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奕含的殇:巧言令色的是世界

琴深如海绝对原创的文字精神,笔随心,文随情,不从俗,反抄袭。人生的意义,不是得到了什么,而是为世界留下了什么。

Saying:林奕含说,人类历史上最大的屠杀是房思琪式的强暴。撕开自己的苦痛,以为她走出了悲伤和阴影,却不曾料到转身她就和世界诀别。


文/如海

温婉轻柔,优雅舒缓,浑身上下弥漫着文学艺术的美,林奕含是一个如此令人目眩神迷的知性女子。有时候遇见一个陌生的人,你会觉着与她眼缘前生,喜爱的不得了。透过视频而望见的林奕含,在书香四溢的地方娓娓细述,柔声细语,并非字字珠玑,却如心有吴风。一个饱读诗书的女子,温婉美丽,才女佳人的绝世才情,令人好生爱慕。

我突然觉得,林奕含好像我小时候喜欢的林黛玉,吹气如兰,语带含香。她不说话的样子,带着一种古典的知性美;她说话的时候,气质如华,语言美轮美奂,就像翻阅着浩如烟海的书籍一般,令人赏心悦目、怡人芳香。

在这个物质天花乱坠的世道里,姹紫嫣红早已随处可见,而难得的,是林奕含般的清流女子,诗书满腹,才华冠绝,而又悠然凄凄。

香消玉殒,都不足以道尽林奕含的离世。这世间艳丽绝色的女子很多,才情绝世的却不常有。红颜薄命原来并非只是黑色幽默。在男权社会里,女人的名字,真的叫做好难。

林奕含说自己是一个超级张迷。而文学才华横溢的张爱玲,在艺术的世界里游刃有余,在道德和现实的世界里却如迷失的羔羊,和胡兰成的纠缠不清,在爱恨之间的游离和彷徨,早已让张爱玲迷失在情感的森林。

或许拥有才华的女人都是如此,在理不清道不明的迷乱里挣扎,终究走不出情感的藩篱,而任由自己陷入汹涌的漩涡之中。或在漩涡里飘荡,或被漩涡吞噬,连同她们的才华被荒塚埋葬。张爱玲如此,林奕含也是如此,她们不明白那些儒雅白皙的男人,一身的文学造诣和倾世才学,足以光耀整个世界,但为何他们可以虐待、性侵女人?文学艺术的高贵和因色的卑劣欲望同时存在,龌蹉与高尚、无耻与道貌岸然密不可分。

“你没有办法去相信一个人的文学和为人,觉得世界上没有什么是可以想象的,会不会艺术从来都是巧言令色而已。”

“她恍然觉得不是学文学的人而是文学,辜负了她们。”

林奕含在生前几天的采访中,用一种温婉的方式来讲述曾经的罪恶和肮脏。她以自己为原型精心刻画一个少女爱上诱奸犯的故事《房思琪的初恋乐园》。这是她的第一本小说,也成了绝世之唱,林奕含的最后一本小说。撕裂开过去的伤疤和苦痛,在林奕含姿态优雅的故事讲述中,我以为这是一个跨越过悲怆的坚强女人。她勇敢地写下的不堪往事,警醒世人,也让她翻过人生沉重的一页。

可林奕含认为她的书写是一种堕落的书写。她想对这个世界温柔,所以杀死了自己。一个台湾的90后美女作家,给这世界原本还有更多的期待,或许她能够写出更多不朽华章,给世人以源源不断的精神财富。但她在抑郁中无法走出囚笼,找不到是文学之错还是自己之错。

斯德哥尔摩并非是单纯施虐者和受害者造成,道德和社会的双重迫害才导致如此畸形的结局产生。思琪最终疯魔,林奕含一生也找不到她困惑的答案,而选择了天堂。有些时候,我们遗憾这样的才女,她的旷世艺术才华还没有赋予我们快乐或伤悲,她就离开了这个浩浩汤汤的世界;而同时,我们也惋惜并嗟叹,她陷入文学和文字的泥沼里,试图用文学的力量来还原人间的罪恶,这不过是水中捞月、海市蜃楼。

巧言令色的并非是文学艺术,而是那些文质彬彬、浑身文艺味的被崇拜者,有的依然龌蹉卑劣,是可怕又善于伪装的狼,去了反爪旁但并非就真的从了良。所谓的衣冠禽兽,不只是见色起意,还有沟壑难填的欲望和疯狂。胡兰成是这样,思琪爱上的强奸犯是这样,林奕含十三岁遇上的诱奸犯补习班主任也是这样,披着艺术的外衣,他们其实穷凶极恶,也诡辩连天。

似乎我们都很无奈,在遭遇性侵的问题上,几乎都是大化小、小化无地不了了之。但被害者在童年乃至少年时代的苦痛,远远超出人们的想象。很多人一生都走不出忧郁的世界,不只是阴影,更多的是恐惧和对自己的鄙夷。而造成这样的悲剧,离不开社会的压迫和世俗的责难。我们能做的,除了保护自我,避而与之,似乎没有其他良方。

林奕含是一个如此了不起的女子,带着倾世的才情离开了尘世。社会的恶,永远都不要轻视和忽略。

巧言令色的不是文学,而是这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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