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诗词日历 | 李清照《渔家傲·雪里已知春信至》
译文、赏析 / 严勇、音频 / 张佳
大雪深处已经知晓春天的讯息将至，红梅点缀其间，梅枝被悬雪覆盖，显得丰润肥腻。芬芳的梅花初绽，柔美动人，正如庭院中刚刚出浴，换上新妆的美人。大自然可能有意偏爱梅花，才让皎洁的月光，洒在梅花身上，玲珑剔透。举起盛满绿蚁酒的金樽，共同欣赏这月色下的梅花，请不要推辞不胜酒力，这花可不是一般群花可以比拟的。
春信：春天的消息。琼枝：此指覆雪悬冰的梅枝。梅枝著雪，白如玉枝，故称。点缀：稍加装饰衬托，使事物更加美好。琼枝：像美玉制成的枝条。腻：这里形容清瘦的梅枝着雪后变得粗肥光洁。香脸：指女人敷着胭脂散发香味的面颊。此处用以比拟半开着的散发芳香的梅花。绿蚁：本来指古代酿酒时上面浮的碎的屑沫子，也叫浮蚁，后来衍为酒的代称。
李清照不但爱桂花，称呼其是“自是花中第一流”，也深爱这初春的梅花，说它是“此花不与群花比”。李清照笔下的春梅，是光明润泽的，是轻盈柔美的，是冰清玉洁的，是明艳出群的。此词作于宋徽宗建中靖国元年（1101）初春，李清照18岁，即将嫁给时年21岁的太学生赵明诚。她对于赵，早已从父亲那听取一二，人品才华不必说，最主要志趣相投，令她心生欢喜。几个月后，他们在汴京成婚，知己之爱的他们，在婚后俨然神仙眷侣一般。他们立下了“穷遐方绝域，尽天下古文奇字之志”的人生理想。从这首词“香脸半开娇旖旎”，“玉人浴出新妆洗”，皆可感受到女词人即将出嫁前喜悦之情。上阕首句，雪里已知春信至，寒梅点缀琼枝腻。是说，大雪深处已经知晓春天的讯息将至，红梅点缀其间，梅枝被悬雪覆盖，显得丰润肥腻。这句写寒梅初绽，交代了寒梅生长的环境：春天刚至，冰雪尚存。当百花还在沉睡的时候，春梅第一个苏醒并来报信，它是多么殷勤，多么可爱啊。人们对于春的喜爱有几分，似乎对于春梅的喜欢就有几分。在这里，梅花俨然等同于春天的使者。而娇美的梅花，也早已成了李清照自我的比照。二句，香脸半开娇旖旎，当庭际，玉人浴出新妆洗。是说，芬芳的梅花初绽，柔美动人，正如庭院中刚刚出浴，换上新妆的美人。在大雪中的梅花是可爱的，胖嘟嘟的，让人怜爱不已。这句正面描写了春梅的外貌，颇具神韵，丰姿绰约，明艳动人。也是女词人对自我外貌的一种侧面描写。下阕首句，造化可能偏有意，故教明月玲珑地。是说，大自然可能有意偏爱梅花，才让皎洁的月光，洒在梅花身上，玲珑剔透。这句侧面烘托梅花，通过月下赏梅，凸显梅花的美不胜收，明艳动人。末句，共赏金尊沈绿蚁，莫辞醉，此花不与群花比。是说，举起盛满绿蚁酒的金樽，共同欣赏这月色下的梅花，请不要推辞不胜酒力，这花可不是一般群花可以比拟的。“尊”，通“樽”，为酒杯之意。“绿蚁”是一种酒，白居易诗句“绿蚁新醅酒”，是同一个意思。一句“此花不与群花比”，就给春梅定了性，它是超出群芳的，是值得我们为之一醉的。同是宋代女词人朱淑真的名句“且插梅花醉洛阳”，也有着同样的豪情。赞美梅花的诗词很多，李清照笔下的梅花，女儿态最浓，格调最高，意境最佳，是梅花词中的绝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