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长城‖寻迹古城堡已成农家院,秋登二道关穿密林遇险
9月14日,寻访撞道口-二道关,只走了二道关西侧长城及鹞子峪(《城堡老槐紧相依,不见戍边植树人--独行撞道口二道关长城记》https://www.2bulu.com/community/gotohuatinfo.htm?id=7VyHwYNfoqw4ApNJ6MS7Dw%3D%3D)。
于是10月2日,继续行走东侧的半环。顺便探探东北方向一段支墙,以及东口楼村南山崖上一座疑似圆形敌楼。
6:00的H14,大约7:20到二道关村子北牌楼下车。
(一)二道关村:炮台,古堡,长城残墙
既然到了村里,顺便打听一下上次没有找到的烽火台、二道关城堡。
一位年轻的小伙子,被我的问题弄得稀里糊涂,乱指了一通河边的镇河楼,断崖之上的空心敌楼,明显皆不是。
又遇一位中年人经过,也是说不上来,让我问他父亲,这才注意到身旁一位佝偻着腰的老人,指着路边说,烽火台原有两座,一座原位置就在路边,已经拆除了;另一座,我带你去找。
(起点,当前海拔298m)
虽然是同一个村子,这儿的路已经不常走。穿过曲折狭窄的农家院巷,终于来到村西侧的山下,一座方形残台,赫然出现在眼前。这就是烽火台了,当地人叫墩子,老人又说这是镇北台--后来在安四路东侧山崖下见到了镇北台的长城保护碑,不知为何这么立碑,台与楼分明是不同形制的设施,镇北台应不是怀九河东岸与镇河楼相对的那座敌楼。
两个墩子(烽火台)均位于二道关长城之外,这让我很是有点奇怪。
两个墩子上原来都有铁炮,五八年大炼钢铁被拆了。
可惜了!
这才更凸显二道关的重要及防卫之森严。
(距离起点0.18km 当前海拔308m)
从烽火台处,可以看到山崖下有一段城墙,墙体陡立,上方直抵断崖,墙上及四周密生灌木,这就是二道关长城联结村子与山上敌楼的墙体。
老人又带我去寻找二道关城堡。村子里的房子盖得密集而凌乱,缺乏统一的规划,房前屋后空间逼仄,老人也是久未从这儿经过,要左右寻找道。路遇又一座高台,被藤生植物缠绕,前面两栋旧民居,也极显陈旧。这会是什么?
(距离起点0.31km 当前海拔298m)
在附近仔细观察,方台向西,即是通过村子的一段长城墙体,残留部分以巨大的条石筑成,异常坚固;城墙紧贴民居,中间勉强可以通人;上方即是断崖下的那截陡墙。方台向外城墙外侧凸出,又像是墙台(马面)。
城墙挡住去路,老人带我往后绕路,正好观察到方台北侧立面,这儿藤蔓稍稀,有清晰的巨大条石基础呈现。老人也说不上来具体是什么,只说可能是敌楼。想起曾经有过一篇游记,说村子里原有三座烽火台,拆除一座,仅存两座,看来是把眼前的敌楼或墙台与烽火台混为一谈了。从距离上看,此处距河边的镇河楼不远,属于墙台的可能性更大。
(距离起点0.31km 当前海拔298m)
从村子里可以仰视西侧断崖上的那座敌楼,上次去时踩着他人布设的钢筋瞄过一眼敌楼内部。附近的一些老民居已经久无人居住了。
转至镇河楼西南侧,老人脚下二道关堡南门的遗址,已经被村民用作房屋的墙基。此处离我上次来寻找的地方只数步之遥,转过一个屋角就是,却被当时建房子的村民笑指为镇河楼。
随着岁月的流逝,原有的历史遗迹渐被人的生存空间破坏、掩盖,有些线索还残留在老人辈人的口头传承之中,而更多地,逐渐湮而不可寻了。
(二道关原城堡门洞遗址,距离起点0.48km 当前海拔296m)
出二道关村,穿过吊桥,继续本次的二道关长城之行。
(镇河楼,距离起点0.82km 当前海拔291m)
(二)一念之差,误入密林
二道关东侧的长城保护碑,立在城墙北侧的断崖之下,断崖高约十来米,崖壁垂直,高不可攀。一般经验来说,长城保护碑所立之处,往往是登城口。但这个位置明显不对。
