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性卫生用品,一线医务人员被遗忘的刚需

2月6日起,博主@梁钰stacey在微博上发问“前线医护人员的卫生巾和考拉裤还够吗?”这条微博下面一下子多了许多回复,有许多网友表示,自己也想要捐赠女性卫生用品,但苦于没有渠道。
之后的不到一周内,@梁钰stacey与团队就一直在牵头对接前线的医院与慈善机构,并于昨天(2月11日)上线了#姐妹战役安心行动#,希望解决超过10万名女性医护人员的裤型卫生巾需求。
而在这个过程中,也不断有卫生用品品牌厂商加入这场爱心捐赠,比如洁婷:
比如恒安集团旗下的四家卫生用品品牌:
然而,这个缺口其实仍然巨大。根据上海市妇联提供的数据,医生中有50%以上为女性,一线女护士更是超过90%。根据博主@梁钰stacey的数据,仅孝感一地,前线女性医护人员就达到1.66万,武汉各家医院的女性医护都有好几千。而且现在各省市的救援队伍齐聚武汉,其中仍然以女性占到多数。
在这场漫长的战役中,这些女性绝大多数都需要经历不止一个生理期。女性生理期为3-7天不等,每天都需要消耗一定量的卫生用品,所以尽管已有成箱的物资送往前线,仍然是杯水车薪。
尽管这个需求是如此迫切和普遍,但是似乎很少有人想到这一点。@梁钰stacey曾气愤地在微博上晒出了与前线医院男性领导的对话,对方表示卫生用品“不急的”,然而女性医护则急切地表示“需要,非常需要”。两相对比,社会对于女性生理需求的忽视可见一斑。

男性领导

女性医护

或许很难谴责那位男性领导,因为他确实没有经历过生理期。可能对他而言,在物资极度匮乏的前线,生理期和随时受到威胁的生命比起来,显得“不是最紧急” 。但女性一定懂,即使有钢铁般的意志可以不吃不喝不上厕所,即使可以忍耐生理期常见的生理痛,但流血是持续的,没有干净合适的卫生用品更加会带来感染的健康隐患。
她们需要卫生用品,这是一个并不冗余的刚需,这和口罩、护目镜、防护服一样,没有孰轻孰重。
另一方面,因为抗疫工作的特殊性,女性的卫生用品选择上也受到很多限制。体量较小方便携带的卫生棉条需要定时更换,对于防护服一穿一天的一线医护来说不太可行;月经杯可支撑的时间较长,但前线很少有合格的消毒条件;普通的卫生巾也很难支撑一天。所以安心裤(可理解为容量更大的裤式卫生巾)相比之下会是一个更好的选择。这一点,即使是关怀女性的爱心人士可能都很难想到如此周全。
我们的社会文化里耻谈月经、污名月经,以至于月经这一女性最正常的生理现象在公共讨论中几乎绝迹。另一方面,媒体报道时几乎总是忽略前线的女战士们,潜移默化之下,导致的结果就是女性医护的需求不能被看见,不能被关注,甚至提出这一点都会遭至谩骂攻击。
@梁钰stacey微博下的攻击
其实,除了这次抗疫,每一次的公共事件中,这都是亟待被关注但又总是被忽视的需求。@联合国妇女署今天就在官微呼吁救援中纳入性别视角,因为“全球范围内,在自然灾害、疾病、冲突、暴力迫害发生时的性别不平等现象可能会由此加剧或更为突显”。这往往意味着平日里没有得到重视的,在危难之中可能会变得更难。
这一点已经被证实了多次,在汶川地震时,救援前线就一度陷入了没有卫生用品可用的困窘之中。有一位驰援前线的男性医生带去了半箱卫生巾,一直被视为是难得的仁心。当时也有一些企业非常富于社会责任,如大家非常熟悉的护舒宝,在地震发生后不久,就加急生产了大批量卫生巾送往四川。
女性卫生用品的问题一直是全球性的问题,正如月经羞耻和性别不平等也是全球性的问题一样。英文中有一个词语“月经贫困”(period poverty),指的是贫困女性无法负担卫生用品,却又很难得到帮助的困境。
全球大约有4000万女性正在经受月经贫困。在中低收入国家,有超过50%的女性选择自制的经期卫生用品。而在一些欧美发达国家,卫生用品税率非常高,以至于售价昂贵。即使在发达的美国,也仍有大量女性在遭受月经贫困。
去年年底,已故的韩国女星雪莉生前合作的节目制作公司就以她的名义捐赠了9万盒卫生巾——这是雪莉生前一直参与企划的项目,希望能够帮助韩国的贫困女性解决生理期的大问题。
感谢有这样的关怀存在,民间始终有一部分爱心人士在通过私募、捐赠、企业践行社会责任等等方式在关注这一缺口,虽然他们似乎从来不是公益中的主流,但他们看到的是一种非常主流的需求。
从日常生活到如今的特殊时期,一直都有众多女性深受卫生用品匮乏之苦。这不是她们的缺陷,不是的。事实已经在不断证明,她们可以无比勇敢也无比坚忍,她们可以在前线保护为数众多的病弱,但她们最迫切的需求,也该被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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