流虐他们。我们这个过程,大家其实都知道互相想要什么,但是其实中间还是很奇妙的,因为我是经常会有一些很突发的状况,让制片非常地恨。制片有时候也会有一些突然觉得很想出去玩,我们公司就出去玩的情况。(笑)

李姝洁:这么爽的吗?(笑)

何小疯:对,欢迎投简历,下面有邮箱,后期帮我加上去。(笑)但是这个没有办法,我觉得所有的导演都会遇到这个问题,就是互相想要的东西,其实会有一点冲突。但是很矛盾,制片都是我自己招的,制片面试入职的第一天,我跟他们讲的是,你们做制片的,跟我们做创作的永远都是对立的,要做好心理准备,以后是要开战的,最后自己就吃回这个恶果,永远都是这个轮回循环的过程。就是这样,一直走过来,你会发现,人被虐多了之后其实又习惯了,没有人虐我的时候,我就不是很想要工作,然后发现其实还是需要的。

李姝洁:真的是自己要找一个人来管你,然后呢?

何小疯:我是一个自制力非常差的人,如果没有人催我的话,我可能周一的工作放到周五工作还在,还停留在一模一样的阶段。我从小就知道我是个自制力非常差的人,所以我就故意找一些人虐一下自己,不然《伍六七》就只有第一集,制片来了之后才开始有第二集了。

李姝洁:那我们还是要感谢一下制片。(笑)

槐佳佳:对,感谢一下制片。(笑)大家好,到我了。

李姝洁:我感觉也许佳佳这样的家庭配置,就是导演和制片的某种最佳的组合。

槐佳佳:太恐怖了(笑),我们两个从一开始在其卡通就认识,自己开公司也在一块,到了这儿也在一块,我跟她在一起的时间太久了,但是没办法,谁让我爱她。媳妇儿当制片有两个好处,第一个你会发现很多事情她催你,你会很快完成,不是为了别的,因为你会发现一个男的做自己的事情,耽误别人不当回事,但是如果他拖他媳妇儿后腿,他会很在意。第二,她实在太废话了,我不想跟她废话,我可以抱着亲她,她就会闭嘴,我觉得这个也是特别好的配置。(笑)

李姝洁:(拿手机拍摄)佳佳说他爱他媳妇,引来了大家的掌声,我给她拍一段视频。(笑)

槐佳佳:但凡能哭,我现在哭出来。(笑)反正我觉得制片做一切都是为了导演好,你片子出不来,你让资本或者是让其他人对你失去信心,真正损失最大的是你。他们是在救我,圣洁,无比圣洁,我的亲爱的,你就是我心中的光。(摆Pose)(笑)

李姝洁:我刚才没录着。其实我特别想问一下,导演,你有没有了解过一个叫斯德哥尔摩综合征。(笑)

槐佳佳:没有,我在哪里都是这样,不会非常紧张,不会特别害怕。(笑)其实还好,习惯了,真的。做这行真的是,很正常,制片催你,我们两个打的都不行了。

李姝洁:你们也摔东西吗?(笑)

槐佳佳:摔。我现在练成一个技能,我现在瞬间可以判断这个桌面什么东西最便宜。(笑)我说我今天给你立个范,我要摔东西,然后桌子上瞬间……但是有一次失误了,那天桌子上最便宜的是一罐柚子茶,那是在我家里,我把它摔到我们家的墙上,你知道那个东西无法清理,摔了之后我们都笑了。(笑)我们所有的打架都是因为工作。有一次她给我震慑住了,我服了。我家里有一堆多肉盆,大的小的圆的方的,我说今天我给你再立个范,吵着吵着,我找了一个盆,之前我福建朋友给我寄了几个陶盆,那个东西特别大,但是特别轻、特别脆,我弹过,我说今天我要死给你看,我就拿那个盆对我的头“哐”地(卒瓦)cèi了,然后我就头上顶了一个花在那看着她,我说,今天服不服吧,然后她找了一个粗瓷的盆当着我的面(卒瓦)cèi在自己头上,当时我们夜部长在我家里,她一边扫地,一边说你们两个别吵了,特别可怕。然后那天我服了,说什么是什么,服还不行吗。但是那是服吗,那不是爱吗?亲爱的们,你们认同吗?那不是爱吗?(笑)

李姝洁:受不了了,这个天津人的口才太可以了,但是我觉得大家还是要文明相处,相敬如宾,动手动脚还是不好的,还要辛苦身边的制片或者是部长帮忙打扫家里。(笑)特别好,那皇贞季,你和山新打过架吗?

皇贞季:没有,她现在学武,我应该打不过她。(笑)

李姝洁:不是那个跳舞的“舞”,是武术的“武”。那我们回到刚才的问题,皇贞季,你和山新打架吗?(笑)不是这个问题,佳佳你给我带跑偏了。(笑)

槐佳佳:你爱你媳妇儿吗?

皇贞季:我爱她。

李姝洁:特别好,真的问题是什么?想起来了,就是在工作当中,跟你关系最紧密的人,不管他是不是制片,你会怎么形容你和他之间的关系,你们有没有什么有趣的事,或者你们不开心的记忆,说出来让我们开心一下?(笑)

皇贞季:这个环节咱们就略过山新吧,不说她了。咱们严肃点,就说制片吧,可能我的情况类似于何导,我不止一个制片虐我,大概六七个制片虐我,也是因为多重身份的原因吧,既是配音导演,也是配音演员,可能一天中就好几个制片折腾你,你这个稿子改了没有啊,你什么时候给我分角色啊,什么时候到棚里把这个角色录完啊,你什么时候把这个戏给导了,包括我这两天出差参加这个活动,都会说你能不能会议少听两个,赶紧把稿子给我出了,不然我没有办法约演员,永远在给你制造很多事情。但是就像我们刚才都提到的,你不做这些事情,他们也没办法往后开展工作,所以要有人来去约束你把你的工作时间排上去。我不会说跟他们有大仇,但是就是每天,我们在公司里互怼,你是不是要我命,是不是想我死,大家非常明确地互骂,就这样。(笑)