察看轨迹,似乎应在城墙南侧,虽也像是小断崖,但好像有可能攀上去。沿山体还有一条土坡路,过城墙北侧的保护碑向上拐入山林,应是果园路。
正好想去厕所,遍寻未见,拐入果园路,恰遇一驾电动三轮的果农,问起这条路是否可以达到长城,答曰可以,于是放心从这条路上行。开始时候,痕迹清晰,想应无大碍。虽然已经发现果园没有轨迹,也未在意。
果园中偶有散落的栗子,随手拣了一些。
有成片的韭菜,长得跟荒草似的,不似野韭菜,倒像是曾经的山民菜园被弃置。
偶尔出现的石墙,证实这是曾经的果园,只是现今灌木杂树丛生,已少有人打理。
山林渐密,需仔细分辨道路了。有时候似乎是路,却是野藤纠缠,刺丛横路,不得通行,需要绕一下。
终至于道路痕迹全无。
此时人在密林,基本看不到上方城墙和那座明显的敌楼。对照了一下轨迹,已经有明显偏离。
犹豫着是否退回,可是走过的山林,也并不容易。想了想,狠狠心,硬着头皮向上生切。
(距离起点2.22km 当前海拔438m)
时而是陡崖,时而是嶙峋的怪石,时而是陡坡之上脆弱纤细的灌木,时而是刺的酸枣、灌木、藤条。
(距离起点2.50km 当前海拔534m)
眼看上方的山脊距离近了,攀上去,上面还有山;继续往上钻,有时候能够再次遇见山径。由于林中密不透风,汗水湿透了头巾,低头的时候,像雨柱一般往下流,于是就拧一拧;闷热的林中,脱了外套,短袖的T恤挡不住各种刺的偷袭,胳膊上、隔着裤子的腿上,遍是血痕。幸亏头缠着头巾,否则肯定也会留下多道伤痕。
真正接近山脊的时候,发现山径偏离得已经很远,山下所见的那座标志性的敌楼远远地在西南侧了。
(三)发现二道关外侧支墙,疑为三道关长城
登上山脊,茂密的灌木丛下石墙凸现。不过,明显地这段长城已经超出二道关长城的范围,远在二道关以外的东北侧了,这就应该是其他驴友所见的二道关东北侧的支墙。
这道支墙,会是三道关长城的墙体吗?如果是,是否预示着三道关长城有足够的长度、规模?那就必定值得一探、值得一走。本来就打算连续探路二道关、三道关,那就明天接着探路!
(支线长城继续向北,距离起点2.72km 当前海拔578m)
灌木过于密集,尝试站在长城与山径相交的山口的北侧观望,灌木之下,全部由土层覆盖,除此之外,什么也看不到。只是在山口墙体的剖面,才能识别出那是城墙。如果不是有山口的剖面,即使走在上面,可能也不知道那是长城。
如果明天探路,还是这样的城墙,怕是也难以行走,只要能探明,就是收获了。
向山口南侧尝试能否沿城墙向二道关长城行走,石墙倒是比北侧明显,却是根本无法行走。
不得已,打算沿山径继续下行,运气好的话,拐上长城;运气不好的话,看山径一路向下,应当能从东口楼村下撤。此时已经不敢按原路返回,钻过的林子,特别是没有路的林子,没有路甚至攀上陡崖的路,如果要从上往下再走一遍,难度不敢想像,甚至有可能会走错;一旦走错,不可预料后果。
更多有关三道关长城的话题,参见先行完成的《看长城‖寻找三道关,遇见南山路边垣长城,发现其与北齐长城之间的关系》https://www.2bulu.com/community/gotohuatinfo.htm?id=MYzw9o%2Bty%2BjI9asP0kEZwQ%3D%3D)
(四)绕上二道关长城
再次钻入林子,好在这次基本有路可循,没有来时那么艰难。
穿了一段林子以后,山径分叉,有一条稍窄的路向斜上方伸去。心中暗喜,这该是通往二道关长城之路。
(距离起点2.85km 当前海拔563m)
于是折上支路,上行不远,果然一道残高一米有余、基本保持直立形态的城墙出现在眼前。
二道关长城,不像之前遇到的支墙植被那么茂密,墙体中间中基本不生草木。墙体为单边形制,宽处1-2米,窄处仅数十厘米,石墙之下石块散落。
(距离起点2.87km 当前海拔569m)
