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师节专刊】张斌：《老村旧事之：郝老师》
【总第031102期】
老村旧事之：郝老师
作者：张斌
郝老师是我五年级时的班主任，高高的个子体形偏瘦，有鼻炎，因此讲起话来声音沙哑且鼻音很重，他平生两大嗜好便是讲故事和喝酒。讲故事可以说是郝老师的拿手好戏，经常有人到他家中听他讲“三国”、“西游”、“红楼梦”、“封神榜”等中国古典小说，无论大人小孩。尤其是冬季农闲时，天又黑得早，当时电视农村是很少有的，于是便三五成群地聚集到他家中，围坐在苞米堆旁，手里搓着苞米，耳朵听着他口若悬河地讲着，不知不觉中已近半夜。因此，郝老师家的农活从来不愁干不完的。
小学时每天学校的最后一节课，往往都是自由活动，每当这时，操场上都奔跑着别的班的同学，唯独我班闭门静听郝老师讲故事，也每每招来好多外班同学趴着窗台、贴着门缝偷听。
郝老师天生对故事有种偏爱，1978年的夏天，迎来了小说连播的空前盛世，收音机里播出的评书《岳飞传》吸引了无数男女老幼，田间地头街头巷尾到处都飘荡着刘兰芳慷慨激昂、声情并茂的声音，一时间，收音机成了热销品，每当中午12点30分，可以说是万人空巷、万赖寂静，岳飞的命运牵挂着人们的心。
小学生也被深深地吸引，竟然不怕上课迟到也要听完评书，使得每天下午第一节课名存实亡，郝老师灵机一动将收音机带到了学校，一边听小说，一边做作业，既满足了孩子们的愿望，又不耽误上课，此招甚妙!
郝老师酷爱喝酒，每天必喝，俗话说：有酒无菜，不算慢待。郝老师不但不会慢待自己还要款待，每次喝酒总能煞费苦心地弄来个下酒菜。有一年“六一”儿童节那天，学校既没放假，也没组织活动，中午，郝老师领着几个大个子的同学下河去摸鱼了，虽说天气很晴朗，阳光很充足，但河水还是很冰凉的，冻得哆哆嗦嗦才抓到半斤小鱼，上岸后，孩子们簇拥着老师举着战利品，高高兴兴地回了家，郝老师就着小鱼酱，美美地喝上一顿小酒，于是下午的最后一节课，故事讲的格外精彩。
从郝老师的故事里，我渐渐领略了“过五关斩六将”关羽的忠义勇猛；“草船借箭”诸葛孔明的足智多谋；“西游记”孙悟空的神通广大；“封神演义”姜子牙的匡扶正义，也第一次知道了唐僧原姓陈……
小学毕业那天，在同学们的一再要求下，他给我们讲了最后一次故事，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听他讲故事，也没见到他。直到我上了大学，暑假回家听爸爸说，郝老师死了，是在一次上山拉烧柴回家的夜里，突发脑溢血死的，大夫在他的胃里发现有大量的酒精。
酒给了他活着的乐趣，也给了他死的安详，然他讲的故事却久久印在我们的脑海里。
张斌（网名老凸）,生于1968年，黑龙江省庆安县人，毕业于黑龙江八一农垦大学,现工作在黑龙江垦区。
在场文学 The presence of literatur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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