舌尖上的上饶——儿时记忆中的杀猪饭
杀猪饭就是年猪饭,“杀猪”虽有血腥,但“饭”就有了好收成~庆贺、喜气之意。一头猪,年头养到年尾,十分不容易,辛劳有了回报,也有祝愿来年顺顺利利,家运昌盛的内涵。
如果你给主家帮过忙,那边会说:“你够意思,年边请你吃杀猪饭!”。
上饶乡村自古就有吃杀猪饭的传统习俗,记得小时候家里杀了年猪,父亲就叫我去请人来吃杀猪饭,亲戚朋友坐了一大桌,虽然小孩不能上桌,只是夹些好吃的菜,到一边去吃,但是浓浓的亲情感染着我,感觉家里很温馨。
上饶乡间村落里,基本上家家户户都饲养生猪的,机稻谷的糠粉,野外的各种猪吃草,田地里种的青菜萝卜叶、红薯藤等,都是猪吃的好饲料。家庭主妇一年忙碌到头,辛苦把肉猪饲养大,长到一、两百斤左右就可以宰杀了。所以每到快过年腊月里,猪的啼叫声此起彼伏,几乎天天都有猪不情愿的叫声。要杀年猪了,头天要和宰猪师傅说定,准备好猪盆、猪凳等,还要嘱咐乡邻帮忙抓猪,因强壮的肉猪,没二、三个汉子是对付不过来的。第二天宰猪师傅就提着篮子里的刀具来了,让主家把开水烧开,叫上几个汉子一起去猪栏里抓猪,抬到猪凳上,按住猪头喉咙见红,猪就一命呜呼了。等一切屠宰完毕,主家便开始安排吃杀猪饭(如果是头天晚上杀猪,则安排到第二天),这个时候,厨房锅灶上是最忙的。因为杀了猪,原材料充足,什么猪肝、猪血、猪肺、红烧肉、粉蒸肉、猪心内脏应有尽有,当然还有自家的青菜萝卜、鸡蛋,家庭主妇一手烹饪绝活全用了上来。村子里叫谁来吃杀猪饭,主家自有主意,那些亲戚,平日里走得近相互帮衬的好友、邻居成了他们的首选。大家一起坐下来,吃着热气腾腾的饭菜,咪着小酒,把一年有劳累都驱赶得没了踪影。
居住在一个村子里,每年过年都能杀一头猪,吃上杀猪饭,那是一件快乐的事,特别是对小孩来说,内心总是充满了期望。我家兄弟姐妹多,为了还债、补贴家用,有的年份,猪栏里的猪,养到端午或中秋节就宰杀了,再下栏的仔猪,饲养不到一年,才几个月份,到年边自然矮小,不到宰杀标准。因为考虑到过年不杀年猪不热闹,没氛围,记得有一年,猪栏里的肉猪才长到70多斤,父亲考虑到子女的情绪,尽管不舍得(那猪正在长膘),为了让猪多长几斤肉,那年是大年三十夜(除夕)中午才杀的。我们全家还是吃上了杀猪饭,因为那时总感觉杀了年猪才有菜,猪内脏猪头自己吃,肉条多了可以作人情,亲戚好友间给来给去,还可以和粽子一样挂起来,抹上盐腌制春节过后还可以吃。我常常想,杀猪多好,巴不得天天有猪杀,有杀猪饭吃,年复一年,杀猪饭成了一道很有味的乡村风俗饭。此外乡村里还有婚娶迎嫁要杀猪的,因为要操办酒席,杀头猪是喜事的开场,解决了主菜问题,接下来一天比一天接近婚庆高潮。
近年来,随着上饶旅游的兴起,游人的增多,上饶传统的杀猪饭被挖掘出来,成了一道让人津津乐道的美餐,游客们也乐于其中。但是,杀猪饭必须和杀猪相连在一起,只有杀了猪,才可以吃上杀猪饭。于是一些景区就买一头猪来宰杀,让游人惠顾,满足需求。另外杀猪饭应该是吃着时鲜,简单而又不失体面,借着杀猪的氛围,把吃饭的食客带入一种民俗的境界,即吃了饭又有了新体验。杀猪饭不是美味佳肴,应有尽有,试想下,杀猪过后,那么短的时间不可能做那些难煮透的菜,比如猪脚,及通洗干净的猪肠。笔者曾经应邀参加一个游山村吃杀猪饭活动,去了一大帮人,都是按人头交纳餐费。到了现场,先是看杀猪,一头200余斤的黑猪被拖出猪栏当众屠宰,让大家拍照留影。接着是参加者可自愿购买猪肉,因为是乡村里饲养,不吃猪饲料,所以即使价格高点游客们也是争相购买,主办者既达到商业元素渗入的目的,又让参加者乐此不疲,吃得津津有味。
时代在发展,社会在进步,随着专业养猪场、农场兴起,生猪饲养由点到面铺开,科技养殖,时间短,见效快。从环境卫生、自然生态、成本方面考虑,农村生活条件得到的改善,家庭养殖起来不划算,杀年猪的氛围在逐步减少,像过去想吃的杀猪饭,平时都能吃到。但是对从事旅游或者开展商务活动主办者来说,杀猪饭吸引眼球的重头戏,受到大多数人的推崇。
另外,上饶有些地方还有杀猪封山、封河的习俗,村集体杀了猪肉后,把猪肉分给大家吃,让大家知道封山了,以后进山砍伐林木、下河捕鱼就要受到重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