李姝洁:我们都去过北斗企鹅,我看到他们制片的桌子上贴了一张纸,写的是,不生气,不要生气,生气就会伤身体。

皇贞季:还有什么保命之类的,我忘了,反正他们贴的特别多。

李姝洁:对,就是劝自己心平气和的话。所以说,好像动画看起来并不是那么快乐的事情,不管是配音,还是说动画的制作导演,看起来不仅仅是孤独,这里面还有很多愤怒,还有搪瓷盆的事,(笑)就觉得特别有意思。我希望说,要不要在这个地方深挖一下。其实我觉得不仅仅是制片,也许有更多的人,会给我们导演更多压力或者约束,或者框架。我不知道大家对于这方面,有没有可以分享的?比如你心里觉得明明这就应该是一个红色的,结果别人搞出来是绿的,你说这不好看,但是人家说观众要,或者我喜欢,或者怎么样,跟你想的南辕北辙的时候,你是怎么过来的,怎么处理的?我觉得这一类的经验,是特别能够帮助到一些业内的同行的。对于现在很幸福在做原创的导演,我相信你们也一定有不够幸福的时候,也许这些框架是自己要给自己的,所以我也特别期望大家在这方面的一些分享。有没有愿意分享的?要么从我们自己孩子这边来,新人导演要多给机会。(笑)

张一驰:我的经验是,就比如说,我们在画分镜的时候,有时候我们希望把场景放在家里,我们的主角更生活化一些,在平淡中我们再给他翻一个包袱,就很可乐。这个时候老卢可能会觉得我们放飞一点吧,我们是个轻松的番剧。如果这个时候我觉得跟我想的不一样,我的方法是,好,你想要轻松的,我就把轻松这个事情做到极致,做到无比的夸张,就是我先理解他,理解了以后,把它做到极致。这有两个结果,一个是在这个过程中,我发现这条路是对的,那我就自己说服了自己,另一个是做到极致以后,大家觉得有点过,还是之前的那个好一点。所以我很少在过程中,在左和右中间纠结,我要么就在这坚持我自己的,一点都不改,要么就,好,咱们有歧义,咱们就往这个方向走到头,走到头以后,好不好大家就都知道了。

李姝洁:我觉得这和佳佳刚才说的一样嘛,我们俩聊什么都特别好,但是聊创作就要“死”一个。它其实是没有一个中间度的。

张一驰:我觉得在追求中间度的时候会浪费一些不必要的时间,既然两头都有意见,那就一头做绝,大家看一眼。

李姝洁:我们还是顺着来吧,张逸兴,我其实特别好奇,你从大学毕业就做了作品,也获了奖,现在也碰到了简简单单的命运共同体。你会有这样的困扰吗,或者说自己会给到自己这样的一些东西吗?

张逸兴:我们也会在具体的小点上有争执,比如说我觉得这句台词不能有,我觉得观众能get到,蹇单会觉得必须把这个地方说明白,观众get不到,我觉得观众很厉害,你不要把观众想的太差了,他说我没有把观众想的太差了,就类似有这样的拉扯,我同意刚才谁说的观点,创作绝对是不能折中的。折中就没有创作了。

李姝洁:明白。所以我可以说他不仅仅是你的制片,不仅仅是你的生命共同体,其实他也是你最重要的观众,是吗?

张逸兴:第一个观众。

李姝洁:但是,会有那种时候吗?就是你特别坚持,他也不认可,但是最后还是听了你的。

张逸兴:就打啊。(笑)

李姝洁:就是打一架,看谁赢了。(笑)

张逸兴:我们叫摔跤社嘛。(笑)

李姝洁:原来摔跤社是这么来的(笑),太好了,我们终于理解了你们公司命名的深意。(笑)那何导呢,不知道何导以前有没有这种经历?

何小疯:可能我是另外一种类型的例子,因为我从毕业开始就是做自己的原创项目,而且我的方式相对来说,一直都比较独裁一点,因为我自己是编剧,也是导演。

李姝洁:还是配音演员,还演的是主角,不给演员们饭吃。(笑)

何小疯:这个是被迫的。(笑)所以很多时候,都是我自己做的决定,但以自己做例子,它其实有另外一个特别困难的痛苦的时候,你们的痛苦可能是跟另外一个你需要听意见的人的博弈,我的痛苦是当任何一个选择都是可以做的时候,有时候反而觉得特别困难,因为到最后你要对你的选择负责。但是你在这个平原的中心,每个方向都是路,你不知道哪条路能走到你想要的位置,你也不能试探,甚至我有时候回头想,当时五选一的时候选了这个,因为我的剧情发展,我都是边做边想的,很多时候就会遇到剧情发展的分岔路,我也会想当时如果我选了另外的分岔路,会不会更好,但是其实你没有重来的机会,就像大家现在看到的版本,大家可能觉得不错,可能我觉得那个版本会更好。但是我后来学会了说服自己,任何一个选择都是必然的结果。遇事不决,量子力学。(笑)其实我后来用这个方法说服自己以后,其实心里的压力会小很多,因为其实确实你是算不出来的,但是你一定要做一个决定,导演一定要为这个东西负责,你就选当下你觉得OK的那个就好了。无论最后的结果是什么,你就接受承认,这就是你当下能力的上限,你的能力只能做出这个选择。如果是错的,那就证明我还是比较菜,我以后再努力就好了,就是这样的。

李姝洁:特别真诚,我也顺便安利一下我们的片子,就是《汉化日记》,“万物皆可汉化”。我现在就把自己拟人成何小疯导演没有选择的那一种方案,我想问你一下,为什么是它?为什么要选它?是我哪里不好吗?你对的起我吗?你怎么就知道我不行呢?(表演)(笑)

何小疯:就像谈恋爱一样,为什么是她,就刚好是她,这个没有办法的。

李姝洁:可能就是缘分。

何小疯:对,如果有下辈子,我们再相遇。(笑)

李姝洁:好,回归到主持人的身份,那槐佳佳导演,你这边呢?