决定先往东北角走一段,如果离得不远,可以走到敌楼那儿再折回头向南走。
到达山顶,视野开阔。先向东北角探看,植被茂密,看不见东北方向支线长城。看来虽然登山的路虽然选择错误,却是阴差阳错,发现了三道关长城,也是因祸乐福--应该说,很多当地村民都没有到过那个地方,没有见过那段长城。
(距离起点2.94km 当前海拔596m)
东北方向的山脊继续向前延伸,再与一道折向西的山脊线构成半环,不知在何处,是三道关的关口。且待明天继续的行程揭秘。
西南方向,是这段长城东段唯一保存基本完好的敌楼。口楼村北侧还有一座残楼,上层已经不见。
(距离起点2.96km 当前海拔593m)
南侧可以看见见山崖下的那段几乎垂直的城墙,东口楼的残楼,以及翡翠般的黄花城水库。但是没有发现疑似圆形敌楼。
决定先向南往东口楼村方向行走,如果顺利,时间应该够探一探南侧断崖下的那一段城墙及山崖上的疑似圆形敌楼。
(回望东北方向走过的城墙,距离起点3.06km 当前海拔577m)
这段城墙沿山脊修筑,不少地方脚下都是悬崖峭壁无底深渊,崖顶又是碎石遍布,须得小心。有时遇见刀刃一般的脊线上的小山包,越过山包线路陡然下降,看起来还是还是有些震撼感。
途中第一次遇到驴友的路标,但路标并不连贯,不知用意。后来继续下山找不准路,拿不准是否是下撤线路。
(距离起点3.26km 当前海拔530m)
途中远眺二道关西段的两座敌楼与东侧一座敌楼。
(五)陡崖绕行线路难觅,充电宝丢失原路返回
前方小山包处,灌木密生,山脊上不再有人行走的痕迹,而往两侧皆是深谷陡坡,但看起来似乎都有小路延伸。对照了一下轨迹,下载的轨迹早已在某处提前下撤,没有沿山脊上的城墙行走;路网上有两条细线,一条似乎向小山包西侧绕行,一条向东侧绕行。
先沿西侧路网下降,走十数米,道路消失,脚下是陡峭山坡,更不知下方路况,是否有可能走得通,是否可能是绝壁;而路网显示已经偏离。左右调整,往上走一步,路网似乎在下;往下走,路网似乎在上,轨迹偏差与无路可寻让人有些担心。于是折返。
再尝试路网东侧的记录,是一面陡坡,坡度大约七八十度,坡上遍是松软的泥土。走几步,似乎路网还在下方;多走了几步,发现路网又偏离了。再看一下前方,正是那座小山包侧面的陡崖,无法走上去;继续往下,道路也不再清晰,路网也无,也心生惶惑,不敢再下。
于是又折回崖上。
看了一下手机,电量只有26%了,找了一下充电宝,被我装在背包的侧兜里,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一定是钻林子的时候弄丢的。
充电宝丢失,手机没电,我不敢再这样闯下去,万一天黑还找不到下撤之路,求救都没有手段了。我需要按照最安全的线路下撤。至于未完成的路段,可以找机会与其他驴友重新再走一次。
于是关掉手机,留点电量以备应急之需,掉头顺城墙返回。
(六)逼不得已翻越陡崖下山
经过东北角的制高点,回望那段城墙。
再折向西南那座敌楼。
那座敌楼中间隔着一段陡崖峭壁。一个人我还是尽量不走峭壁。看了一下,左手边(南侧)有一条小路,或许可以绕行。
沿小路下行不久,道路消失。前方及脚下都是陡崖的侧面,根本无法通行。
这个时候,想起来手机里不多的一点电量,于是开机查看轨迹,判断得出轨迹是直上陡崖的。于是退回陡崖之前,小心借助岩角石棱,攀了上去。
从山顶再往前走,是沿利刃般的山脊下降。
山脊上俯视南侧,口楼村、二道关最后一截城墙、黄花城水库尽收眼底,黄花城长城在雾气中难以分辨清楚。
下坡的最下面一段,看得见一段缓坡,于是脱离刀刃,顺缓坡下来。回望最后这段,下方是一段直立的断崖,断崖上方是几块不稳固的作为城墙的石块。幸亏凭直觉绕行一下,如果顺刀刃下行,可谓危机重重。这也是我不愿意走陡崖的原因,前方路况不明,危机暗伏,不可掉以轻心。
