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灵慧:诗词赏析之赵刚《淮镇秋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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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灵慧:诗词赏析之赵刚《淮镇秋景》

淮镇秋景

赵刚

仰观碧海过天云，水面微波乱赤鳞。

渡口停舟闲木桨，桥头卧马止飞尘。

粥香溢满回乡路，枣脆牵肠旅外人。

一曲童谣欺鹤发，曾经少子觅家门。

赵刚，原名赵志忠，元代书法家赵孟頫的后人，中国诗歌学会会员，中国作家协会子曰诗社会员，河北省诗词学会会员，献县淮镇人。

淮镇，献县著名古镇，滹沱河穿街而过，桥头石马为市级保护文物，坊间有“沧州狮子定州塔，淮镇街上石头马”之称。此诗选取了代表性的元素，生动形象地描绘了古镇秋景，堪称献县地方风物诗词上品，刊发于《中华诗词》。

首联勾勒出一幅绚丽辽阔的背景图。仰望天空，碧蓝如海，偶尔白云飞过；俯首看水，点点“赤鳞”不时搅乱了如镜的水面，微微的碧波一层层地荡漾开去。蓝天，白云，碧水，赤磷，绚丽多姿。以“碧海”喻天，突出天空的高远，开篇点题“秋景”。“赤鳞”乱波，以动写静，没有风，水面安静，周围安静，似乎能够听到鱼跳波的细微的声响。“赤鳞”运用了借代的手法，很有范仲淹名篇《岳阳楼记》中“锦鳞游泳”之妙。诗人开篇驰笔天地，拓开一幅辽阔的背景画面，如同戏剧的开场，搭建了华丽的舞台。

颔联继续描摹“水”景。滹沱河是淮镇最具历史厚重感和地理标志的景象，诗人紧紧抓住这一代表性元素展开。曾经的渡口繁华不再，舟停，桨闲，虽然并非“野渡”，已然“舟自横”。“野渡无人舟自横”是一份乡野的自我追求，此处“停舟闲木桨”是穿越时空对历史的凝望，舟，今停昔棹；桨，今闲昔忙。言外有义，弦外有音。桥头的石马，一卧千年，它更是淮镇古镇最有代表性的意象。县志有载“淮镇石马伏卧在大街南头滹沱河故道大桥北端，相传为关帝阁前的赤兔”。石马，卧着，卧得安然。细尘，飞落，偶有歇脚在马背。画面静谧安详。诗人如敏感的蝴蝶，摆动着两只触角，一只探寻历史，一只感悟今朝。

前两联侧重写水，以景入画。高低远近，动静结合，使人身临其境。后两联侧重写陆，以人入诗。羁旅之人，魂牵梦绕，无法忘怀家乡的味道，由此衬托出古镇的无穷魅力。

颈联运用互文，选取古镇秋天独有之物，摹写出一幅可以触摸的乡土乡情。“粥香”和“枣脆”溢满了回乡的路，牵肠于旅外的人。秋天，新玉米碾成金黄的糁子，铁锅柴火细细熬煮，粥香从土灶溢出，弥漫了屋子、院子、回乡的路和游子的心。还是在秋天，红枣刚刚成熟。淮镇是沧州金丝小枣的主要产地，饥荒的年月，红枣救过枣乡人的命；经济发达了，红枣走出了沧州，走向了全国乃至世界。枣，是淮镇人千百年的记忆，更何况是在枣脆枣香恰到好处的秋天？写到枣，诗人没有选用“香”或“甜”来形容。一个“脆”字，似乎让读者透过字里行间听到了枣乡的孩子自豪地把枣子嚼得“嘎嘣”“嘎嘣”作响的神态。“枣脆”与出句的“粥香”呼应，一个嗅觉，一个听觉，全方位调动读者的神经，增强了诗歌的感染力。

尾联承接上联，写游子回乡。“一曲童谣欺鹤发”，看似平实词句，含义丰富。“一曲童谣”，或许与渡口、石马有关，或许与粥香、枣脆有关，或许兼而有之，诗人没有交待童谣的内容，这正是巧妙之所在，像书法艺术的留白，以无胜有，似轻还重，给人留有想象的空间。“鹤发”借代老人。鹤发为童谣所欺，一曲童谣像种子一样，种在了曾经是儿童今天已为鹤发的心里。种子，穿越了少年，穿越了青年，一直到了老年，它不是长成了一棵树，而是长成了根深蒂固的信仰，所以甘愿被“欺”。“欺”字之妙，尽在于此，极写了游子对家乡真切的记忆和情怀。“曾经少子觅家门”，更是此句字字见功底。“觅”字，既写出了游子“近乡情更怯”的细腻，又表现了古镇飞速的发展变化。离家久了，记忆中的家乡熟悉而又陌生，家门就在眼前，归来的人儿却反复擦亮眼睛，寻觅，求证。最值得品味的应该是“曾经少子”四个字。首先，它可以指上句中的“鹤发”。虽然已是鹤发，但在家乡面前仍然是“少子”，并且还是那个“曾经”的“少子”，赤子之心从未改变，改变的只是岁月和容颜。其次，它可以指诗人自己。诗人不管是求学求生，走到哪里都以家乡古镇为骄傲。借此句，表现自己即使鹤发仍挚爱着自己的家乡。再次，它可以不定指，借指所有古镇的儿女，或者象征古镇的历史。今天的淮镇日新月异，但是，古渡口、石头马的故事，还有舌尖上的粥香枣脆，它们同古老的滹沱河一样，一直在流淌。站在这样的家门前，不论是昨天的古镇还是古镇所有的儿女，哪个不应该是怀着“觅”的这份温情的感动？

2016年2月，《人民日报》登载了屠岸先生的一篇文章《读诗偶拾》。文中老先生鲜明的表示反对“今人写旧体诗仿古”，千百年后，我们不应该仍然伤古人的春，悲古人的秋，“不要像古人写的，要像今人写的，不要假古董，要像出炉的热炒”。读赵刚的诗歌，永远都如屠岸先生所言，没有一点无病呻吟的造作，皆是热热的个人情怀。

编者简介

赵志忠，笔名赵刚，号国学守望者、微妙斋主人，男，1973年4月生，河北省献县淮镇人。作品发表于《诗刊》、《中华诗词》、《中华辞赋》等。中国作家协会《诗刊·子曰诗社》社员、诗词中国·中华诗词网2017年度优秀通讯员、采风网2017年度十大新闻奖获得者、河北省诗词协会会员、河北省采风学会会员、河北省沧州市诗词楹联学会常务理事、沧州市新联会常务理事、《沧州骄子》编委、《诗眼看世界》创始人、采风网沧州记者站站长，献县知联会理事、献县新联会副会长、秘书长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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