槐佳佳:其实刚才的问题,就是规则和创作之间的关系,可以这么理解吧?我觉得就是,规则是必须存在的,如果你够强,规则可以为你而改变,如果不够强,遵守规则是一个最好的选择。

李姝洁:实在不行还可以亲她。(笑)

槐佳佳:这倒不是。我自己没有什么例子。比如我们之前做的《大护法》大家也都看了,最终版有些过不了审的镜头,是我剪的,因为老凡他自己实在是不忍心动手,那些镜头失去了可能会损失很多内容。我就去北京,这一个晚上就剪那些露点、血腥之类的东西,我特别能理解那种感觉,就是自己的东西一点都不想让人碰。但是话说回来,有些东西咱也要遵守,就是一些基本的准则,还有一些基本的表述。又比如说,有很多新人导演加入我们好传动画,跟我们合作,推他们的片子,从帮助他们把片子让更多人看到的角度出发,我们一定会在某些方面“限制”他们的自由创作,因为他们真的太飞了,有些东西看不看懂是一方面,能不能放也是一个问题。我感觉规则是一定要遵守的,因为这个规则是一个普适的规则。当然如果你足够强,什么周期啊、成本啊(都可以调整),但那是需要你证明你自己以后,才能得到的选择。就像小疯说的,他都到这个程度了,他还觉得自己可能是不够好,可能是不够强。很多人都是这样。如果你想的话,你试着改变规则吧,如果改不了,说明你还不够强,你就要遵守这个规则,我是一直这么觉得的。而且这样对你也是有好处的,能让人看到东西才是我们最大的一个心愿,对不对?而不是我今天要这个东西,明天要那个东西,谁说的我都不听,这个东西就是我要的,你把它删了,这个东西就崴了。那就崴了吧!

李姝洁:那我们到配音导演皇贞季这里。我觉得在表演上,包括有时候我俩在棚里也会有分歧。你有什么小细节跟大家分享?

皇贞季:反正到我这个环节跟动画导演都会有些不一样,他们遇到的问题我可能遇不到,我遇到的问题可能更多是创作理念和意识形态碰撞的问题。相对来说,我比较少直接和片方、版权方那边合作,所以我遇到的问题,更多的是跟动画导演的碰撞,一般分成几种情况,放权型导演,任由我创作的,有这样的;还有那种很强势的导演,他说什么就是什么,我们就只是做加工的;还有一种是可以磨合的。放权型的,完全放任我的情况,可能是因为大家配合很久了,我也比较了解对方的创作风格,可以说是在双方的理念很一致的情况下,基本上动画导演可以很放心做他的后期,他把整个声音的制作理念都交给我,我选角,我来安排演员,而且得到的答案都是他满意的,这种情况我会觉得很舒服。第二种情况就是共同创作型,其实《姜子牙》这个片子就是一个特别好的案例,程腾导演就是一个特别有想法的人,可以说,他是一个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很有坚持的导演。和他合作中,我也学到很多。他有一点特别有意思,首先他会提出他的想法,我会提出我的想法,我们会在我们的共同想法之内,创作一个统一的版本出来,这个版本完了以后,他还会有再探索的精神,就像刚才小疯导演提到的,有没有12345的选择,你可能放弃了,但程腾不放弃,他会让我把剩下4个全录了,然后他回去后再剪,他在最后剪辑的时候会发现现场选的是1,可是后来觉得2345都不错,于是他的量子纠缠可能真的很厉害,也许一个《姜子牙》会有上万个版本,最终成品以《姜子牙》的录制量,每条都有5个版本的话,那真的可以剪出N个版本来。

李姝洁:哇,可以做成互动的,根据你不同的选择,它的反应是不一样的。

皇贞季:对,因为我们在创作的时候,他的要求就是,比如这句话OK了,下一句话提高30%的感觉,可能大家会觉得我也会提这样的要求啊,可是他下句话可能说,不行,我觉得情绪要提升42%,这种特别微妙的度,你说让演员把握,真的是一个很强烈的过程。

李姝洁:这种数据化的说法,你会有不适吗?因为我们总爱聊感觉,总爱聊动机。

皇贞季:不会。为什么不会去不适?是因为我们在录完共同认可的第一个版之后才会做这个事情,所以说我们先达成理念的一致,才会进行下一步的探索,我觉得这是一个互相尊重的过程,我觉得这个还是很积极的。所以在《姜子牙》上映之前,我都不知道最终展现的效果是什么样的,我们只有一个初版是大家心中共同的定版,但它最终的剪辑可能会在六个、七个版本当中挑某一条,可能是当初我们一起挑的,也有可能是他后来额外选择的一条。还有第三种是比较害怕的,导演很强势,逻辑上来说也分两个情况,如果很够强,是一个特别有想法的强势导演,而且很优秀,我说ok,那我就配合你工作,但是从我的角度,我会觉得有一点无力或者失落,我只是为你完成你的加工,虽然你的想法可能是对的,没有问题,但是我仍旧觉得没有特别大的成就感,这是一种失落。还有一种情况……

李姝洁:就是导演把主角抢走了,更没有机会和成就感了。(笑)

皇贞季:我们真正害怕的是遇到这种,其实有很强烈的自我意识,但可能从我们专业角度看,他不懂。就像刚才某一位提到,他要自己做好接受这个结果的代价的话,我们也是OK的,因为对我们来说,干活嘛,我们的活干的都是可以的。

李姝洁:单纯的服务也是可以。

皇贞季:但是我们一般在这个事情发生之前,都会把这个可能不良的结果告诉他。我们不点名道姓,我们在路上不是聊到了吗?有些客户每次都会说,你不要觉得我跟他们一样的,我就是有不一样的想法,你要相信我们这么做是对的。然后我说,你又是我嘴中那个,他就是这么说,但是他失败了的那个人。我见了太多这样的人。

李姝洁:有瓜。(笑)其实说到院线动画电影,我相信在座的都是很喜欢看电影的人,电影观影的沉浸感,观众很专注欣赏我们作品的场景,会让每个导演都觉得很幸福。我不知道大家对于网络剧集和院线电影是不是有不一样的情感,或者你认为这两个产品有什么不同?你自己会希望永远做剧,还是说一定要做一部电影?还是说我就专注做电影,我不做剧?大家有没有关于电影和剧方面的一些观点给我们分享,我觉得这个特别有趣。然后我真的想问问,好传动画有电影计划吗?槐佳佳导演,《大理寺日志》或者其他什么的?

槐佳佳:有,但是还在准备中。

李姝洁:没关系,我们等官方宣布确切的消息,但是作为导演,你自己觉得电影和剧集有什么区别吗?

