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水流觞 | 鲜然：秋天的读法

曲水流觞

失眠之夜，手伸出窗外
就触到了天上的石头
普通的词语发出奇异的光

秋天的读法

文 | 鲜然

一种习惯的养成

你在秋风里阅读流逝
却看见海棠花正在绽放
你不知道它是第二春
还是晚开
被醉心所改写的日志
有了新篇章，渐渐
爱上那看过来的眼神
一个

海棠的瞬间

 叶上有凝露

湖面的向晚，有橙红
和墨蓝相续的调调
一点又一点很难抓住的光
薄凉的孤悬的悠然的，回眸
乜一眼，鸟翅有风
再乜一眼，水面荡漾

养一株阔叶

像你
一种山野之气
但颓垣幽静，没有枯藤缠绕
这掌中的碎银，漏进来的新时光

沉潜生活中的片刻纵情 
在其中隐身

秋天的读法

葡萄上市，西瓜涨价
小麦已经收割。荞麦还在开花
泡一壶花茶，看叶和花一起舒展
时有雨，天气微凉
抽空去看你，是一件惬意的事
这回甘生津的体验，叫一个人
把更多的心思暴露于嘴角眉梢
月亮在窗外，你在绿植前
这真实的存在，更像是书中的一个场景
不由自主就将系挂纳入全部的时日

我所醉心的红

是山坡上站立的山丹丹
笑着笑着，小女儿长成美妇人
是顺着溪流奔跑的苦马豆
红裙子迎风，玲玲闪光
是山墙边蔓生的旱金莲
翻卷的叶和飞舞的蝶都是宗亲
是院子里随生的海娜花
远风招引的急性子，忙碌忙碌忙碌
……我所醉心的红啊
性平，或温，有微苦
可食可药可做辛香料和染色料
既解毒，又去热降火清心安神

还消肿，能止痛杀虫，活血祛风
是故土与故人的母性品质

心有火苗，心藏巨澜
可以燎原，可平复惊涛

住在河边

经年。云烟流泻
已成寂寥
当荡漾最终被安顿于堤坝
陡峭也有了舒缓的格调
你说，这怎么成——

于是杨柳岸前，曾经的小姐姐
揉揉皱纹，攥紧秋的碎银
唤起微澜，光粼粼
由水涵养的，由水完成

这个初秋

一首写坏了的诗歌
捡起又随手扔掉的卵石
谁打磨它？渐渐地
细月高悬，虫鸣一片
夜一点点凉了。云雾凝珠
失眠之夜，手伸出窗外
就触到了天上的石头
普通的词语发出奇异的光

夜色降临

灯火连坊
万物进入一种镜像
善于负重的人肩上驮着石头
以增加梦的分量
千转百回

若非为你

火烧的样子
是否曾预示可能的未来
暗潮涌起
是否曾遥有感知
还要问，何去何从吗？此刻
泪水之河倒淌，荒草汹涌
寂寞的吹笛手站在黑夜中

许我

一曲失眠之夜的摇篮之曲
就像，隔着窗帘听雨声滴答
那些隐约的低垂的轻浅的
人闲桂花，夜静空山
只是我一个人
一个人，为
隐藏在落叶间的故事
热泪盈眶

说起旧事

当又一个女人从上游漂来
当黄风又起
当河岸静坐
草木微醺，舟楫悲伤

月移动它的钓钩
霓虹跌入河中

去看看秋天

看看树上的房子建造起来

花朵绽开。草木变色

看看小鸟怎样进入云朵

色彩归来。月亮启程

夜里，雷雨声响起

那是我们都将经历的改变

世界显示真实，疑问得到证实

第一片叶子落下

配图：网络 / 编辑：赵宇

鲜然，内蒙古准格尔旗人。内蒙古作家协会会员。著有《风过有痕》等三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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