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文启事|影响我一生的好老师
我的恩师孙继銮先生
给我影响最大、印象最深的老师,当属我上高中时的语文老师孙继銮——孙老师。我这些年来酷爱文学,业余时间写点儿心情文字,在报刊杂志发表,并先后加入安徽省和中国散文家协会,与他当年的辛勤辅导和影响,有着密切的关系。孙老师出生在剥削阶级家庭,他虽然毕业于名牌大学中文系,可在那个特殊的年代,很是不被器重。走上工作岗位后,他被分配在一所地处偏僻山村的中学任教。他细挑个头,皮肤白净,年轻时确实称得上风流倜傥。这自然成了许多女孩子追逐的对象,可也成了那些捕风捉影者的把柄,以作风不正派为由,对他另眼相看。这样一直持续到他别无选择,找了一个当地农村的姑娘为妻,才被那些人慢慢调整眼观光看待。他的为人随和、知识渊博以及风趣幽默,赢得了几乎所有学生的敬仰和拥戴,当然,也包括他的许多同事。听他的课,是一种十分惬意的享受。从他那里我初步认识与了解了高尔基、托尔斯泰、鲁迅、郭沫若等文学巨匠。我也就是从那时起喜欢上了作文。他常常让我在班上读自己的文章,为此,我也赢得了很多同学投来的赞许与羡慕的眼光。没多久,我就沉浸在一种幸福与飘飘然中。有一次,孙老师布置了半命题作文,要求我们写自己的家乡。我当时没做多少构思,就随手写了一篇《家乡新年新气象》。交了文章后,心里还美滋滋的,觉得肯定第二天孙老师还会让我在班里读。不料刚放学,就有人通知我:到孙老师那儿去一趟。他的住房非常简陋,一张旧桌子,一把旧藤椅,一张单人床,一个简易的书架。在我看来,这书架却是他最富足、奢侈的地方,书架上摆满了古今中外的名篇名著,再就是那些珍贵的工具书。
孙老师从来没这样严肃过,我喊了一声报告,他正捧着一本线装书在看,头也没回:进来!
在他的桌子前,我足足站了好几分钟,他才抬起眼看了我一下:“你真行啊,成了大作家了啊!”
我纳闷了半天,没整明白怎么回事。许久,他才悠悠地说道:“鲁迅的文法是你一天两天就能学得来的么?”
我一下子明白了,此次作文,我根本没好好动脑筋,而是套用了鲁迅先生的《故乡》写法,这岂能瞒得过孙老师?我支支吾吾很长时间说不出话来。他看我一脸窘相,换了一副口气,跟我讲了很多道理,尤其强调要想写好文章,一定要练好基本功,多观察、多思考、多练笔,不要去想着走什么捷径。我心悦诚服地点了点头,当时就一个字:悔!
自那以后,我再也没敢犯过类似的错误。
高中毕业后,全国还没恢复高考制度,我进了一家乡镇企业,一干就是三年。这期间,我和孙老师一直保持着友好的关系,甚至让他的一些同事嫉妒。我常常下了班就直接去孙老师的住处,带去刚看完的书,再换另一本。此刻,他已经是这所完中的校长,可我仍然称他孙老师——觉着亲切!我俩会就着食堂打来的萝卜烧白菜和我带去的花生,眨眼功夫消灭掉一瓶古井玉液;有时也会为是殷夫还是白莽写了《证章》争论不休——事后我才知道他是有意测试我,看我是否丢了基本功。他鼓励我不要放下手中的笔,坚持写日记,写随感,尝试着投稿。很快,我们公社文化站和县里文化馆注意到了我,他们经常找我约稿。我的名字也就得以经常变成铅字出现在印刷品上,那是我最早品尝到的创作的喜悦。很快,我也赢得了一个下放女知青的芳心,她就是我现在的夫人。我几乎没有什么事情瞒着孙老师。他了解我的家境和现状,因此,他不止一次地告诫我:不要急于成家,你的身份还没得到彻底改变,要有信心,等待机会。
果然,机会来了,我们公社的中心学校招聘教师。孙老师及时地把信息通知了我。我稍作准备,最后以第一名的成绩通过了选招考试,做了一名教师,继而也当了校长,一直到自然离任。
孙老师于上个世纪九十年代初退休了,他的家在淮南市郊区,每隔一年半载,我就会约上几个同学到他家去看望他。他的晚年过得很充实,凭他一手的好文笔,平时根本就闲不住,经常被当地村镇请去帮忙整理资料,或策划或写标语,能做这些,他也很乐意。我会找机会把自己在刊物上发表过的作品带给他看,请他提意见,他总会不失时机地提醒我不要翘尾巴,世界很大,有才华的人太多了。
屈指算来,有很好长时间没去孙老师家了。等到过年吧,我再约几个同学去给孙老师拜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