槐佳佳:我觉得人家花10块钱的会员费骂你,跟花50多买张票骂你,那程度肯定不一样,(笑)而且是逼着在这坐着,换不了台。其实,电影可能是更商业化的表达,可能需要更认真,不是说咱们做剧不认真,电影可能需要更多的专业的人去完成,剧可能到这,就够了,但是电影是远远不够的,很多弱点会被暴露出来,而且对手都那么强劲,我觉得对它抱有敬畏之心吧,但是没有问题。

李姝洁:佳佳,你先不要谦虚,我问一下,你看到的所有国产动画电影,你真的觉得他们都比你强吗?(笑)

槐佳佳:不会,中国国产动画电影很多,并不只是银幕上那几个,咱们讲道理。(笑)

李姝洁:好的,咱们说实话,咱们不用谦虚。(笑)

槐佳佳:没有,我觉得所有能上院线的都是资本的产物,资本要对它负责,这个东西本质上都是挺棒的,但是也有一些一看就坑人嘛,什么玩意儿。我觉得还是那句话,这个事吧咱都要脸,我觉得坐在这的,包括请我们来的所有人,都是一帮要脸的干动画的,干不出来那些不单自己挨骂,还领着一帮工作人员跟你一块去挨骂的事。我做《大理寺日志》的时候,我没有什么压力,也没有什么名气,我也不是专业出来的,我唯一害怕的是,跟你做了那么长时间的那帮小孩,一进组就做《大理寺日志》的,到最后看弹幕,人家骂你,什么垃圾垃圾,他们受不了,这是我最大的压力,所以我觉得动画人只要要点脸,出的东西次不了。

李姝洁:特别好,动画人就是要脸的。(笑)小疯导演呢,有没有电影的计划,或者你自己怎么看待电影这个东西?

何小疯:我一直觉得其实是不同的媒介而已。其实我一直不认可做电影就一定比做剧牛的说法。我知道有些人是有这样的想法的,有的人来面试也好,合作也好,他会觉得你做电影,我就会跟你合作,如果不是就不来了。很多人有这个高低之分,我自己其实没有。因为我自己有特别喜欢的剧,在我心中它不比电影弱。我经常形容我自己看剧的心态,就像谈恋爱一样,大结局就是失恋。(笑)

李姝洁:说一说你的那些恋爱是什么。(笑)

何小疯:我每次看剧就有这种心态,就是你开始追,一集一集追或者一星期一星期追,然后突然就结束了,最后一集就觉得特别失落,下个星期再也没得追了,心里觉得少了点什么。我觉得剧给我带来的陪伴的感觉是很不一样的,就像我们以前看《灌篮高手》,很希望会有后面的更新,但是它没有,它的陪伴到那里为止了。其实我喜欢做剧的其中一部分原因就是这个,我特别迷恋一个角色陪伴你成长,或者不算成长吧,陪伴你走一段时间,可能几个月、半年的更新期,或者是你等了两年,它又有下一季,我现在自己也追剧,也会有这个感觉,我就喜欢这个。

当然,我也特别喜欢电影,而且我们也有电影的计划,这个纯粹是因为我个人,我还是想尝试另外一种载体的叙事,就是用90分钟讲一个故事的方式去做。作为参与制作的人员,我能理解为什么大家更愿意做电影,因为这个投资更大,这个是很实在的,投资更大,意味着你的镜头可以做得更细,你的美术、你的效果各方面,你可以慢慢去抠,慢慢去做。像我们做剧,会有成本的限制,这个镜头在我的角度,我想做成一拍一的,那肯定不行嘛,你就要控制,有些东西可能在电影里面就可以实现。

李姝洁:电影,一拍一吗?

何小疯:这个是开玩笑。(笑)

李姝洁:我代表制片消灭你。(笑)

何小疯:开玩笑。(笑)但是,我觉得哪怕是短片,它有它特殊的地方,你不能说短片、剧、电影有什么高低之分,我觉得它们各有各可以去创造的东西,你一个电影90分钟,是不可能创造一个像《海贼王》这样的故事的。它们就是不一样的,我自己是都喜欢的,短片我也很喜欢做。我看到今天早上的展映我就羡慕,我也想像他们那样自由地创作,如果我那么有艺术天赋的,可惜我没有。

李姝洁:不要在这里谦虚,感觉是在骂人。(笑)

何小疯:这不是谦虚,艺术短片就是另外一个领域,我这种搞商业的确实做不出来,我自己是知道的,在我看来这是不同的媒介。

李姝洁:特别好。那有机会去做短片,并且还拿了奖,并且还可以做电影,然后来到了我们网络动画论坛的一位年轻人,(笑)可爱的张逸兴,你说一说呗,你决心要做《龙心少女》的电影了么?

张逸兴:对,我觉得我的思维方式比较电影啦,而且我也觉得电影和剧它们也只是结构上不同,它们可能在成本控制上有一些小小的区别。

李姝洁:有什么区别呢?咱们“汉化”一下,拟人一下啊,我是那个剧,我就要问了,张逸兴导演,电影有什么了不起,有什么不一样,为什么你觉得就是它,不是我呢?(表演)(笑)

张逸兴:我觉得电影不能跟剧比,剧只能和剧比。有牛的剧,也有不牛的剧。有好看的电影,也有不好看的电影。电影和剧可比性不大。

李姝洁:但是张逸兴只有一个,蹇单只有一个,你们为什么选择了做电影呢?(笑)

张逸兴:我觉得,在这个环境下,做电影,可能对我们是最好的选择。

李姝洁:明白。所以说,剧哪里不好了呢?(笑)

张逸兴:我觉得剧也好啊,我喜欢的剧,比如《特别的她》(flcl)和《乒乓》我都可以看很多遍,我可能每个都看了20遍以上吧,而且我觉得每次看都会有新东西。

李姝洁:《特别的她》(flcl)是什么时候看的?

张逸兴:大一大二。

李姝洁:我也是大学看的,我们这些90后,(笑)都是在那个时候看的。所以说,逸兴,后面会有做剧的打算或者企划吗?