敌楼前伸出悬崖一角。进去看了看,没有找到楼梯,没有上到顶层。然后寻路仍沿城墙下行。
从侧面回望刚刚越过的利刃。
敌楼前方,还有一道更加陡峭的山峰。对照轨迹,最后这段确实是要绕行。
墙下有一条蓝色路标,绕行从此开始,这也是这段行程出现的第二条路标。
(七)误入歧途断崖之上遇险
沿草丛中的山路下行,不久出现分叉,有一条是向偏西南上方而去,估计再次绕上城墙;我尚不敢关闭轨迹,手机电量越来越少,决定不再上城墙,直接顺山沟下果园下撤--这个时候,错误再次出现,实际上,走长城才是最为捷径的线路,果园路线不但绕行得远,而且--
开始山路还算清晰,中间还出现过两次向左侧的分叉,还是上城墙的线路,都被我一一放弃;似乎还有一条向右偏的支叉--那也许也还是穿越果园的正确路线;偏偏我选择了直行,沿山沟直行。
山沟中的路径越来越不清晰,对照轨迹,偏差并不严重,一直走,应该能走到果园的路上--我是这么判断的。
路径消失的时候,就要在密林中开路。这个时候,不得不把外套套在身上,先不管汗水,只为披荆斩棘时减少对皮肤的直接扎伤。
历尽艰险,最终走到公路边的时候,我满怀的喜悦,却立即被惊诧了--
公路倒是就在几米之外的脚下,而我却站在公路边的十米左右的断崖上,这就是上山时经过的无法攀爬的断崖。
时间已经是16:58,天色昏暗;手机电量还有9%,水已经喝干。
我需要镇静。如果原路返回,等我下山,天已经黑透,丛林之中无路可行,黑暗中开路,难以想像;并且还未必能把路走对,万一走错,今天就下不了山了。
我决定寻求救助,扭打了110。110总机挂了电话,一会打进来又接转了怀柔区,怀柔区挂了电话,一会又打进来联系了派出所。
驴友群内跟骆驼留了言,说我手机即将没电,已经寻求救助;信君的电话赶紧挂了不再接听;有在群内发图片的,请他们停止上传以减少我的耗电,但还不敢关机,静静等待救援人员的到来。
九渡河派出所的一位所长,是姓秦或者姓沈,慌乱中没有打听得清楚,再向路过的村民打听了一下,原来我所处的山沟,虽然因沟谷深切看不到两侧,离长城却只有百十米远。于是所长寻路到长城之上,不断喊话,我循着他的声音,避开眼前垂直的岩壁,找一处虽然也近乎垂直,但有少量土壤、有灌木附着的陡坡,向上攀爬。灌木比较细,稍粗者也只相当于手指般粗,爬一根试力,还是过于柔弱,要一把抓两三根才敢带劲向上攀;脚下并不是随处都能有落脚点,要仔细寻找、试探才行。几番尝试,终于登上墙下平台。
再按所长提示,找到一处墙体破坏处,攀至半坡,所长在上面拉了我一把,终于平安归来。
下山要请两位民警吃饭,被推辞。时间已经是18:00正好返城的公交车经过,警察帮我拦了公交,怕是末班车回不了城,不管是不是停靠站了。
非常感谢两位警察,特别是九渡河派出所的秦姓或沈姓所长,匆忙之中,问所长尚未请教贵姓,所长答复说“警察”。
向警察致敬!
(八)小结
1、发现二道关城堡、烽火台、村内城墙及墙台,算是本次行程的重大收获,毕竟很多中年人都已经说不上来;
2、偶遇二道关外侧支墙,如果不是走错路线,也就没有了这次的发现,因为从二道关东北角,夏季灌木茂密,无法看得出东侧继续延伸的墙体;
3、二道关长城东侧向南未能走通全程,雾气氤氲,能见度低,也未能近距离观察到那座疑似圆形敌楼,期待与其他驴友再次全程走一遍二道关长城;
4、没有轨迹的地方,要么是根本无法行走,要么是尚未开发出来线路难以行走;对普通驴友像我这样的,轨迹特别重要,不要轻易抛开轨迹行走;
5、最好不要独行;
6、下山遇到断崖及时求救,当时对我应该算是明智的选择。
2019-10-2,6日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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