张逸兴:可能吧,我还是先把电影做好。

槐佳佳:我插一句。

李姝洁:那不行。(笑)没有啦,你讲,你讲。

槐佳佳:现在真的是环境好多了,之前我刚开始进动画行业,我就做了一个电影。那个电影叫《奥运在我家》,那个时候我在其卡通,我们整组人做了一年多,但是之前的准备特别久,本来上不了院线,因为当时的屏幕几乎没有给中国动画分任何一块屏幕。后来听说可能国家的领导看到说,这是唯一一个正能量的跟奥运有关的东西,给他们放放吧。然后给我们的首映礼是在半夜12点左右,我们公司包场,除了邀请的嘉宾,没有观众,当时片放完以后,我们鼓掌,导演上台说话,他什么都说不出来,他哭了,他觉得他对不起我们。(含泪地说)他说大家跟我干了这么久,我们只有在一个鬼都不会看电影的时候,跟大家一起看这部电影在银幕上。当时我就想,咱们做不出电影吗?做不出一个让人看了觉得牛的中国动画电影吗?好在现在能了,真的特别开心。我真的觉得电影这个平台,不错。谢谢大家。

李姝洁:真的,我觉得这个就是我们刚才说到的创作人的孤独。或者说动画导演都是很容易动情的,或者说有非常强大的共情能力,此时此刻说起当年的一些事件,其实就是历历在目,并且能快速地代入自己的情绪到当时的场景当中,自己非常地感动。因为我觉得今天同行比较多,我觉得这就是好导演要具备的素质。我是不是有点太冷静了,对不起。(笑)

槐佳佳:没有,没有。

李姝洁:因为佳佳他们现在很厉害,那么多短片,那么牛。歪哥那边也是连续的几部历险记,票房过亿,特别优秀,我们真的是在忆苦思甜了。现在是有甜了,特别好。那我们再到声音这一块,就是皇导这边,你会觉得电影和剧有什么不一样的?

皇贞季:我合到一起说吧。电影投资其实跟我们没什么关系,但是电影会给到更多的时间,这里还是要说译制片除外,我是说原创电影给到的时间比较多,可以有很多的磨合或者再修改、再调整的时间。我又拿《姜子牙》说事,前后从试音到最终出片,我们的录制周期差不多接近2年,全部进棚时间超过1个月,所以一部电影的录制时间非常长。对我们来说,剧和电影有什么区别?其实就是时间的问题。演员他不是说,因为是电影,我就认真,因为是剧,我就稍微放水。是因为给的时间根本不够,尤其是在头几年,国创刚起来的时候,大家疯狂周播,我们不但有日本译制的周播,还有几个平台的国创,大家都周播,现在可能因为审片机制的改变,就必须是屯播的,所以相对还好点,那时候因为都周播,每周都是轮,周一周二周三周四周五周六,都是排不同的导演,都在排不同的项目,演员一二三四五号棚串。演员更多的是靠他的经验,和导演磨合、配合,快速地完成这些工作,他真的很多时候是靠这样的方式去累计作品,不是说演员不认真,他也想认真,但是时间不允许。

李姝洁:没有打磨的机会。

皇贞季:对,但是到一个电影的时候,好,我今天也要录很多很多的番剧,但是我这周有两天的时间录电影,录完我是有不满意,但是没关系,导演会跟你说,没事啊,我们半年之后会再修一次,可能半年之后我又有新的想法,不好,我们再三个月之后再修一次。一部电影可能经过很长的时间,最后磨合出来,多多少少这个结果是会让大家觉得,嗯,也许还会有点遗憾,但是我觉得整体不错,可以拿出来了。

那我们回到观众的角度,我们跟观众的互动,可能在某些意义上,会比动画导演更多一些。可能导演心中不会觉得剧和电影有什么区别,但其实普遍的观众觉得剧就是剧,电影就是电影。同样一个演员录的剧,他觉得好棒,就打80分,但同样的水平放到电影里,他可能就打70分。因为这个是电影,他的期望值就更高。你不做到90分,95分,对于观众来说,他就打不到80分。所以我觉得诉求有时候不是在我们创作这边,更多的是来自观众和市场的需求,这可能是我们要比较注意的地方。所以我们更多的是觉得,有足够多的时间情况下,剧在创作的环节是可以和电影一样高的,但事与愿违嘛。

李姝洁:所以我们可以看到,大家提到电影的时候,其实对它还是有一些向往的,或者认为它能有更大的空间让我们去打磨细节,这个是大家都认可的。但是同样也可以看到,其实它也是一个赌性更大的东西,可能我们多少年多少人的心血,放了多少爱进去,最后我们赌的就是那一夜有没有火花,如果没有的话可能会给我们心里留下巨大的创伤,甚至比失恋痛苦几百倍。剧的话,它不需要大银幕的考验,也许对一些制作的细节,可以要求稍微低一些,当然预算也是不允许,但是我们同样是可以做到给观众的陪伴,长情的陪伴。我们明知道12集之后,我们就会分开相对长期的一段时间,暂时告别一起走过的情感,你可以括弧一个爱情。我们还是可以在这一段时间之内,好好地去品尝,好好地去享受,其实这也是另外一种浪漫。我会觉得特别有意思,这是我刚才的感受。

我觉得时间差不多了,我们留一些给现场的观众,我不知道大家有没有什么问题,想要问一下我们的导演。

提问:先问槐佳佳导演,我作为制片人,会有一些商业上的需求,当商业和艺术需要协调和处理的时候,你是怎么处理的?第二个问题,问张一驰导演,有些导演可能非常的全能,能写能导,有些导演,包括一些新人导演,可能大家定义为职业型导演。您在选择项目的时候,哪些因素决定您是否参与这个项目,两个问题,谢谢。

槐佳佳:刚才的问题很简单,你不能既当婊子又立牌坊,你如果接受它的商品属性,就按照规则去玩它。你说你是一个自由创作人,我的东西就是酷,那你就不要强求它的商品属性。同样的,你要对内容,对结果负责任,这样就可以。你不能说什么都是你的,所以自己判断一下就好。

张一驰:您刚才的问题有两个部分,一个是职业型导演,一个是全能型导演。我觉得这个没有什么太多的区分。像我刚才说的,做动画有点像出海,导演的工作就是我知道目的地在哪儿,我最后想要这个东西。如果我是全能的,我又能拉帆,又能划桨,我什么都行,当然工作会顺利一些,但是我们有小伙伴嘛,你相信你的小伙伴,你知道目的地在哪儿就行了,过程中,你做选择,告诉大家往哪儿走,要去哪儿就可以了,没有什么区别。那要说怎么选择项目,我作为一个导演看提案,那个目的地我很想去,我对那个地方有向往,那就去做,没有什么其他的想法。

李姝洁:我能追问一下吗?你会怎么看那个目的地是不是你想要的?比如说,目的地有哪几种类型?

张一驰:那里面当然有分类,比如喜剧、热血、感情,我自己对片子的类型有一个判断。提案里面,不管是故事概念,还是什么,要有一个核心能打动我的点,当然这个类型是不是自己擅长的,也是我考虑的因素之一。

提问:你们现在做出了这么有成就的作品,现在看是非常成功的,原来做的时候有没有特别强烈的感觉,我这个东西一定特别牛,当时有没有这样的想法?假如说没有,你们现在回头看,抛去那些比较官方的说法,你自己觉得,你这部作品为什么厉害?最重要的点是什么?

李姝洁:问几个人?

提问:何小疯和槐佳佳。

何小疯:做的时候肯定是没有想过这个结果的。因为我最开始做的时候,人其实特别的少,就几个朋友一起做。当时其实我也有想过目标,做作品肯定是会有一个大概的预想。我觉得自己创作能力还可以,确实这也不是个谦虚的话,但我也没有觉得特别的那个。因为我自己前面有一个经历,就是《小胖妞》做商业化的过程不是特别成功,其实只有最开始自己做毕业设计的时候是比较火的,但后面基本上是一个下坡的路线,所以我对这个在商业上面,其实没有那么有信心。而且另外一个,我其实一直都觉得,当时到现在都觉得,自己对当下很火的网络文化,我不是特别懂的,我感觉特别前浪,跟年轻人的口味特别不一样。所以从一开始就不觉得自己是一个大众的作品,但是我觉得,一个创作比较扎实的东西,应该还可以,起码有那么点受众,我只要把成本控制低一下,应该还可以,所以就是抱着这个想法开始做的。肯定也没有去做太多预判,之后会怎么样。

第二个问题就是如果回头看,你觉得这个东西为什么会火,会有这个人气的话。我自己还是觉得,我们做创作的时候还是比较尊重创作规律,我也想不到我们有什么比别人更有优势的地方,我觉得自己做的时候,就是老老实实做的,就是按照我自己懂的创作的方法和能力,一点点去做。就像我说的,我也不是特别关注当下网络的热点,现在流行什么,年轻人流行什么,我不是很了解,但我懂的就是我原来学的创作的技巧,还有我比较真情实感的表达。我自己又是一个比较喜欢把自己情感放到作品里面的作者,很多东西其实都是我自己情感的表达。而且最后我感觉,市场上得到的观众反馈是,观众能够感受得到,你其实是很用心在做,而且他能get你的情感表达。我觉得自己就做了这两个事情,我自己是这样认为的,有可能是错的,可能市场或者观众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李姝洁:我听到两个字,就是用心,其他的可能也不知道,就是用心就对了。

槐佳佳:俺也是,俺也一样。(笑)大理寺我真的想过,我们第一天放的时候,我说给我拿个盆,我站盆里,如果观众把我骂化了,直接找个厕所一泼就得了(笑)。没想到观众这么认可,感谢观众。其实我感觉像小疯说的一样,就是认真,所有人都认真做一个东西,他们有能力,他们很认真地在做一个东西,我们当时整个团队的感觉就是别互相拖后腿,你这一步干得很好,下一步就不好意思对付啦,真的是团队努力的结果,我只是保证底线。我说不能比它再差了,然后大家都很棒,把它做好。然后我觉得只要你有能力,想认真做东西,来我们好传动画,各位有想法的导演,各位准备当导演的,可以联系我们,我们等你,咱们一起玩。(笑)

李姝洁:大型招聘会现场,我们艾尔平方在成都,(笑)没有啦。北斗企鹅,北京。张逸兴,摔跤社……(笑)

这个问题,我现在是这么看的。我们做了《十万个冷笑话1》、《十万个冷笑话2》两部电影,自己心里觉得我们的故事是很好的,但是制作上第一部我觉得对不起观众,到第二部的时候我终于觉得对得起了,心想着那怎么着也有2个亿票房吧,但是事实就是没有达到。所以说自己觉得好,这个确实是最重要的,但是,不一定是市场上就能得到好的商业结果,那是两件事情。但是我觉得至少有一件事是可控的,就像刚才两位导演说的,我们要用心去做,用心去打磨,做得特别专业,精益求精,这是我们可控的,至于商业结果,那里面运气成分太大了,并不是我们控制得了的。

槐佳佳:我们只是所有人尽力,去达到这个小目标。

何小疯:我觉得如果真的有这个方法,或者有可以算的标准化的东西,我觉得前面已经有很多人算出来了,也轮不到我们。所以我觉得还是没有办法这样去判断,也没有办法有人说拍板这个东西一定火,一定能成,最后就100%成,我觉得这个本身就是有概率的。如果创作者说,我觉得可以就可以,那太可怕了。

李姝洁:那是算命的,做什么动画导演。(笑)

何小疯:我觉得不存在这样的东西,有时候创作也是一种冒险,本来就是一个冒险的过程,就像一个开船的,还是有可能翻船的。

李姝洁:张逸兴的笑很意味深长,是怎么了?是蹇单跟你说一定成吗?你的表情就好像是,哈哈哈,我被骗了。(笑)我的解读正确吗?

张逸兴:有这样的方法快告诉我。(笑)

提问:我有两个问题,想问一下诸位导演。诸位在创作的时候,有没有哪些特殊的行为癖好,或者说是哪些方式,可以激发自己的灵感,尤其是在遇到瓶颈的时候。第二个问题,如果你们可以挑选一部动画片在里面生活,会挑选哪部?如果碰巧是一部战争或者乱世背景,你觉得你自己现在的身份可以在里面活多长时间?谢谢。

张一驰:疫情期间在家办公,确实有一段比较困难的时候。那个时候我给自己想了个辙,因为做动画宅的比较多,我自己本来就很宅的,但是给自己踢出舒适圈,就是去逛街,逛那种犄角旮旯的野生菜市场,听大爷大妈们聊天。就特别有意思,第一次是被我妈强拽着过去的,我觉得特别有意思。比如说,我前天来坐飞机,我隔壁座有一个老奶奶,跟一个年轻的阿姨,可能是母女,快降落的时候她们有一段对话,老奶奶问,到哪里了,旁边的阿姨看了旁边的窗户说,还在云彩上呢,我觉得这个台词太棒了,什么叫两代人沟通的孤独。我问了一个距离,你回答了一个高度,这个对话也完成了。我们平时工作的时候,尤其是我们在讨论项目的时候,大家都是从概念到概念,这样沟通比较快。我们每天只是工作,等有天跳出来,听这些生活里的人在对话的时候,这些生活里有意思的东西,会帮助我们突破瓶颈。我们在创作中一直在掏自己,掏的就是生活中的这些点,掏的差不多了,觉得累的时候,再去听一听,有会有一些能量。

第二个问题......我如果生活在《大理寺日志》,就活一集,(笑)因为我胆小。

张逸兴:怪癖,是吧?我们工作室有很多泡沫剑,我们之前做了很多动画,都是跟剑有关系的,所以我们在没有感觉的时候会拿着泡沫剑,互相抡,去感受那个力道,如果力道不对的话,说明他没有劲,没有精神,这是我们的怪僻。

李姝洁:不怪啊,我们小时候看动画片,在院子里都那么玩嘛,甚至都没有剑(笑)。

张逸兴:对,我们有研究HEMA,就是那种欧洲传统武术,复古的那种,还挺有趣的。第二个问题是什么来着?哦,我觉得我可能是那个尸体,我活不过1分钟的。

何小疯:创作习惯的话,我之前在别的地方也讲过,会喜欢吃垃圾食品。我在剧本或者创作分镜阶段,就是需要创作的时候,就特别喜欢吃,越垃圾越好,高热量的食物。我本身是为了稍微活的长一点,有去办一些健身游泳的卡。有去过,但是一旦要创作的时候,我就没有办法,我确实努力过。我坚持有规律地生活,就是早睡早起,吃沙拉,或者是稍微健康的,就什么都写不出来。(笑)因为你有东西要交嘛,不行了,就买一些薯片,麦当劳、肯德基,诶,就写出来了,这个过程就非常灵验,每次都是这样。所以有朋友见我,诶,你最近胖了,通常那个时候要么在写剧本,要么在画分镜。如果觉得最近瘦了,基本上那段时间就没有好好工作。(笑)

李姝洁:居然在保护身体健康。(笑)

何小疯:去游泳,健身,通常是没有在工作。我自己没有办法打破这个魔咒。

李姝洁:何导,等一下。咱们直播的镜头在哪里?卢恒宇,不仅你一个人是这样,没事儿,宝贝加油。(笑)

何小疯:所有创作者都找到了一个吃垃圾食物的理由。(笑)

李姝洁:还有一个问题,如果在某一个虚拟世界当中,你能活多久?如果在你的《伍六七》里。

何小疯:通常都可以活到最后一集。

李姝洁:哦,他是主角,有点主角光环。(笑)

何小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我们的剧通常是越菜鸡的,越不会有机会战斗,就没机会死。我这种就是一直在当路人,卖牛杂这种。越厉害的死的越早,我们剧唯一一个死的角色,就是最强的那个。

李姝洁:张逸兴,一进去就已经躺在那了,所以是最强的那个。(笑)

张逸兴:我是牛杂。(笑)

李姝洁:那佳佳呢?

槐佳佳:我腿折以前,喜欢踢足球,腿折以后,我就喜欢哭了。大家看我个样子,但我其实挺容易哭出来的,很多时候想放空一下自己,就放点能把自己弄哭的东西,好好哭一场,然后脑子可能就清醒多了。真的,对我来说,这个挺管用。第二个问题,什么动画片?所有的里番都可以。活多久?那死了也值了。(笑)

李姝洁:哥,我们提醒过你了,这是直播,你媳妇儿可能正在看呢,你确定没有问题吗?(笑)

槐佳佳:这不是个愿望吗?没胆,哈哈。(笑)

皇贞季:我觉得垃圾食品应该也算是共通的吧,然后现在可能想到处走走。因为天天窝在棚里,久了,脑子就闭塞了,但我可能不一定像其他导演那样,需要出去听人说话,或者感受生活,我可能都最好不要见到人,棚里人也多,很烦,我最后一个人去逛街,谁也不要见到,和自然结合在一起,就很开心,这可能是我找到创作灵感的方法。第二个问题比较简单,在《汉化日记》吧,应该能活到最后吧。做路人是一个不会死人的世界观,对不对。(笑)

提问:我想问一下皇贞季导演,创作的时候,关于选角,除了试音以外,你是依什么方向考虑,帮着导演考虑选这个角色?因为有的时候我们可能想不清楚这个角色,到底用什么样的声音,或者是什么样的性格,可能需要你来帮我们认定。

皇贞季:第一个把试音去掉了。除此之外,一般来说,选角还是根据经验比较多吧。经验分几种,第一个是阅片量,比如片子的题材,毕竟片子是类型化的,如果它属于某个题材类型,我们就会让这一类的声音更标志化出来,这可能也是给观众更强烈的认同感。一些全新的不同表演方式,一般我们只会在实验性作品上做。如果冒险选择跟大家约定俗成中理解的声音不同的话,可能有时候观众会比较反感。比如说,大家录胖子的时候,都比较粗、比较低地说话,但其实很多胖子声音都很细,很多胖子唱高音很好,其实跟动画作品中声音的形象是相悖的,但是大家都认可动画中的胖子的形象,倒不如说这是动画的设定,所以我们一般会尊重这个模式。第二个情况,我会跟导演商量,你比较喜欢约定俗成的模式,还是我们有一些角色要有创新,可能导演就会告诉我,大体都是约定俗成,但是有一两个角色是我精心设计的,我希望跟日常想的不一样。这就回到我刚才说的一个点,我在创作的时候跟导演合作的几个方式,是完全我负责,还是跟导演协商,这就是第二种,导演有一定比例的和我融合的地方,有的地方参考我的意见,我们共同选出这些角色的特性,大概就是这些。

提问:我想问在座的何导,还有逸兴和一驰,你们在创作过程中,如果说出现了资金问题,让你们去控制成本,但是可能跟你们的创作是违背的,你们是怎么解决的?我这个问题可能会尖锐点。

张一驰:我在我们公司之前是故事板和分镜师,我经常遇到这个问题,我在我们公司臭名昭著,就是不控制成本。(笑)

李姝洁:你说一说,10分钟的片子做了多少个镜头?

张一驰:我曾经,20分钟的片子,我做了500个镜头,然后大家就疯了。(笑)那500个镜头里面还有很多群杂,小兵跑,就疯了。那个时候我是不以为然的,刚开始创作都是满腔热血,我有多少能耐,就使多少能耐,给观众最实惠的,给观众想看的东西。教我分镜的师傅就对我说,作为分镜师,你的表达,既精准又合理,还能控制成本,都是一个分镜师的手艺,要去学的。在这个过程中,我会疯狂地试探我们制片的底线。比如,我知道要控制成本,但是我也知道,如果我列出20个小兵打这一场仗,观众会很嗨,虽然我有变通的手法也可以做到这个效果,但是它就不那么实惠,不会给的那么足,所以我会跟制片商量,能不能,他说不行,我就画9个。(笑)

李姝洁:为什么觉得这个特别离谱,500个镜头除以20分钟,每分钟25个镜头,每秒0.4个镜头。全是短镜头,这个节奏是会坏掉的,特别不合格,臭名昭著。(笑)

张一驰:对,但是现在自己做导演,被迫要把这个手艺做好,你的这个商品才能出现,所以我也是一方面磨炼这个手艺,另一方面尽量给观众好的东西。我跟制片的立场不同,所以我们就是在这中间商议,也不是谁必须听谁的。

张逸兴:我现在是个商业片导演,所以对我来说,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把片子做完。所以我觉得,资本可能跟我们不是绝对的矛盾关系,如果有道理,我当然会听,当然会做出一些妥协,成本控制可以在其他地方抠出来,办法总是有的。

提问:我问一下张逸兴,我替很多的在座的同学问,你这么年轻怎么可以有做电影的可能?其实可能很多同学都想知道这个经验,怎样才可以慢慢地做商业电影?

李姝洁:不慢,毕业就做了,还慢吗?(笑)

张逸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笑)

李姝洁:这个问题可以问一下蹇单。

张逸兴:我觉得首先你要有作品,所以努力做好一个小短片吧。

李姝洁:我觉得还是努力找到一个简单的制片人。(笑)

张逸兴:对,我运气很好,蹇单觉得我有才能,所以他愿意让我去把这个作品给做出来。(笑)我觉得纯粹是运气好。

李姝洁:靠运气,等于没有回答,但是也是非常真实的回答。

提问:我想问一下张逸兴导演,很多小伙伴还在学校就组队做动画,但是毕业之后第一年的死亡率很高,我好奇你们怎么活下来的?

张逸兴:其实我们这一届70多个人,剩下来做动画的可能就四五个吧,我们就是活下来的人,我们只是敢做吧,我觉得自己可以做,就这样做了,仅此而已。

提问:我听说你们的启动资金好像是卖了婚房。

张逸兴:对,蹇单把他房子卖了。(笑)

李姝洁:感谢大家,感谢捧场。祝大家好运,希望这个倒霉的2020赶快过去,希望动画人不再有伤心的眼泪,希望我们之后做的东西,也能得到大家的支持。我建议,我们合一个影,合一个后浪推前浪的影。

东布洲明年再见!

主持

李姝洁

中国动画导演/监制、成都艾尔平方文化传播有限公司创始人

代表作品:原创动画《汉化日记》,院线电影《十万个冷笑话》《十万个冷笑话2》,漫改动画剧集《十万个冷笑话》、《尸兄》、《镇魂街》等。

嘉宾

何小疯

小疯映画创始人

导演,编剧,代表作《小胖妞》系列动画,《伍六七》系列动画。

槐佳佳

《大理寺日志》以及网剧《摩天大楼》动画导演,经济管理专业,07年毕业开始学动画做动画至今,从其卡通到自己开公司到好传动画,虽然从前期到中后期参与公司项目以及各国各类外包众多,但直到大理寺才算是第一次完整带完番剧,感谢大家认可。

皇贞季

专业配音演员、配音导演,北斗企鹅联合创始人。

2005年大学时期创立了配音社团声创联盟。2012年与朋友一起成立了北斗企鹅工作室。于2014年4月正式注册公司,担任法人。

北斗企鹅是一个专注于ACG领域,参与了众多译制片、院线电影配音的专业声优团队。

皇贞季的声音磁性多变,清澈到粗犷驾驭自如。作为配音演员完成众多工作的同时,也是一名经验丰富的配音导演。皇贞季肩负公司的商务和管理工作,让北斗企鹅一步步发展成为一个高效率、业务全方位覆盖的专业配音公司。

配音代表作品:《你的名字》立花泷、《十万个冷笑话》葫芦娃/福禄小金刚、《罗小黑战记》谛听/爷爷等。

导演代表作品:《罗小黑战记》动画及电影版、《姜子牙》、《鬼灭之刃》国语版等。

张一驰

《汉化日记》第二季分集导演;15年入行,就职艾尔平方,参与制作动画电影《十万个冷笑话》2、番剧《镇魂街》第一季;先后担任绘景师、概念设计、分镜师,目前担任故事板设计组负责人。

张逸兴

2016 年毕业于北京电影学院动画学院。摔跤社动画工作室导演,联合创始人。

曾导演动画短片《罚球线》、《阿莉塔的试炼》、《阿莉塔的睡前故事》。

英雄联盟短片《乘风归》二维部分画面监制,原画。

原创动画《龙心少女》导演。

曾荣获BiliBili2019小宇宙新星计划金奖+最佳导演奖,深圳青年影像节动画片类最佳短片奖+最佳技术奖,中国戏曲学院原创动画节最佳动画短片,24格影像节最佳动画短片,中国大学生原创动漫大赛动画类作品动画短片一等奖,北京大学生电影节最佳后期制作奖,百镜动画大赛最佳故事奖,北京电影学院动画学院奖ACFUN弹幕超神奖+璀璨星空奖,日本文化厅学生CG大赛Campus Genius Award评审团奖。

主办
东布洲国际动画周组委会
中国独立动画电影论坛组委会

承办方

江苏省南通市海门临江新区管委会

海门东娱文化传媒有限公司

协办方

北京互象动画有限公司

娱猫(北京)传媒有限公司

特别支持

北京巨眼文化传媒有限公司

北京华纳嘉业文化传媒有限公司

可洛依文化

媒体支持

wuhu动画人空间

动画学术趴

奖品支持

主视觉动画

活动举办地东布洲国际动画孵化创作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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